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存在的记忆增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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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的样貌，熟悉的名字。

        以及，相似好像又不同的感觉。

        熟悉到，甚至会隐隐……觉得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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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萩原研二惯常的调笑，拉进距离的话术，令人放松心神的池面脸。

        降谷零在警校那段时光里，曾经无数次见过他这样打探消息。潜伏进入组织后，切断了和他们一切联系的降谷零，也没有想过这种画面。

        点破他的身份，在他思绪混乱的那一刻，在她轻声说zero的那一刻。带着她体温的纸条塞进他虚虚握着的手心里。

        降谷零茫然地看着她。

        手掌被灼伤似的颤了颤，「萩原研二」见他这幅模样，有点想笑——她侧了侧身，聊胜于无地挡住他。

        虽然知道现在没人在监视他，但是…能见到如今尚且青涩的降谷零，她还是有点忍不住。

        握着警官小姐的手腕，安抚似的摇摇头示意她自己没事。

        「谢、谢。」

        清醒过来的时候，降谷零发现自己的身体下意识端着盘子，向着后厨走去了。皱巴巴的纸条顺着佯装掉落地面的钥匙一起没入口袋。

        [……你是谁]

        这是降谷零在第一次见面时，就想问的话。然而余光却在瞥见「萩原研二」那种，好像认识降谷零，但仅限于知道“降谷零”的好奇时，裹挟的混乱情绪也一并吞咽进喉咙。

        不知道他表达了清楚了没有。

        …如果硬是要形容，那大抵应该算得上是，不上不下的吊着。

        ——如鲠在喉。

        滋味并不算好受。

        尤其在小心展开那张已经皱巴巴的纸条，一瞬间接收到巨大信息量的冲击后——

        隐隐作痛的头部像是印证上面真实性似的快速略过一幕幕，降谷零半弯下腰，手臂肌肉绷紧，额角开始渗出一点细细密密的汗来。舌尖情不自禁泄露出微微的喘息。

        “你怎么了？！没事吧？！”

        听降谷零说有情报，于是和他一同来此的诸伏景光焦急地询问道，飘落的纸条被他无视。然而上一秒还在担心幼驯染的他，下一秒猝不及防也遭遇了同样的痛苦。

        在这个无人的房间，租屋被主人布置密不透风，尽管只是暂时居住，桌面也被打理得井井有条。而现在，它那失去方向感的主人们，眼神空茫了一瞬、接着——身躯控制不住地撞翻了它。

        ……

        又是一阵寂静。

        紊乱的呼吸逐渐平稳，降谷零慢慢直起身。

        那双灰紫色的眼睛冷冰冰的。

        慢一拍的诸伏景光手背抵着头，“原来不是错觉啊。”

        ………

        【拯救计划？这什么啊好搞笑啊哈哈，班长降谷诸伏你们快过来看，hagi这家伙陷入中二期了哎。我还说怎么hagi最近这么安静…让我看看……还没写完，啊！别扯我头发！】

        【第一个人是…啊啊啊！降谷快拦住hagi！！第一个是……诸伏！为什么？还以为第一个写的会是我名字呢。hagi你居然先救诸伏，你们关系那么好的吗？】

        【……我也没想到，让我看看……zero你再撑一会……松田居然是第二个。】

        【快点卷毛混蛋，我快秃了！hagi你别这么狠啊！松松松手！痛痛痛！教官教的动作你是一点都不用的吗hagi酱…我错了我错了！你松松手！】

        【还给我啊你们几个！！】被幼驯染定义为“中二期”的「萩原研二」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被正面压制后直接揪住那头金发，因为顾及同门情谊没对对方的男性特征下手已经很手下留情了好吧。

        她先是松了口气，后是尴尬难以掩饰的羞愤——承认了自己的中二期。

        ……

        毕业后。

        也是唯一一个在他们两个单方面切断联系以后还能知道他们情况的好友。

        一开始并没有发现。

        不是说她的伪装不行，只是……

        比起他们，她进步的速度实在不大。而且，再怎么说，身上带着“无时无刻吸引女孩子要联系方式”这一点特质的人也太过显眼了吧？！

        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解释过后，她轻抬眼睫，凝望了hiro好一会儿，复而沉默的摇摇头。

