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找寻太医

不多时，八人发现一间不起眼的门，挂着两只昏黄的灯笼：一只上写“一家”，另一只上写“客栈”。老幺李扶翼上前“啪啪啪”拍门…

安顿在一家客栈的一间上房，老二一眼娇无力李翻羽守护受伤后一直昏迷的老大李绝地，剩余六人分三队找寻太医。

第一队老三李奔霄和老五李逾辉朝西边皇帝的上阳宫；第二队老四李超影和老八李扶翼先向南；老六李超光和老七李腾雾向北，最后都在皇帝寝殿上阳宫汇合。六道影子“嗖嗖嗖”从四只眼睛前消失。

这四只眼睛的身体藏在清化坊的一道夹墙里。在这等冬天的夜里的蹲守实在是难捱，好在今天老天有眼，让他们两个发现香主圆月口中的‘羊肉’。他们是神秘组织——月门的暗桩，值守的时辰从戌时到卯时，日常监视的对象主要是各级官员，他们两个负责的范围就是清化坊、时邕坊、殖业坊三坊。夹墙内阴暗逼仄，夹墙与夹墙之间通过地下水路相连，所以，两人的衣服从来都是湿落落的，幸亏的在挨近皮肤层面也就是衣服的内里子，是一层不浸水的皮做成，这层皮可不便宜，几乎等于他们半年的蹲守。除非，他们遇见‘羊肉’，那是月门里的额外收入，他们这些北市和南市的蹲守私下里把这些额外收入分为四个等级：一等为‘牛肉’，估值100两白银；二等为‘羊肉’，估值50两白银；三等为‘鱼肉’，估值30两白银；四等为‘猪肉’，估值为5两白银。最常见的是‘猪肉’，一些作下小案的不法歹徒最喜欢在北市的酒楼和客舍、甚至马厩、羊舍等地藏身，他们从从容容递出消息，每人换来10个铜钱的奖励；‘鱼肉’也不是不多见，那是针对秀才相公平民百姓的案子，他们选择都是睁着眼闭着眼，因为已经有官员们的‘鱼肉’乡里，他们落井下石也没什么油水；‘羊肉’就少见了，都是大案要案的汪洋大侠，高来高去，横跳江河竖跳海，万丈高楼脚下踩的主，他们通常在繁华的南市高档酒楼和高级妓院落脚；要么，鸿飞冥冥；递了消息，抓不着人，他们也是拿不到奖励的。至于‘牛肉’，那是关乎李氏皇族的案子，他们这等小人物，还是洗洗睡了为好。这些分类，久而久之，传到了月门门主圆月哪里，圆月大加赞赏，竟订成了门规不提。暗桩王二红递完了消息，挪着胖乎乎的身材来到暗桩马进的身边。还有五个时辰，王二红已经撑不住了，倒在柔软的稻草打起了鼾。马进暗叹一声，从怀里掏出小酒壶喝了一口小酒，喝完脸上一红，肚腹间暖烘烘的，哼着小曲，开始四处巡逻。

桩主得了消息马上登上白天使阁楼，从阁楼一个小方舍内掏出一只白色鸽子，把消息密封在圆管中，系在鸽子腿上，放飞了鸽子。一会的功夫，消息已达月门门主圆月手里。圆月拿着圆管，从从属手里接过一只怪模怪样的鸽子，把消息系上，发到空中。鸽子一声怪叫，宛如鹰唳，一展翅，没在夜色的天空。。。一部藏在暗处的巨大机器开始嘎吱嘎吱运转起来。

老四李超影和老八李扶翼在接近皇城的天津桥时遇到拦截。拦截者是一对模样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年轻官差，应该是双胞胎，穿着打扮一模一样：戴八字双翅乌纱帽，着深绿团绫袍，镶银的腰带，脚踩白底黑面快靴，不过，一个是右手持剑，一个是左手提刀，面色铁青，一左一右移步上桥，拦住去路。

老八李扶翼和四哥李超影交换一下眼色，他背上的两柄小斧子已经飞向了孪生兄弟。两兄弟一哈腰，闪过斧头，又上前一步，几乎到了桥的拱端，却发现两柄小斧飞到眼前，二人大骇，往后使了一招“懒驴打滚”，骨碌碌退到桥下，刚站起来，背后又有风声袭来，二人分别用刀剑背后一封，听“嘡亮亮”一声大响，飞斧被磕开。没几个回合，二人身上已大汗淋漓，原来有四柄小小飞斧，前后进击，上下翻飞，招招不离二人的脖颈，也不知对面这个大头娃娃是如何操控的，这时已经发现对方少了一人，哪位长身玉立的年轻人已经不知所踪。右手剑一走神间，趁着夜色，就见一只黄蜂大小的东西速疾盯着脸庞飞来，左手臂往上一档，一捧鲜血冒出，左手刀抢步一把抱住兄弟，在地上几个滚退躲开哪不知名的飞物。李扶翼一伸手，收回五柄小斧，斜插后背，朝四哥李超影的方向施施然追去。

老六李超光和老七李腾雾在一个坊间碰见的是老对手差官柳公正和蒋明。李超光抽刀出手，只见快刀闪烁，没几个回合，柳公正和蒋明的手脚就被拍住穴道。李超光和李腾雾走了几步，突然，李超光和李腾雾又转回来，问道：“二位指点一下，太医如何才能找见？不胜感激。”

柳公正和蒋明互相看一眼，都低头沉默不语。李腾雾抡起大戟，威胁道：“说不说？不说，小爷我拍死你们！”

