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故人
我将会穷尽一生去寻找我心爱的那个人吗。
和阿羲认识的第七年。
宁同和我说：“去走走吧，都散散心，没必要都困在这，和不和，分不分的。”
“那你和你家小朋友呢？”
“我俩？我俩可比你稳着呢”
又是一年的春天，南方的春天，树依旧是以前的树，景儿也依旧是以前那个景儿。
“你好好想想，现在可不是别的原因，是你自己的原因。”
说完这句话，她掐灭了烟头，顿了顿，她又开口
“怎么还抽上烟了，你”
她欲言又止，随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宁同逐渐消失的身影，她愣神。宁同还和以前一样，口嫌体正直。
“有什么原因呢，谁知道是什么原因”
江边水在流，有点吵。
她下意识的掐灭手中的烟，阿羲不喜欢闻烟味。六年的时间一个人因为另一个人，改变的不止一星半点。
最开始和阿羲认识是在初中。怎么认识的，她也忘了。女孩子和女孩子一起嘛，就算找不到话题，也能聊挺长时间的。
小姑娘手挺软的，这是她对阿羲的第一印象。
那个时候，纯情，太纯情了，即使一见如故的朋友，也不会说什么太大的玩笑。
她和阿羲的认识，也许，是老天赠给她最大的礼物吧，可惜了，时间久了，再美好的礼物也会陈旧。
她享受着和阿羲在一起的所以时光。那个时候，她们还是四个人一起，形影不离的，最要好的伙伴。
她和阿羲是同桌。说不上来哪一瞬间突然就对视上了，握着笔的手垂了下来。
她立刻收回了目光。
“你不会害羞了吧”
也许是开玩笑，也许是真的询问，她没有回答。
小姑娘上课犯迷糊，犯迷糊的时候爱抓着她的手。软软的，也许是整只手抓着她一根手指，也许是与她十指相扣。
那天，数学课，和催眠曲一样，小姑娘头一点一点的，讲台上，老师讲的唾液横飞，慷慨激昂。
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两人在课桌底下十指交扣的手。
突然，气氛有点不对劲。她在书上狂写的手停了下来。
数学老师突然喊了小姑娘的名字。
别说小姑娘，就连她都被吓了一跳。
阿羲一个应激反应，身体一下弹起来，但她忘记松开两人握着的手。
“都给我出去站着！”
数学老师无能狂啸。
走吧，宁同坐在前面，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俩，眼中透着看好戏的神情。
连累大学霸和我一起站着啦，小姑娘碰了碰她的手。她看着阿羲低着头，眼神不加掩饰的看着她。
“你不会真生我气了吧”
小姑娘委屈上了，飞速抬头，却撞进了那一汪深深的眼眸。
“你”
她慌忙说：“没有！”
“啊？”
她补上：“我没有生气”
“哦，好！为了补偿你，我带你去吃我最近新发现的一家烧烤店吧！”
她问：“她俩呢？”
“当然一起啊”
她有点惋惜：“行吧”
当再以后问她，什么时候觉得时间过的最快，那她一定会说是上学的时候。
说来缘分真的是一个奇妙的东西，四个人，从初中，到高中，都在一个班里面。
高中的时候，她就已经一米七三了，宁同比她高一点点，一七五，阿羲呢，一米六五，宁同的小朋友最矮，一六三。
于是顺理成章的，她和宁同成了同桌。
相看两厌，说的就是她俩。
其实也就是平常斗个嘴啥的，面对宁同，她还是很放的开。
宁同教她抽了第一根烟。
她和小姑娘拍的第一张照片是宁同拍的。她和小姑娘最后一张合照，也是宁同拍的。
青春期，谁还每个小躁动啥的。
班级里不少男生追阿羲。
这是她第一次吃醋。于是她做了个特别幼稚的事情，一到下课，就往小姑娘旁边一坐，美曰其名，给她补习补习功课。
这谁还有好说的。小姑娘伏案提笔，她坐在一旁就那么怔怔的看着她。
似有察觉，阿羲抬头，结果看见的，是一双不耐烦的眼睛。“还没写完？”
“切”
小姑娘并不怎么想理会她。
她想控制这种情绪，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她只能隐藏自己，只能用别的方式来掩盖。
她对于吸烟有些着迷，每次看到阿羲和别的人走的近了些，她又不好去制止，只能躲在别的地方来一根，让自己好受些，直到那她，被阿羲发现了。
她头一次看见阿羲发这么大火。
她头一次发现原来阿羲的眼里居然藏着这么多的眼泪。
“为什么”她怔怔的问。
