第4章 第4章

到达约定的餐厅，褚玥还是小小地受到了一些惊吓，陈姐在不假，可是旁边这人，看起来有些眼熟，这特么不是阮丞言还能是谁？

        到底是什么情况？褚玥进来先跟陈姐打了个招呼，中途还是不经意间向对面那一脸正经的人递去了疑惑的眼神。

        “要是我外甥丞言这臭小子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你们两个是同学呢，正好他今天休息，我就喊他一起过来了，你不会介意吧？”最先开口的是陈姐，说好的干这行公私要分明呢，褚玥心下一想本来就不是什么官方的见面，私下里联络感情，自然也没法要求什么。

        “没事~陈姐，哦不对，你看他一来，我都不知道怎么称呼您了。”褚玥当然还是没有多说什么，自然地把刚才的尴尬遮了过去。

        “以前怎么叫现在还是怎么叫，现在嘛，你们俩还是各吝各的。”陈姐哈哈一笑，说罢又冲着身旁坐着的阮丞言投去了意味深长的目光。

        一顿饭下来，褚玥吃得是比正式谈判还要累，谈的大多都是行业里的动态，阮丞言自然是插不上什么话，便好像将那眼珠子长到了褚玥身上了一样，除了低头吃东西，目光一直停留在褚玥的脸上。

        聊得还算是愉快，虽说没能落实一些实质上的东西，能和这种行业内的大佬吃上一顿饭，褚玥还是有了不少的收获。

        告别前，陈姐还特意叮嘱了阮丞言要将褚玥安全送回家，褚玥顿感有些头痛，电视剧也不带这么演的。

        褚玥还是第一次坐阮丞言的车，上车一股好闻的白檀木香，让刚酒足饭饱的褚玥瞬间有了一丝深深的困意。

        阮丞言心知褚玥心中有万般疑惑，但说到底，自己也算是无辜，还不是被发现了褚玥给自己朋友圈点的那个赞，再加上家里人本来就催婚，无奈才被拉来了这场窃喜的相亲局。

        自打上车褚玥便做出了一副“你不打算解释解释吗？”的姿态，正等着对方先开口，阮丞言自然也心知肚明，系上安全带才缓缓开口解释道：“我要说其实是个意外你信吗？”

        褚玥到底也没有那么自恋，自然也明白阮丞言不是那种“狗皮膏药”的人，原本心中的郁结自然也消散了大半，随即开口道：“算了算了，也不是啥坏事，就是一开始有些尴尬，没有下次了啊！”

        “刚才你去洗手间的功夫，小姨还在跟我夸你，说你虽然年纪轻轻对待行业的看法却颇有几分独特见地，没想到当初那个连发言稿都要我手把手教你的笨蛋，现在竟然能独当一面了。”阮丞言这能把这么阴阳怪气的话说得这么真诚的能力，着实让褚玥佩服。

        “笨蛋就笨蛋吧，能养活自己就行，赶紧开车，困了我。”

        不得不说阮丞言的车技还是不错的，像褚玥这种典型的晕车体质一路上都能睡过去，直到车都停住了才堪堪醒过来。

        “你的工作一直都这么累吗？”见褚玥醒了却迟迟不愿睁眼，阮丞言还是控制不住问了出来。

        “工作哪有不累的？你不也挺累的。”刚醒还有些鼻音，褚玥说出这话少了几分怼人的气势，却好像那奶凶想挠人的小猫一样，听得阮丞言心头一震。

        阮丞言刚想说些什么，只听到褚玥复而开口打断道：“师哥，我们从一开始就没合适过，现在更不合适，别在我身上白费力气了。”

        也许是喝了点酒微醺的缘故，语气听起来慵懒且漫不经心，褚玥也不知到自己为什么突然来了一句这么没有缘头的话，就当做自己是自恋，都是成年人了，有些话还是说开了比较好，也免得自己心里那突然萌生的小火苗再次烧着了自己，这一次褚玥没有为自己说的这番话而感到后悔。

        一声师哥，叫的阮丞言心头不知为何竟赶到十分地酸涩，那感觉就好像褚玥亲手在里面捏碎了一个柠檬一般，又苦又酸。这些年阮丞言也有听说过褚玥是如何辛辛苦苦一步步走到今天，为此付出了多少，生活好像早已经让那个天真热忱的小姑娘，变得如今这般不痛不痒，他在接近她之前早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准备，但是当话真的从耳朵传到心里的时候，却还是不自觉的痛了起来。

        褚玥就这样闭着眼，身旁的人好像再没有了任何动静，心里还是突然有些伤感，倒不是为了自己刚才那番话，是为了自己那段满眼都是这个人的青春，终于迎来了并不是那么美好的完结。

