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大年初三,虽说是还在家,褚玥却早已陷入到了满屏的工作里,谢绝了所有的聚会,被窝里暗骂着命苦,手上却回消息回个不停,期间还要不停跟niko通着语音,仔细嘱咐着进组的每个流程。
“好了好了,我都清楚了,咱小伙子说到底也不是第一天工作了……”大过年的褚玥的仔细叮嘱着实让niko有些头疼,没一会便开始思索起了怎么打断褚玥的话题,“姐,话说你跟那个帅气白大褂是什么关系啊,他看你那眼神就不对!”
褚玥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轻抚了下额头,这小子,工作这么多年了却还是记不住,做这一行的,八卦也是禁忌之一。
“美女的事情你少打听。”说着褚玥便挂断了语音。
niko刚想还嘴,只听见“嘟”的一声,电话那头便没了动静。这让niko更加笃定,这俩人,肯定是有故事。
好容易把行程捋清,褚玥这才从一堆工作群里看到了一条未读消息,是阮丞言发过来了,不过已经是两个小时前了,是一个定位,看起来有点熟悉,等等,这不就是昨天彭果然带自己兜风的那个海水浴场吗?!这人咋还追过来了。
思来想去,褚玥还是一个电话回了过去,果不其然,秒接:“喂。”电话那头传来了不急不慢的声音,掺杂着呼呼的海风,听起来有些嘈杂。
“你怎么来了?医院不是值班吗?”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褚玥不由得暗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问这些干什么。
“跟人换班,连值了几个大夜。”阮丞言正站在海边的木栈道上,自己也是开了一个多小时车,褚玥一直没有回消息,便找了个地方边看海,边等他。
“你等着!”褚玥忽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撂了电话便开始收拾起来,想着去了先打他一顿,解气!
阮丞言听着电话那头的戛然而止,不由得莞尔,唇角的笑意愈发地浓了起来。
海水浴场离着褚玥的家并没有多远的距离,打车不一会便到了。阮丞言余光察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着自己的方向大步走过来,虽说身板瘦小,但是气势还是有的。扭头便看到了一身鹅黄色面包服,脚踩着一双棉靴子像极了迪士尼玩偶的褚玥。
虽说白天的海风有些冷冽,但是阮丞言的笑容伴着温暖的阳光瞬间让褚玥周身暖了起来,走近看了眼来人,高挑身材大长腿,穿了一身棕褐色的大衣,搭配暗灰色围巾,再配上这张脸,褚玥顿时有些移不开自己的目光。良久再看看自己,暗道不好,出门太急,竟穿了高中时候的衣服,两个人站在一起那感觉,出了奇的滑稽。
阮丞言看到褚玥的表情,忽然有些想到两人刚认识的那个冬天,褚玥也是穿得圆滚滚,手里拿的不是冰糖葫芦就是雪糕,师哥长师哥短地围着他身边转悠。再看褚玥此刻被风冻得有些通红的小脸正气鼓鼓地面对着自己,未施粉黛,皮肤却出奇地好,阮丞言没忍住抬手照着褚玥的小脸轻轻地捏了一下。
“真的想象不到,现在的你,和那天在医院的你,是一个人。”眼看面前的小狗就要咬人了,阮丞言将手从褚玥脸上移开,又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发顶才罢休。
“你想象不到的还多着呢,”褚玥碰见阮丞言就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小刺头,抖了抖额前的碎发,抬眼看着阮丞言又道:“还真是阴魂不散,你怎么来的?”
“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有些累。”褚玥仰着脑袋看着阮丞言,背对着阳光的他倒是有些亮得刺眼,眼前的人正眼含笑意,目光所及之处好像只有自己,却总是有一种怎么都到达不了的距离感,一如很久之前,自己也是如此仰望着面前这个人。
“值了夜班还开车,疲劳驾驶就应该给你抓起来。”褚玥没好气地说道,复而赌气地把脑袋转向海平面的方向,不再看他。
阮丞言看了眼褚玥,长长的睫毛微微下垂,阳光下竟似有些水雾一般变得有些晶莹,睫毛微微颤抖着,目光却看向海平面。褚玥从小到大都一直有一个毛病,跟人说话说急眼了,或者是委屈了,眼泪便会先不争气地掉下来,当然工作多年她已经尽力差不多改掉了这个毛病,可是此时此刻,却再也忍不住了,鼻子一酸,眼眶一红,大滴大滴的眼泪便掉到了地上。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察觉到了褚玥情绪上的波动,阮丞言内心中忽然钝痛了几下,复而又松了一口气,如今的褚玥又怎么会随意在人前掉眼泪呢?阮丞言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抬手一挥将褚玥揽入了怀中,这是阮丞言第二次这么抱着褚玥,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家伙竟这么小一只,脑袋瓜刚过自己的肩膀。
