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觉醒
“好难啊啊啊啊啊……”褚绪趴在桌子上哀嚎。
“在自习室小声一点！”隔壁桌的荔枝拍案而起，用笔记本敲了褚绪的头。
荔枝梳着标准的齐刘海学生头，对待学习也十分认真。
“呜……荔枝你成绩那么好，为什么还要这么努力！”
“不努力哪来的成绩？没长脑子吗你？！”
“可是我好饿……”褚绪把书顶到了头上，不愿再学习。
“蓝若不是去给你买吃的了吗？我看她就是太惯你了，才这么蠢！学了一周记忆还没恢复！”
“呜……”
猫老师告诉褚绪她们，旧府只消除了那天白天的记忆，褚绪如此严重的失忆状况，应该是对旧眼之力不适应造成的。
在旧世界不仅要学习高三的课程，还要学习旧人的课程，仅仅上了一周课，褚绪就意识到自己不是读书的料。可蓝若却认为学习能帮助褚绪恢复记忆，每天晚自习后拉着褚绪恶补忘掉的知识。
“明明失忆的是你，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荔枝拿掉褚绪头上的书。
“因为，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反而不会像大家那样，想家或是想爸爸妈妈……我想不起来我家是什么样的，也忘记了和爸爸妈妈在一起是什么感觉……我只记得我……我只记得蓝若，我还记得的事情都是和蓝若有关的，所以，只要待在蓝若身边，我就觉得足够了，人生没有别的追求了。”
旧府目前不允许她们和家人联系，在班上引起了很大的不满，但大家都忌惮着旧人的力量，不敢轻举妄动。
“唉……所以说，为什么不让大家联系家人呢？图书馆明明有电脑……”
“没用的，旧世界的电脑只能搜索和阅读，发不出任何消息。”
“这样啊……”
“只能像猫老师说的那样，早点觉醒旧眼之力，失去的记忆，会随着旧眼觉醒恢复，”荔枝放下笔，盯着窗外淡淡的说到，“到那时，再和老师们申请，联系自己的家人……”
“荔枝，你想家了吗？”
荔枝的目光从窗外收回：“我不想！反正迟早都要回去，不如趁现在好好学习，也为将来要使用旧眼之力做准备！”
“好学生的回答哦……”
荔枝瞪了褚绪一眼：“哈？”
褚绪赶紧躲进书本后面，这几天不乏和荔枝独处的机会，褚绪想找荔枝问清楚，但荔枝却只叫她好好读书，早点觉醒旧眼之力。因为褚绪找荔枝太过频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荔枝和蓝若两人强强联手，逼迫她学习。
“我给你的东西带在身上的对吧？”
“嗯？哦你说球球！我带着的，但是塞在口袋里太碍事了，我想把它改成方便携带的样式……”
荔枝的眉毛抽了抽：“正事不做，七零八碎的事情倒很积极……”
褚绪又躲回了书本后面。
因为球球老是从口袋里掉出来，褚绪打算把它粘在自己每天都会用的头绳上。
褚绪把头绳上原本的装饰物拆了下来，球球却怎么都粘不牢。
胶水粘得满手都是，褚绪快要放弃了。
“你在干什么？”头顶突然有人说话，褚绪抬头，凝合站在身后，不知道看了她多久了。
“你想把它们粘起来吗？”凝合伸手拿走了球球和头绳，“先这样再这样，然后……就好啦！”
凝合捏着粘好的头绳在褚绪眼前晃了晃，然后把球球放到褚绪手心里。
褚绪拿着球球使劲甩了甩又扯了扯，确定粘牢了。
“真的粘好了……凝合谢谢你！”
今天的体育课上，狗老师带了一大群毛茸茸的动物来教学，小动物跟猫咪一般大，外形却像狐狸，全身覆盖着油亮的粉色短毛，尾巴和身体一样长，长着长长的绒毛。
“这是猪狸，一种对人类完全无害的动物，在你们能熟练使用旧眼之力前，可以先观察猪狸，和猪狸一起玩耍，从猪狸身上学习旧眼之力的特性。”