        于是梦里的「降谷零」口吻很凶地赶走了她。

        要让她意识到，和他们减少来往，是现今最好的选择。

        “我让你们见面，不是让你们吵架。也不知道现在这样，到底是好是坏。”hiro叹了口气，松田的脾气很倔，能和他玩得来的hagi酱也不匡多让。

        令人头疼的是，降谷同样如此。

        ……

        让你离我们远点结果你直接拿到了代号！

        「降谷零」气得火蹭蹭往上涨。在琴酒介绍时，这不满也表露了几分。对「萩原研二」说的话也阴阳怪气的，不过代号成员之间的事，只要不过火，上层基本不会管。

        “为什么加入组织你不知道组织来钱快吗，一看就知道……这位…波本是吧，没吃过苦啊。”「萩原研二」噙着笑，抱臂挑眉。“我可是听说组织里实力至上，不要拿前辈来压我啊。”

        「诸伏景光」处于旁观的角度之时，直觉总是发出警报。

        私底下会对「降谷零」迟疑道：“你有没有发觉，萩原的性格…好像不一样了。”温和有力的表面没变，却如同剥脱的面具似的，浅浅浮在脸上。令人辨不清真假。

        「降谷零」不知道，闹别扭的他没见过「萩原研二」按照琴酒指令动手的表情——无悲无喜。

        甚至还有一点无聊。

        被喊来目睹「萩原研二」以毫不留情的姿态处死叛徒的「苏格兰」，在那一刻真真切切感到从骨缝里渗出的寒意。

        对叛徒怎么看？琴酒问了「萩原研二」这个问题。她的回答同样无可指摘。

        有意无意地，琴酒往「苏格兰」这看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做得很好。现在告诉你……刚刚处理的叛徒是公安的狗…对警方倒是忠诚，…嘶…真是恶心……”

        琴酒的厌恶之情不屑于隐藏，目光略过「苏格兰」有些苍白的面庞，最后停留在「萩原研二」平静无波的瞳眸中。

        对视几秒，反倒是他先移开了视线。

        “别拿这个来试探我，gin。”「苏格兰」瞥见他的同期神色淡淡，不悦道。“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也别使唤我。我以为你知道的。”

        “——浪费我时间。”

        「苏格兰」的神色暗了一点。忍住想要仔细观察的欲望，低垂眼眸，尽量不出错地杵在那不出声。

        倒是「萩原研二」。这个比他们晚了许多进入组织的同期，对一切敲打、试探完全不为所动。似乎一心一意为组织效力。

        ……

        直到糖纸被主人剥开，里面的果糖顺着舌尖融化、甜味沿着口腔逸散，「诸伏景光」才恍然惊觉。

        原来这里已经只剩下他们两个。

        “想吐吗？”

        剥离了冷淡无情的侧脸显现几分紧张，“血腥味太浓了么？我就知道每次gin来准没好事……你怎么样…头晕恶心怎么脸色这么差……吃糖会不会好受一点”

        他看着这样的「萩原研二」，松了口气。

        ……

        回过神来的「诸伏景光」盯着口袋里被她塞进来的大把糖果，对幼驯染不安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萩原她…似乎…很紧张我”

        “我们执行这种任务本来就容不得行差踏错，她紧张也情有可原吧？”

        还在气头上的「降谷零」想到什么，冷笑一声，话锋一转：“她连这种大事都敢自己决定，那家伙肯定还不知道吧要是知道的话，绝对会揍一顿让她清醒一下。”