        回到家里站定，褚玥已经忘了自己最后到底是怎么从车里离开的，也没有再看一眼那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神情，总之这一切算是结束了，褚玥甚至有些感谢上天能给自己这样一次能当面把话说开的机会，毕竟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有当面告别的机会的。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的时间里，褚玥再也没有收到来自阮丞言消息，工作上的事情忙得团团转，大多时候是没有多少时间想其他事情的，只有在匆忙间，那忙里偷闲的一瞬会突然感到彻底失去了什么一般，心头陷入了几分难过。褚玥有些心烦意乱，毕竟，是真的很难过啊喂！

        农历的新年就这样到来，都知道娱乐行业惯来都是全年无休，24hincall，眼看niko年后初九就要进组了，前期的筹备工作自然也不会少，好不容易帮着niko捋完了四分之一的剧本，捱到年三十当天上午才到家。

        褚玥家在离b市一个小时车程的y市，虽说是已经算离家很近了，但每年回家的次数一只手数都富裕。

        要知道二十郎当岁在外闯荡的人最怕的不是在外的艰辛，而是一年辛苦到头回到家，还要承受着来自最亲的人们的数落，这才是最扎心的。

        “一天天不知道的忙些什么，不着家，对象也没着落。”褚玥早已经习惯了一进门这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自己这碎嘴子的老父亲，自己的贫嘴就遗传自他。

        “玥儿啊，你唐叔叔家有个儿子你记得吧，就是你小时候总是追着人屁股后面叫小哥哥……”还是老母亲最晓得迂回战略，褚玥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一来就整这出。

        “妈妈妈妈，我的好妈妈，你的宝贝一年到头就这么一个安心假，让我在家躺两天吧！”褚玥手里不停地回着信息，面上只得拿出了niko之前教过的卖惨招数。

        “好了好了，收拾收拾去外婆家了，外婆好长时间念叨你，想你了。”

        ……

        阮丞言是b市本地人，但是因为留学的缘故，也是很多年没有同家人一起过过新年了，为了这次团圆，妹妹阮澄欢还特地提前了几天赶了回来。

        年前半个月，阮丞言参加了一场临床研讨会，为了准备报告，一边熬着夜班，一边赶着进度，这就是医务工作者的常态，阮丞言开始有些理解了褚玥的顾虑，不无道理，可是，自己真的还要再错过一次吗？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阮父还在客厅独自下着棋，阮澄欢正在跟阮母有说有笑地准备着年夜饭。自打刚毕业时的那次投资失败，阮父经营的公司便受到了重创，卖掉了郊区的独栋别墅，搬到了现在这间爷爷奶奶留下的老房子，虽说有些老旧，却也能看出难得的温馨。

        “你小子终于舍得回来了，哼，今年又是一个人？”阮丞言其实算得上出身于医疗世家，父亲先前是经营医疗器械代理公司的，母亲退休前是一名兽医，因此父母都是明事理之人，父亲虽说看上去严厉，但也只是对阮丞言一个人罢了。

        “行了行了，孩子好不容易回来，少在那煞风景，下你的棋。”厨房里出来的阮母，虽说衣着普通，但是骨子里的气质还是能看得出来的，语气温和却带着些许嗔怪地“训”着自己家的老头子。

        “还不快来陪我下棋！”阮父暗想这臭小子刚进家门就挑起家庭纷争，气更不打一处来，看都不看阮丞言一眼，手里的一把棋子一下子又丢回了棋篓里。

        “爸，我这一句话都没说，挨了一顿数落，我先看看妈和欢欢那里有没有要帮忙的，再来陪你哈。”阮丞言有些想笑，自己这亲爹一把年纪了倒越活越像个小孩子。

        阮丞言本来就高大，低头一挤进厨房里，显得本身就不大的厨房更加拥挤，阮澄欢正在水池旁摘着菜，看到阮丞言进来，立马对他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块把阮母请了出去，打算共同合作完成这顿年夜饭，这是两个人早就商量好的。

        “哥，其实我这个做妹妹的不该问的，但是我实在好奇，你是不是又跟她联系上了。”阮澄欢话里有话，把妈妈请出去自然是为了说话方便些，毕竟哥哥自己不说，还是不想让父母知道，但是自己实在是太好奇了，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当辅导员可惜了。”阮丞言虽说年长妹妹几岁，但是兄妹俩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再加上大学都是念的同一所，自然也不意外阮澄欢知道褚玥的存在，只是有些惊讶阮澄欢是如何知道他们之间还有联系的。

        “你忘了我一直都有她的微信。”阮澄欢显然猜出了哥哥的疑惑，复而补充道。说起来，还是之前褚玥为了追阮丞言才特意主动加的她来刺探军情，两个人虽说不熟，同龄女孩倒也能聊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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