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三哥

　　齐明垒木木的，秦桑也不管他，径直去宿舍，把三十两银子塞枕头下后。躺下了。

　　她没准备跟其他人告别，齐明垒会说的。银子他们也会看到的。就这样吧。

　　至于明日去哪里，明日再说。

　　到底没有睡着，秦桑睁着眼睛等到半夜，一切安静之后，悄悄起身换上自己来时穿的衣服。

　　衣服又旧又不合身。也不知道原身遭遇过什么。

　　离开齐家大门后，她眼泪再也忍不住哗啦啦朝下掉。

　　不舍，茫然，委屈，各种情绪纠缠在一起，眼泪越来越多，秦桑怕哭声大了打搅到人，干脆朝镇上的方向小跑起来。

　　跑到第一个拐弯处，忽然窜出一个人拦住她的去路。

　　秦桑猛地停住脚步。看到是齐明垒。

　　？？？

　　“回去。”他沉声道。

　　秦桑仿佛没听到他的话，站着没动，倒是把眼泪收住了。

　　“回去。”齐明垒声音放的柔和。

　　秦桑抬起头来看着他，微弱月光下的少年，没有平时锋利冷漠，多了一丝温柔可亲。

　　她知道这些只是表象。全齐家属他最为冷酷。

　　“三哥，你快回去睡觉，不用送我……啊……”

　　齐明垒一把抓住秦桑的手腕，闷头就朝前走，把秦桑拖在身后。

　　秦桑被他冰凉的手指捏得生疼，且越反抗越疼。

　　她把心一横，抱住路边一棵大树不撒手了。

　　“齐明垒，让我走的是你，不让我走的也是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齐明垒放开她的手腕，矮下身子和她对视：“三哥错了，跟三哥回家，好不好？”

　　“三哥没错，是我把事情想简单了。有人不希望我活着，我会给身边人带来危险。齐家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不应该陷齐家于险境。”

　　“母亲说救你时，你身上许多伤口开始化脓？”

　　“嗯。”

　　“你现在是安全的。齐家也是安全的。”

　　“把话说清楚。化脓跟安全什么联系？”秦桑抓狂，脑子能不能别转那么快？

　　“化脓是挨打好几日了，衣裳上灰尘厚是赶了很远的路。在很远的地方有人不想让你活，有人千里迢迢把你送到香火不旺的响水寺救你一命。明白了吗？”

　　“三哥的意思是我在离是非很远的地方。可是，是非依然在，说不好哪天又是一场风暴。我还是不回去了。”

　　秦桑对着齐明垒施礼：“谢谢三哥，你这样一分析，我大概知道接下来的路怎么走了。”

　　“母亲信天意，信鬼神，信你是齐家是大哥的救赎，你来之后她整个精气神都变了。别走好不好？别断了她的念想。人一旦失去信念，是活不成的。”

　　齐明垒忽然开始打感情牌，还说了这么长一段话。

　　秦桑说不出话来了。眼泪又朝外冒。

　　“妞妞别哭，三哥为昨日的事情道歉。”齐明垒再一次郑重道歉。他一夜没睡，反反复复回想妹妹来家后的点点滴滴，惊觉家里每个人都发生了巨大变化，包括他自己。

　　从前他们只是尽力活着，现在却是想着怎么能活的更好更有质量。从前的日子没有希望，现在则是生机勃勃。

　　有收获，当然得有付出。况且妞妞的风险只是潜在的。会不会发生不一定，发生了小心应付也不是一定不能度过去。

　　“三哥不必道歉。第一，思考值得敬畏。三哥是个明白人。明白人才能带齐家变的更好。第二，三哥的目的是保护血缘亲人，这天经地义。不想保护的才是凉薄之人。不过我听三哥的，跟三哥回去。我们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既然敌人远在天边，她不着急了。

　　“嗯”，少年黑沉沉的眼睛在这一瞬间仿佛被点亮的星辰，散发着光辉。

　　“三哥今日不是沐休吗？去镇上做什么？”回去的路上，齐明垒又变哑巴了，秦桑找话说。

　　“把抄好的书给玉先生送去。”

　　“每月抄几本？”

　　“二本。抄二本不用交束脩，午食也有了。”齐明垒难得的好脾气。愿意多说几句。

　　“意思是三哥读书没花家里的银钱？”

　　“晚食要在家里吃，现在还要吃早食。”

　　秦桑：“……”

　　这天没法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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