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时间回到高一。
柳絮出门打球的路上偶遇到了王年姿，她散着头发，笑的开心，上前和他打招呼。
他出于礼貌回了一句，刚想绕开她，王年姿却伸手拦住了他。
“柳絮，我们聊聊好不好？”
“没什么好聊的，我们不熟。”
话说的明白，可是王年姿没听进去。
她拦着柳絮，见周围有人看，她连忙大喊：
“柳絮！我暗恋你好久了！能不能做我男朋友？！”
这话把柳絮吓一跳，他连忙后退好几步，莫名其妙的看着王年姿。
“你不是喜欢许恒溪吗？怎么又变卦喜欢我了？”
王年姿微微红了脸，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初中见到你就喜欢了，说喜欢许恒溪只不过是骗人的，其实是想接近你……”
话刚说完，她就听到柳絮嗤笑一声。
她疑惑的抬头，不明白他笑什么。
柳絮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走到王年姿身边，眼神轻飘飘的看着她。
“我知道我很优秀，你迷恋我很正常，但是，哥我有喜欢的人，所以啊……”
“放弃吧，你不是我的菜。”
王年姿听完这些话，手微微捏紧，依旧不肯放弃，提高声音：
“可是我暗恋你这么久，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就不能……”
话没说完，她就猛的看的柳絮投来一道冰冷的眼神。
她的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肩膀，脚步不禁后退。
在外人看来，活活像暗恋中爱而不得的可怜小女生，痴心一片。
周围的人纷纷对柳絮投去责怪的眼神。
“你所谓的暗恋，深情不移……”
“是指你在“暗恋”我的过程中交了三个男朋友，天天发朋友圈秀恩爱吗？”
“当我瞎？”
王年姿被他这么当众拆穿，脸色有些发白。
柳絮可不管她发不发白，直接大步离开，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有些人，总喜欢把新鲜感吹成深情。
王年姿不甘心，她从来没在一个男的面前栽过跟头，于是，她冲着柳絮的背影大喊：
“那你喜欢谁？师於吗？”
柳絮的身形一顿，没回头。
她继续喊：
“她有什么好的？为什么你这么喜欢她？我不明白，我和她比差哪了？”
“她在我心里是最好的。”
柳絮的一句话让王年姿彻底抓狂，她怒不可遏。
她一直以为柳絮喜欢师於就像那些男的一样，都是出于容貌才喜欢的，没有真心，只是出于新鲜感。
既然这样，师於可以，那为什么她不可以？
可柳絮的一番话，让她哑口无言。
看着周围人投来看笑话的眼神，她觉得羞辱至极。
气急败坏对柳絮大骂：
“柳絮！你就是舔狗！人家对你爱答不理，你还舔着脸上去讨好，可惜，人家看都不看你！”
“你就是个恋爱脑！她师於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
不管她怎么喊，柳絮理都不理她，直到彻底走远。
王年姿面部狰狞，突然，她想到什么，笑了。
行啊，是你逼我的，柳絮，我不会让你的心上人好过的！
我要一步一步击垮她，让你知道，拒绝我是什么下场！
王年姿冷笑，掏出手机点开倪意樱的聊天框，发了句：
好久不见了，我们聚聚吧？尔尔~
……
柳絮在王年姿大骂他，师於有什么好的时候，他下意识反驳了她。
路上，他的思绪渐渐飘远，脑海里浮现了第一次注意到师於的时候。
没错，是注意到，不是第一次见面。
他初一的时候，知道班上有一个女生叫师於，她学习成绩厉害，但从来没关心过。
直到初一第一学期举办全市作文比赛的时候，她拿到了市第一名，全校为她颁奖。
高高的领奖台上，光头校长都快笑傻了，柳絮那个时候还和朋友嘲笑校长的头简直可以当氛围灯。
下一秒，只见所有人安静下来，随后一个小小的身影缓缓走向颁奖台上。
那是他第一次注意到她，师於那个时候只有一米五，很矮很矮，一张娃娃脸让她看上去更像个小孩子。
师於很漂亮，但不是那种成熟的美，是纯真无邪的美。
柳絮第一次觉得，有一个人可以这么吸引人。
那奖杯都快比她脸大了，周围的同学都在笑她，只有柳絮傻傻的看着她发呆。
他对师於的认知一直都是一个厉害的学霸，和其他学霸一样，都是刻板，抱着书就是一天的那种。
可，有一次语文老师布置作文作业，题目是《我的爸爸》，柳絮没怎么和父母相处过，都是和外婆待在一起，所以他没写，也懒得写。
他被老师叫到办公室门口罚站了，走到办公室门口，他才发现，也有一个女生站在了那里，定睛一看，居然是师於。
他真的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什么情况啊，三好学生被罚站？
“你没写作文吗？”他觉得稀奇，走到师於身边小声问了一句。
“嗯。”师於只回了一个“嗯”。
真好听啊，柳絮想，怎么会软糯糯的。
他刚想问为什么没写，低头就看见师於那泛红的眼眶，含着泪，她却拼命忍着，不让泪掉下来。
柳絮话到嘴边说不出来了，他默默收起笑容，有个声音告诉他，最好别问，不然后果一定很惨。
柳絮庆幸那个时候自己没问，不然他就会被师於拉入黑名单了。
他站在她身边，走廊走过的人只看到，一个一米六五多的男同学正在时不时对一个矮他不少的女生说笑话。
柳絮想逗师於开心。
向来讲笑话很在手的柳絮，突然发现他的笑话好像不管用了。
他那个时候不理解，只是一个作文没写，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后来他不小心在办公室偷听到其他老师的谈话，才知道原来师於的家庭并不是那么的幸福。