突如其来的温暖怀抱,竟有些让褚玥不知所措,索性敞开了哭了起来,鼻涕一把泪一把,好像要把这些年的委屈都哭出来一样,哭累了,又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像极了怨妇,一个没忍住又笑出了声来。
褚玥将脑袋从阮丞言的怀中抬了起来,看了眼被自己哭湿的衬衫,有些滑稽,抬头看着阮丞言,褚玥竟从阮丞言的眼神中读出了心疼与愧疚。
“你来得当然晚!家里只有剩饭了。”褚玥这次没有推开阮丞言,而是静静地呆在了阮丞言的怀里,温暖又散发着香皂的清香。隔着衬衫,褚玥能感觉到健硕的胸肌下那节奏有力的心跳,似是不那么平静。
“好,你一直想带我来这片海对吗?”阮丞言用下巴轻轻蹭了蹭褚玥柔软的头发,手一边安抚似的抚摸着褚玥后背的长发,一边说道。
褚玥有些惊讶,自己没跟几个人说过想带阮丞言来,他是怎么知道的呢?这片海是褚玥从小玩到大的乐园,小时候一到下课褚玥都会来溜达一圈,拾上几个小鱼小虾再慢慢走回家,那时候的海边没有什么人,放学时分的落日那可真的是出奇的好看。后来大学时候偶尔回家,小海湾的游客也开始逐渐多了起来,那时候褚玥便想,如果可以,一定要带阮丞言一个人来看海。
“你怎么知道……”褚玥有些惊喜又有些好奇,抬头望着阮丞言问道。
阮丞言看着怀中泪痕未干,眼眶红红的小脑袋,脸上遮挡不住笑意,抬手边给褚玥擦着泪边说道:“其实你的微博我一直都有看,虽然你没多久就删掉了。”
褚玥不由得想起来自己那全是矫情小作文的微博,还真是有些社死,他原来都有看到,却从来不点赞评论!
“连个点赞都没有,还以为你不看呢。”褚玥顿时没好气地说道。
“趁着天黑前,陪我下去走走吧,嗯?我都来了,不带我到处看看你的‘秘密基地’?”阮丞言拍了拍褚玥的后背,顺手自然地拉起了褚玥的手,两个人朝着沙滩的方向走去。
“算你运气好,赶上了退潮,没准还能抓到螃蟹呢。”褚玥跟在阮丞言身后,被拉着一步一步地踩在软软的沙滩上,心好像也再次随着脚印逐渐深陷。
冬日接近傍晚的海边没有多少人,有一家三口带着孩子在堆沙子的,也有老年夫妻相互搀扶着看夕阳,也有像阮丞言褚玥这样的年轻男女,手拉手沿着海岸线漫无目的地走着。
海上的夕阳是褚玥最爱的景色,太阳接近海平面的一刹那,瞬间海面变得波光粼粼。阮丞言静静跟在褚玥的身旁,听着褚玥说着小时候与这片海滩的故事,说开心的时候褚玥还会蹦蹦跳跳,阳光照得两人散发着金黄色的光晕,这还是相隔这么多年,阮丞言第一次见褚玥笑得这么开心过。
“褚玥,再给我个机会,好么?”
“我要考虑一下,行不行?”
“行,决定权交给你。”
……
往家走的时候已经是天黑后了,这一路在车上褚玥便开始盘算起了待会该如何跟家里那老两口解释,自己怎么出去了一趟还带回来一个陌生男人,思索着偏头看了看正在开车的阮丞言,这货怎么有种得意挂在了脸色,明明自己什么都没答应,如此带回家会不会有些唐突?
“实在为难我们可以出去吃,没关系的。”阮丞言一眼就看出了褚玥拉拉着小脸,一脸为难的样子,复而笑着开口道。虽说在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充足见褚玥家里人的准备,但此时此刻,阮丞言倒也没那么着急,他应该给褚玥一些时间来接受重新自己,他愿意等,毕竟来日方长。
“我倒是真的有一家店,老早就想带你去吃了。”褚玥思来想去还是放弃了将阮丞言领回家的想法,毕竟自己现在正在考虑期,还没有做好准备。
“好,听你的~地址告诉我。”阮丞言见褚玥有些为难地看着自己,温柔地伸手揉了揉褚玥的脑袋,安慰似的答应着。
驱车十几分钟,二人便来到了褚玥高中旁边的一家面馆,在山脚下,那是褚玥学生时代最爱吃的一家店,多年过去了,老板还是没有变,店面倒是愈发大了起来。
“高中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的半山腰上学,学校的顶层还能远远地望到海,中午经常会跟彭果然翻墙出来吃这家面。”上菜的功夫,褚玥仿佛打开了回忆的盒子,不知疲倦地跟阮丞言讲着高中时候的故事,这其中也包括如何逃课;如何偷懒……
看着褚玥一双大眼睛边说边眨巴,阮丞言的心突然有一块变得柔软得不行,但却只是静静地微笑聆听着,是不是还笑着回应着褚玥那些个荒唐行径。
饭吃完了已经是八点多,回去的路上,褚玥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地接到了老爸老妈的连环电话轰炸。
“来之前我给叔叔阿姨准备了礼物,虽然我人就不上去了,礼物你带上去吧,不重。”
临上楼,阮丞言先下车绕到了后备箱,取出了几个盒子,拎着递给了褚玥,目送着褚玥慢慢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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