正在此时，半空中滴溜溜落下一个鸡蛋大小的药丸，药丸一挨地，冒出一道浓烟，浓烟扩散的很快，瞬间就把周围笼罩。老六李超光一看不好，拉着李腾雾跳开躲避，依然迟了，只感觉脑袋晕晕乎乎的，四周景物也开始模糊不清，双双跌倒在地。

空中跳下两人，其中前面一人紫袍玉带，腰佩宝剑，笑焉如花，正是当朝炙手可热的太平公主；另一人微微后随，头戴八字乌纱，上身青色圆领短襦，下着蓝色及地长裙，右手持一柄金光闪闪的拂尘，左手戴着鹿皮手套，面容古板，气度竟不逊公主。

    待浓烟飘散，看见软倒在地的四名男子，公主一皱眉：“师父，难不成您一人能扛四个？”

“乖徒儿，这活计自有人来做，师父是不做的。你听，来了。”公主这才听见远处传来衣袂破风的声音，不一会“唰唰唰唰”四道身影立在当地，齐齐向二人躬身道：“公主，师父！”

此四人身材娇小，看起来弱不惊风的样子，却毫不费力扛起软倒在地的四个壮汉跟随公主和师父，一行人进入皇城一道小门，小门在身后缓缓关上。

朝西边皇帝的上阳宫的第一队老三李奔霄和老五李逾辉却畅通无阻地进入皇城，路上碰见几对巡逻的侍卫，他们就躲在廊檐下、柱子后或阴影处。再往西走了一段，就见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浮在波光熠熠的水面上，四周八面阴影处都有影影错错的人影。他们知道：这就是皇帝的住所，大名鼎鼎的上阳宫——不但明面上守卫森然，而且还有数不清的机关暗哨，可谓危机四伏。

衣袂翻飞声，老四李超影和老八李扶翼和趴在一只硕大探水石龟后背的老三老五汇合。

“老六和老七还没到？”老四李超影问，“难道？”

“乌鸦嘴。”老八李扶翼一有功夫就和他四哥打嘴仗，“就不会往好处想。”

“我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李超影道。

“想等于说？两个概念。我指的是”

“嘘！悄声！两个长不大的玩意。”最有资格说这种话的是牛高马大的老五李逾辉说道。

又暗中观察了一会，老八李扶翼忍不住问，“太医是在这儿吗？”

“她们知道。”老三指着隐藏在通往上阳宫必过的石板桥下的两名应该是女侍卫，她们藏的地方实在是太妙了，要不是她们头上簪子的反光，谁能想到哪里也藏着人呢？

老四李超影长身立起来，“交给我来办。”身影一闪，悄没声息地摸往石板桥。

挨近两名侍卫，听见她们在悄声说着话，老四李超影软剑一刚出鞘，两名侍卫非常警觉，一个一骨碌翻个身，刀已在手；另一个大翻身站在桥栏杆上，竟闷不出声，挥刀就砍。李超影站在水中的一块石头上，和桥上栏杆桥下石后的敌人攻守三招，兵刃却从未相交，双方都暗暗出手，生怕惊动其他人等。李超影想速战速决，使出了电光十剑夹在普通招式中，只见影影憧憧的剑影里突现一道闪电，栏杆上的侍卫和石后的侍卫抵挡不住几乎同时中剑，栏杆上侍卫“哗啦”一声掉进水里，桥下的侍卫委顿在石后。

李超影捂着委顿在石后的侍卫的嘴巴，夹在腋下，飞步离去，隐藏在远处。果然，“哗啦”的落水声招来一小队巡逻的侍卫的查看，他们提着灯，来回在石板桥巡查两遍，没发现什么，说笑着又走了。

李超影夹着俘虏回到石龟背后，老三老五警戒，老四和老八负责问话。

李扶翼把他的小斧头架在俘虏的脖颈，李超影放开手，看到脸就是一愣：好漂亮的女子！弯弯的眉，精致又比例匀称的五官，洁白的皮肤，眼睛闪闪亮如银星。看见他看过来，与他大胆地对视，两人都有一种见过多次的感觉。

“喂，问话呀！现在不是泡妞钓凯子的时候。”老八李扶翼无奈，“你看我我看你的，没完了。”

“我叫李超影。”

“我复姓上官，单名一个宛。”

“喂喂，说重点。”李扶翼又不满到插话。

“我们需要太医救命，救我大哥的命。你知道太医在何处吗？”

“最好的太医沈太医就在眼前。”上官宛朝金碧辉煌的上阳宫努努嘴，“也许正在做好事儿。”说完，突然脸上通红，暗恨自己怎么在他面前说这些。

李超影却没在意，“怎么才能让沈太医给我大哥治伤呢？”

“怎么才能让我穴道解开呢？”上官宛学着李超影的话，还幽怨看他一眼。

“呃，对不起。”李超影说着便解开了上官宛的穴道，移走李扶翼的小斧子。李扶翼想拦住，李超影动作太快，只好作罢。

“想请沈太医，我有个法子。你信我吗？”上官宛说道。

“我不信。”李扶翼又插嘴，“凭什么信你。”

“你爱信不信。我问的是他。超影，你信我吗？”

“信！”

“好！我现在就进上阳宫给你请沈太医。”上官宛说完起身向上阳宫走去。

“就这样放她走了？”一旁警戒的老三李奔霄都看不过去了，过来说道。

“这是最好的选择。我们只能信她。”李超影眼睛里忽闪着光芒。

“是你只能信她。原来你是个贪恋美色的家伙。”老八李扶翼有些愤愤不平。

“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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