父亲再婚，小三夺位，家里人不管不顾，这都是什么狗血剧情。
可就是这么狗血的事情，不幸的发生在了师於的身上。
可能是家里那对整天只知道工作、常年不着家的父母，让他有些感同身受，柳絮莫名很心疼这个小姑娘。
调座位的时候，他还特意让班长将他换到了她的后面。
似乎想引起她注意，又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这个时候他又不小心碰掉一支笔。
只见前面乖乖听课的那个女生，突然低下头，将那只掉在脚边的笔捡起来。
“这是你的吗？”
她询问着柳絮。
柳絮微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连忙点头。
转着手中的笔，他好像有了方法。
柳絮是个爱捉弄人的，经常惹得其他小女生哭，他也会时不时的小捉弄一下师於。
本来想缠着师於的，可当看见一个有点喜欢师於的男生经常捉弄她，导致师於特别厌恶那个男生时，他就收起这个心思了。
捉弄可以，但程度要小，次数要少。
不然他可能就又要被拉入黑名单了。
经过观察，他发现师於的脾气不是很好，表面笑嘻嘻的，但一旦你做错了什么，说了什么话，踩到她的怒点，她就会毫不犹豫的把你拉入黑名单。
柳絮一直都知道她的脾气，开玩笑的程度也拿捏的很好。
渐渐的，他也得到了师於的联系方式。
关系还不错，就是有一点不好。
初中处上的一个朋友居然得到了师於的青睐！
师於偶尔会偷看他，这可把柳絮气的。
可他又没办法，他可不敢让师於知道自己的小心思。
跑步的时候明明他可以超过许恒溪的，但是他就是傻乎乎的跟在师於后面。
那些欺负师於的男生，柳絮总是会在放学或者课后找他们打架。
师於在他企鹅主页下的随心贴，他会私密。
没别的，就是他不想让别人看见，他只想珍藏起来。
其他的全都删掉，只留下师於的。
他抽烟喝酒，老和社会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他身边的人都不知道他有个逆鳞。
柳絮的逆鳞就是学校里那个小个子的女生。
蒋檀韦老惹师於不开心，柳絮表面笑嘻嘻，但在暗地里找过蒋檀韦不少次，蒋檀韦也是个不肯服输的人，拉着学校里的人和他打过不少架。
鼻子上脸上老是有擦伤，他身边的人都不理解，为什么柳絮莫名其妙要对这么一个人发火。
他们都不知道，柳絮心里有个喜欢的小姑娘。
他把这份感情藏得很深很深。
教导处那次，许恒溪因为他的所谓兄弟情谊，那样的说了，他一直都不敢伤害一分的人。
他又气又恼，更害怕师於会发现他那些藏起来的小心思，他就和许恒溪扭打在一起。
抬头想和她解释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跑远了。
听见班上传师於抑郁症住院的时候，柳絮都想一巴掌扇死自己了。
爸妈从小对他管控严格，但他就是不听话，一直想做点什么引起他们的注意，可这一次，他懊恼自己的冲动。
爸爸的藤条打在他背上的时候，他很疼，可更疼的不是这个。
他会弹钢琴，但是不经常弹，因为那是小时候妈妈逼迫他上钢琴班的时候，他不情愿学的。
可是他想让他的小姑娘开心起来，就每天都弹一曲钢琴曲录成视频发给她。
见到师於的时候，他都不敢靠近她。
生怕她生气，将他拉入黑名单了。
可是，没有……她没有。
他有深海恐惧症，是因为小时候最喜欢的一只小狗为救自己溺死了。
他心里是有点埋怨父母的，别人都有爸爸妈妈陪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有。
他只有外婆，后来他带着私心将师於带去了外婆家。
就当让外婆见过这个女生了。
她和许恒溪约定去看海的那个时候，柳絮是很难过的，那个时候他嘴硬说不去，可是到了那一天他又偷偷的跟在他们的身后，看见师於贫血缺氧晕倒的时候，他几乎担忧的快要冲上去了。
好在她没事。
师於竟然真的把那句玩笑话当真了，给他打了视频电话，想给他看大海。
他怕师於发现自己没有在家里睡觉，脱下外套就穿了件单薄的短袖，缩在路灯下的椅子上，将脸贴近防止她看出来，尽管冷得瑟瑟发抖，他也不在乎。
面对倪意樱的挑衅，他也不在乎。
他的眼里从始至终只容得下一个人----师於。
师於脾气那么怪，可他就是喜欢。
喜欢一个人，又怎么能只看她的坏。
要比坏，他自己也没好到哪去。
在师於毫不犹豫跳下去的时候，柳絮急匆匆赶来的脚步没有任何停留，快步上前纵身一跃。
这一刻，他满脑子都是空白一片，什么深海恐惧症都滚一边去，师於跳下去的那一刻，就是他最大的恐惧。
废弃的旧楼上，一个少年不要命的跳海。
周围的人只看到一男一女先后跳海，吓得连忙打110和120。
深海恐惧症会为爱跳海吗？
柳絮会告诉提问的那个人：会的。
在师於的命面前，什么恐惧滚一边去。
他十分庆幸自己曾经为了惩罚自己学了游泳。
抱着师於上岸的时候，他才知道她是那么的轻，小小的身躯，那么的脆弱。
柳絮情况也不是很好，毕竟他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在海里捞一个人上来，已经废了他全身的力气，他几乎是强撑着意识抱着师於上岸的，在看到岸边赶来的医护人员和警察时，他终于卸下全身的疲惫，倒下的时候他还怕摔伤了师於……单膝下跪。
师於，世界不是那么美好，可是，我会一直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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