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舒长意到画室的时候，看见邹遂正在整理地上散乱的画。他想了一下，走上前去帮忙收拾，最后递到了邹遂手里。
“谢谢。”邹遂将所有的画叠在一起，“怎么这么晚过来？”
“不知道，想来就来了。会不会很打扰你？”舒长意蓦地有些讪讪，刚刚消息发得果断，现在却又退缩起来。
邹遂将画收好，冁然而笑：“怎么会。是我说你可以来的。坐吧。”
舒长意刚坐下，就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食物的香气。
“在炖肉。要尝一口吗？刚刚应该炖好了。”邹遂问完，连忙快步走近厨房里，“等我一下。”
舒长意还没回一句愿不愿意，就见邹遂用筷子夹了一小块炖肉递到他嘴边。他不好意思拒绝，张开口吃进了嘴里。
“很好吃。”舒长意接着道了声谢。
“还想吃的话，可以再给你夹。”
舒长意连忙回绝：“不用了，谢谢叔叔，我只吃一块。”
他总是不太好意思接受别人的好意，尽管他已经接受太多来自邹遂的帮助。
男孩这个点来到画室，是被自己贴在墙上的肖像画触发的想法。他并不是那种会欣赏自己外表的人，所以每次看那张画，视线都是放在落款上。他迟疑了一下，还是道出自己闷在心里的不情之请：“可以给我叔叔的自画像吗？”
邹遂似乎没想到他会提出这种请求：“怎么想要这个？”
“……不知道。”舒长意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会有这种想法，觉得想做，便也就做了，“叔叔没有的话，也没关系。”
“有一张很久之前画的了。”邹遂说完，在地上的画堆里翻来找去，好不容易才翻出来一张发黄的画，递到舒长意手里，“在这里。”
舒长意的视线落在自己手里的速写上，纸上的邹遂看上去很憔悴，就像他第一次在校门口见到对方时那样。
他小心翼翼地把画卷起来，多聊几句后就离开了画室。他像之前一样翻墙回到房间，休息好恢复气力之后，他用胶带把那张自画像贴到了自己的那张速写旁边。
……
今天早上连着两节课老师没空，都改成自习课。纪浏对此欢欣鼓舞，立马美美叠了好几本课本当枕头，扬言自己准备呼呼大睡一早上：“早就不想上李姐的课了，她讲的课我是真的不理解。”
舒长意不知道该回什么，只是往自己脸上粉饰了一个笑，朝纪浏点了点头。
于是上课铃一响，纪浏准时倒头就睡，舒长意则在安安静静地做题。他每天都会练习上一周家教老师教给他的做题套路，虽然老师只补理科，但他有时候会问老师有没有文科提高的好的方法，老师也毫不吝啬地告诉他自己当年的经验，接着他便尝试往老师给的方向去努力。
教室里非常安静，黑板上写着科代表布置的预习新课的任务。舒长意也乖乖地翻开课本开始看，虽然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接触这些内容了。
“我操，谁啊？”
舒长意被纪浏的声音吸引，侧过头去看，发现纪浏手里拿着一个纸团。对方满脸怨气地展开，下意识把上面的字念了出来：“‘你有没有生物那个答案，借我一下。’谁啊？谁借答案？”
前后桌愣愣地看着纪浏，纷纷表示不是自己。
这时候隔着一条过道的男生朝纪浏伸出了手，语气平淡得仿佛没有感情：“我扔的，不好意思，请还给我。”
“严争礼，你这什么高高在上的态度啊？”纪浏拿着纸团的手往里收了收。
“我没这个意思，对不起，可以了吗。”严争礼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纪浏看了对面的态度就觉得火大，站起来正要给人点颜色瞧瞧，却被舒长意一把拉住：“纪浏，算了，不要打架。”
纪浏呸了一声：“我跟他打，我还怕脏了我的手呢。”
严争礼没说什么，只是回了纪浏一个蔑视的眼神。纪浏正想喷上几句，还是被舒长意制止了。他立马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他的同桌：“舒长意，你也太软包子了吧？”
“……对不起。”舒长意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
“哎，算了。”纪浏说完，又重新趴回到了自己的教科书上面。
舒长意本想开口再说些什么，但想来似乎纪浏说得也没错，他太没用了。
……
舒长意放学的时候会在架空层读一个多小时的书才回家。他在这边几乎遇不到其他同学，所以不用担心会打扰别人。
他的视线正扫向一行行的知识点，还没等他多念几句，一声巨响蓦地闯进他的耳朵里。是楼上传出来的声音。
男孩连忙上楼查看，推测声音是从最后两间教室里其中一间发出来的。于是他先进了离自己最近的一间教室，发现纪浏刚刚从地上爬起来，嘴里还一直喊着痛。“服了，这椅子怎么放的啊，随便碰一下就倒。”
“你怎么在这里？”舒长意连忙赶过去，“没事吧？”
“应该没吧。”纪浏正要动作，大概是不知道伤了哪块皮肉，还没迈开脚就忍不住嘶了一声。舒长意见状赶紧把他扶起来，让他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我带你去看医生吧。”
“哎等等，李姐罚我收拾的这里，我还啥都没弄呢。”纪浏叹了口气，“真服了那个班长，说我扰乱纪律，怎么不说说那个严争礼啊？还说就只听到我的说话声，别是那条严狗的迷妹吧。”
“我帮你。”
舒长意刚这么说，就开始摆放教室内的桌椅，打扫完毕之后他重新回到纪浏身边：“走吧，去看医生。”
“别，医院太远了，你带我去附近那个跌打吧，听说挺灵。”
……
舒长意就这么扶着纪浏一路到了跌打诊所。医生替纪浏看过伤处，做了消肿处理。舒长意听纪浏说感觉好了一点，顿时放下了心。
“谢谢你啊。”纪浏将视线从伤口移到舒长意脸上，“我今天不该说你包子的，怎么这么难听啊说话，我有罪。”
“没关系，包子很好吃。”舒长意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在意那时候的事。
纪浏没忍住笑：“你看看你，一点不硬气，指不定哪天就被谁吃了。”
他刚说完这句，视线随意游走，无意中落到门外大街上。
“诶等等，长意，那不是你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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