猪狸没有眼睛，鼻子是猪鼻的形状。
“猪狸没有视力，听觉和嗅觉却十分灵敏，猪狸的眼也因此更加敏锐，能捕捉到自然界中最细微的旧眼之力。野生的猪狸生活在平原或森林里，以灌木植物的果实和根为食，因为容易被肉食动物盯上，猪狸胆小敏感，逃跑速度一流……”
狗老师说话时，几只猪狸围在她脚边蹭了蹭，蹭得有些用力，狗老师差点没站稳：“学、学校的猪狸是经过驯化的，比较亲人，同学们可以试着和猪狸互动，这节课测试短跑，叫到名字的同学请到老师这里来，解散！”
“蓝若蓝若！它舔我了！”
褚绪蹲在一只体型较大的猪狸旁边，开心撸狸。
“蓝若你要不要摸摸看？”
“唔……我就不用了。”蓝若似乎对小动物不感兴趣。
“唉呀！这只好亲人呢！”萧四汐走了过来，身后跟着杜诗。
萧四汐是班上的同学，身后总是跟着一个叫杜诗的高个子女生。
“四汐！你要不要摸摸？”褚绪把被撸得甚爽的猪狸抱起来，举到萧四汐面前。
萧四汐笑了笑，接过猪狸：“小绪真喜欢小动物呢？我猜你是猫派的？”
“都喜欢！猫猫狗狗都好可爱。”
因为对旧眼之力的适应性很差，之前的体育课，狗老师都让褚绪坐在一旁休息，于是，褚绪认识了同样在休息的萧四汐，萧四汐温柔风趣，很快就和褚绪熟悉起来。
萧四汐把猪狸递给杜诗：“听说猫老师有时候会变成黑猫的形态呢，小绪见过吗？”
“见过的，可是猫老师不让我摸……”
“这样呀，呵呵……”
据猫老师说，旧人的外貌本身与人类并没有差别，学校的老师们是因为旧府的规定才化身成动物的形态。
“还想着撸猫呢！”荔枝严厉的声音在褚绪身后响起，接着，褚绪的头遭到了手指的弹击。
“呜！”
“短跑到你了，到狗老师那儿去。”
“干嘛打我嘛……”褚绪抱怨着朝狗老师跑去。
“唉呀，荔枝同学真严格呢。”
“萧四汐，你又不用上体育课，来凑什么热闹。”
“我也是要参与校园生活的嘛，荔枝同学，你也是呀。”
荔枝盯着萧四汐看了一眼，用冷漠的语气说到：“又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
褚绪的短跑成绩垫底，离及格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可怜巴巴的求狗老师再给一次机会。
“抱歉啊小绪，这样对其他同学不公平。”
三位老师中，狗老师与她们的关系最好，除了讲正事和猫老师在场的时候，跟她们说话时都不会以老师自居。
狗老师负责教体育和一切需要在室外学习的内容，第一节课的时候，大家都还在为不能回家伤感，于是狗老师变成哈士奇陪她们玩了整节课的飞盘。
狗老师还因为心软替她们向猫老师求情，让她们早点和家里联系，却只让躲在门外的学生听见她被猫老师训了一顿。
因为狗老师活泼友善，大家重视起了体育锻炼，班上除了褚绪之外没有人再出现对旧眼之力不适应的情况。
“呜……好吧……”褚绪垂下头，不再纠缠狗老师。
“这样吧，小绪，告诉你一个秘密……”狗老师蹲下摸了摸褚绪的脑袋，“本来是禁止给猪狸喂饲料之外的东西的，但是，学校里到处都有这种草。”
狗老师从地上的杂草中扯下了一根较为粗壮的：“猪狸很喜欢吃这种草，在草原生活的猪狸会以这种草为食。”
狗老师抱来一只猪狸，把草放在手上，送到猪狸嘴边，猪狸伸鼻子嗅了嗅，然后伸出舌头将草卷进嘴里。
“猪狸的舌头上有倒刺，就像猫老师那样，喂它们吃的话会很痒。”
“哇……”褚绪两眼放光，“我可以试试吗？”
“可以呀，平时它们自己也会吃，这种草的叶片比较锋利，拔的时候小心点哦。”
褚绪笑了：“狗老师，谢谢你！”
狗老师冲她眨了眨眼，“不要被猫老师发现哦！”
“狗老师！陪我们打球好不好？”
