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黑暗里的反转

“怎么了，什么味儿？”在收音机刺刺拉拉的声音里，韩静问吴言。

        “没事儿……”尽管吴言努力克制，可她的声音还是微微发着颤儿。

        “呀，这是什么？你暖瓶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韩静从床上跳了下来，惊叫了起来。

        吴言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不是韩静做的。那姑娘平日里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但绝对不会干这样的缺德事。

        吴言想起下午在“等风来”里发生的一切，突然间就明白了。吴言知道，林冉从来都不是省油的灯，只是吴言没想到那个一贯将“不忿”挂在脸上的林冉，如今竟然玩这样的“阴招”。当着韩静的面，吴言没再说什么，便端着水盆，拎着暖瓶，跑向洗刷间。

        韩静有些同情地看着她，一时间便明白了几分。

        吴言将盆子里的污浊，倾倒在厕所里，将水龙头开到最大，使劲冲刷着脸盆。另外一只水龙头的水，同样开得很大，但，却没有用来冲刷暖瓶。此时，也许只有这泼天的水流声，才能让吴言心里的灼伤稍微好受一些。

        屈辱、委屈、愤怒一同翻涌到吴言的心头，她将脸埋进装满清水的脸盆里，在刺骨的冰凉里泪流满面。

        那年夏天，吴言穿了一件粉色连衣裙。只是去了一趟洗手间的功夫，便有同学提醒她，自己后背上溅满了墨水。

        吴言在惋惜和恼怒中，看到了林冉有意无意地转着手中的钢笔，对她睥睨的笑。

        “对不起呀，我又不是故意的！”后来，林冉虽然给吴言道了歉，但那种得逞之意，欲盖弥彰。

        掉了封皮的课本，揉皱的作业本，集体活动的排斥，食堂端饭时溅起的菜汁，无一不出自林冉。

        “我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呦……”

        “实在不好意思哦……”

        一开始，林冉还装模作样的用道歉来搪塞，后来，她干脆就堂而皇之了。这些，像湖里稠密的水草一般，狠狠缠绕着吴言，让她难以喘息。

        吴言从凉水中抬起湿漉漉的脸，胡乱抹了几下脸，关上水龙头。她注视着那个装满污水的暖瓶，迟疑了一会儿，便又毫不犹豫地将它拎回了宿舍。

        “回来了？”在宿舍里捣鼓收音机的韩静，关切地看着吴言。

        “嗯”吴言回了句，顺手将自己的暖瓶与林冉的暖瓶换了位置，便简单涂抹了写护肤品，躺在了床上。

        熄灯之后，林冉才不紧不慢地回了宿舍。她的身上，有一股复杂的味道，那是一种混合了酒气、菜味与劣质香水的奇怪味道。

        “靠，谁他妈的犯贱，往我暖瓶里放的什么！”黑暗里，吴言和韩静同时听见了林冉杀猪一般的嘶吼声，还有干呕声。

        一切在吴言预料之中，她翻了个身，没吱声。倒是韩静慌忙坐了起来，问是怎么回事。林冉没答话，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看见自己倒水暖瓶的外壳上，写着吴言的名字。

        “真他妈的背！”真是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言，林冉自知理亏，不好发作，只得一边干呕，一边低声骂着。

        “啊，快听快听，老式汽车节目开始了！”伴随着激情澎湃音乐，韩静喊了一声。吴言躺在床上，听着那首《直到世界尽头》，觉得那晚的夜，特别明亮。

        “北京时间十一点整，欢迎大家收听老式汽车，我是dj汪洋！”高昂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回荡在宿舍里。韩静激动得手舞足蹈，干脆坐在了床上。

        “你能戴耳机吧？还有，你能不能别来回摇晃，搞得床跟地震一样！”林冉气急败坏，将心中的怒火，都撒在了韩静的身上。韩静耸了耸肩，在黑暗里撇了撇嘴，戴上了耳机，宿舍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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