        想到「松田阵平」拽着一张脸，强压怒火的模样，hiro也不由担忧起来。

        话题到此告一段落。

        …本该如此。

        如果hiro没被发现公安身份。

        勉强维持脸上的表情，恶声恶气地试探莱伊关于景光的处理。当时赶上天台，只见到地上的血渍，不见踪影的hiro，以及中枪按着往外渗血的腹部的莱伊。

        “这样的情况还能让人跑了，我很难不怀疑你是不是手下留情了，莱伊，难不成你也是卧底？”

        “……啧，那家伙有人接应。”顿了顿，莱伊看了他一眼，缠绕腹部绷带的手收紧。“没看清长什么样。”

        “至于我是不是卧底，自有高层判断，倒是你——我记得你和苏格兰关系不错……现在最应该担心的人应该是你吧波本你该怎么证明你的忠心，怎么说服琴酒…你和苏格兰没有关系呢。”

        “对此，我很好奇。”莱伊不慌不忙地反击道。

        ……

        在他思索该如何自证时，琴酒却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略过这件事。

        但他来不及细想这件处处透露古怪的不合常理之处。

        见到完好无损的hiro那一刻，内心涌现巨大的庆幸。拥抱着失而复得的景光。脑中却不合时宜地想起那份《拯救计划》。

        序列一的那一行，hiro的名字赫然在列。后续的内容因为被作者删删改改而模糊不清，仿佛作者本人也不太清楚自己计划上的具体，只有【天台】两字被重重圈起。

        像是考试的时候划重点的学生。但因为宽泛的范围，最终只能圈中某个部分。

        「降谷零」脑海里反复播放那天「萩原研二」脸上的细微变化：掺夹着丰富情绪，令人难以分辨的古怪表情浮现在她脸上。

        ……尽管只有短短一瞬。但因为距离她最近，降谷零几乎是立刻发觉到了这一点。然而「萩原研二」掩敛的姿态过□□速，那点微妙很快就换做“啊，被发现了”的窘态。

        并且一直记到现在。

        事后想想不对劲，打算去找她问清楚时总会被擅长转移话题的「萩原研二」轻飘飘糊弄过去。重复几遍后，他也渐渐忘记了。

        于是再没提起过。

        ……

        “其实在你来之前，我撞见的第一个人是莱伊。本来打算自杀的，但是……「萩原」出现了。她冲着莱伊的方向开了一枪——像是早早知道……在那里蹲守了很长时间。”

        带着坐立不安的语调平白让「降谷零」有些烦躁。

        「诸伏景光」见他心烦意乱的样子，想安慰他，手指却摸到布料的不平整。

        从兜里摸出一小包糖果，当时精神高度紧张，完全注意不到其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塞进去的。

        他有些怔然，“……这是什么时候…”

        啊。他想起来了。

        …是那个突兀的拥抱。

        冰冷的指节猝不及防把住他的手，送到安全点的时候又变成一个虚虚的环抱。他能感觉到，背后的指尖顺着脊背一点点攀上他的后颈。

        一瞬间的麻意充盈。心口重重地跃动几下。

        靠在他胸口的女孩退开半步，低低笑了一声。稍稍可以卸下某种负担似的，彼此之间的交集好像也随着那笑渐渐寂灭。

        「诸伏景光」不安地看着她瘦削的背影。

        在重遇幼驯染后将这些疑点一一诉说，比如，她为什么会恰到好处地出现在天台，再比如，她是什么时候为他准备的联络人。她知道警方有组织的卧底吗？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可是自「苏格兰」叛逃后，「萩原研二」似乎在组织销声匿迹似的，让想找机会和她谈谈的「降谷零」完全没有任何能搭上她的方式。

        ……

        后面发生了很多事。于是疑问越来越多，已经堆积到完全不知道该从何问起的地步。

        直到组织破灭。

        也没有来得及问出那些话。

        在约定好的樱花树下野餐。纷纷扬扬的花瓣飘落。

        “还以为可以久一点来着。”她笑容明媚。

        让许久没见过她笑得这么开怀的「诸伏景光」和「降谷零」怔住。

        她打了个哈欠。

        困倦似的。

        在树下安静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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