狗老师去陪其他人了。
“你怎么还跟老师撒娇，这么大个人了！”荔枝听见了褚绪和狗老师的对话。
“因为……只有我没及格……”
“学习不行，体育不行，你到底有什么能行的？！”
“呜……别骂了别骂了……”褚绪捂住了耳朵，“反正我就是什么都不行，连记忆都不行，荔枝别管我了！”
“你……”
“小绪！荔枝，”蓝若打断了她们，“快要下课了，先去食堂吧？”
班上逐渐有人觉醒了旧眼之力，觉醒旧眼之力的人到鸽老师那里登记后，会收到一枚特制的徽章，猫老师说，只有觉醒旧眼之力的人才能佩戴徽章。
褚绪看着荔枝领口下的徽章，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看什么？作业写完了吗？还是你又饿了？”
“荔枝荔枝，觉醒旧眼之力是什么感觉哦？”
“……说不清楚，你呢，眼有动静了吗？”
“没有……我什么都感觉不到，但是鸽老师很确定我的身体里有旧眼，是能够觉醒旧眼之力的。”
“那你就再努力一点，早日觉醒。”荔枝不耐烦的转过了头。
据猫老师说，觉醒旧眼之力的人，身体上可能会出现明显的变化，班上有一个人的头发就一夜之间变成了粉色。
“荔枝，你有想起来些什么吗？”午休的时候，蓝若问荔枝，“那天的事情，9月1号，我们被带来这里的那天。”
“……”荔枝沉默了一会儿，“我并没有完全想起来，只是大概记得，那天早上，我还是正常去上学的，到学校之后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
“这样啊……”蓝若失望的垂下眼睛。
“唔，不过荔枝反正也跟我们不同校，”褚绪见蓝若情绪低落，马上接过了话，“我记得荔枝的校服，是离我们比较远的一所学校，对吧？”
“嗯，没错，所以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或许对你们没有参考意义。”
蓝若听完两人的找补却更失落了。
蓝若没怎么吃饭，下午的课也走神被猫老师批评，甚至连晚上的“给褚绪补习活动”也不来了。
“呜呜……”
“写作业了！你又在呜呜什么？”自习室里只有褚绪和荔枝两人，今晚荔枝一个人给褚绪补课，脾气明显更暴躁了。
“荔枝，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
“荔枝你的校服，虽然是和我们同一个城市的学校，但我知道，你那套……是十年前的款式。”
“……”
“我不好奇你为什么会给我球球，以及你到底是什么人，但是，能不能告诉我，那天，我们，不，你只要告诉我，蓝若的家人现在怎么样了，好不好？荔枝……。”
褚绪的话让荔枝露出了一丝惊慌的表情。
惊慌没有持续多久，荔枝就恢复了冷静：“你与其担心别人，不如好好想想自己！”
“荔枝……”褚绪用祈求的语气叫着荔枝。
“别跟我撒娇！”荔枝又恢复了平时的态度，“你这样一个人，怎么在这些小事上这么敏锐……”
“呜，荔枝，求求你，我好担心蓝若。”
荔枝站起来，俯视着褚绪：“你就那么在乎她吗？”
“蓝若是我……是我最重要的人。”
荔枝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那是你的问题了，如果想要答案，就靠自己的力量回想起来吧……不过，我觉得你，你们，永远都不要想起来比较好……”
褚绪还想祈求荔枝，荔枝却再也不理她，收拾东西，离开了自习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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