阿羲的眼泪未干，“当然是！当然，当然因为我不喜欢烟味，而且，你抽烟一点也不酷！”
“好”
她看着面前的小姑娘
“你？”
小姑娘整理好情绪，飞快抬头。
“没什么，走吧，去吃饭”
“好”她感觉小姑娘刚才的表现，好像是她的错觉一样。
一个在前面走，另一个跟着。阳光打在校服上，光晕着白色，带着神圣。
“嫁给他！嫁给他！”
阿羲惊呆了，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所措，面前的男生半跪在面前神情款款的看着她，周围人还在疯狂起哄。
阿羲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突然一道身影逆着光冲进了人堆里。
来不及反应，阿羲被她拽着往人群里挤。
踉踉跄跄，挤出了吵闹的人群，再次感受到新鲜的空气。
她依旧不放手，拉着阿羲继续跑。
阿羲被她拽着往前跑，偷偷的看着她。
光打在她干洁的脸上，蓝白的校服穿在身上，她眼中没有别的，只是用心看着前面的路，不过脸上可不是很好看。
再也听不到一点吵闹的声音，她松开了小姑娘。她脸色很不好看，但又啥都没说，只是把她往自己这靠近，拉开袖子，刚才有点用劲，手腕都红了。
那双眸子里，生气是真的，关切也是真的。
阿羲心中有个答案呼之欲出，但她不敢说。只能静静看着她揉着自己的手腕。
她不知道阿羲在看着她，她看着阿羲洁白的手腕上一圈红痕，心中填了些自责。
不知道她想了些啥，但阿羲在她抬头的那一瞬，看到了浓浓的占有欲。
“你是不是？”
“她眼神早就转换过来了”
语气也和平常一样。
“宁同怕你难堪，让我来救你。”
她不再看她，“走吧，她俩，她俩还在等着呢”
少年人善说谎话，一个眼神骗过天下。但对于她来说，她的天下，也不过就是一个阿羲罢了。
她从小就和奶奶相依为命，父母早年亡故。她连他们长什么样都不记得。
从小奶奶为了养她，什么活都干，不容易。奶奶怕她自卑，宁可自己啥都不要，也想着给上她最好的。
所以，就算是决定要做什么决定也要等到一切的一切都步入正轨的时候再说。
再等等吧。
她成绩好，那不是盖的，从小好到大，别人家的孩子。
日子不温不火的过着，对于她来说是这样，对于阿羲来说，也一样。
阿羲要学艺术，美术。
别人对阿羲的第一印象就是这小姑娘看着白白净净，就有那种搞艺术的感觉。
阿羲呢，也喜欢。她最喜欢的就是写生。
人物，景物，植物。在她笔下就像活了一样。
阿羲从没画过她，有时只在纸上寥寥几笔，却又停下，最后画不下去。
她报的是地质勘探，阿羲报的是美术学院。
高考前。
“醉了？怎么都醉了？不行啊你们！”
宁同晃晃悠悠的看着她的小朋友，“我，我歹送她回家，你们你们自己走吧。”
她怔愣的看着阿羲，阿羲洁白的脸上泛着红霞，
她坐在矮凳上面，阿羲还坐在桌子旁边，眼神有些不对焦。
她仰起头，看着坐在那的阿羲，摸到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光从窗户上透了下来，照在两人的身上，眼神终于不再躲闪，明亮炽热的望着她心爱的姑娘。
从那天起，好像有什么在发生着变化。
最近她感觉很烦。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高考后的车祸发生以后，阿羲就不怎么理她了。
不就是把她扑了出去自己受了点轻伤嘛。
最近很长时间没有看到阿羲了，很想她。
她高考前本来想报地质勘探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报成了艺术美术系。
她那天回家看了一趟奶奶，不知道为什么，奶奶哭的很伤心。
离她去上学的前一天。
阿羲和她说不要再联系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当她再打过去的时候，电话已经关机了，从那天起，那个手机号再没打通过。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是那段热情过去，心里慢慢平淡。行行散散的，竟再也没有碰见过阿羲，也许，过去的人，都将会消失在新的生活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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