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他是齐昭
“怎么办？”她看向衡琰，这要是被叔父发现，肯定会把衡琰送到京城去。
“思华？”
肃王爷见久久没有回应，又喊了一声。
她一咬牙，拉着衡琰要往床底下塞“进去！”
“我宁死不趴床下！”衡琰发出严重抗议，再怎么被拉扯，脚步纹丝不动。
“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
她刚想翻个白眼，衡琰将她往怀里一带，两人双双倒到床上，沈思华不受控制，头往下一磕，衡琰的右脸边留了抹嫣红的唇印。
“你！”
她羞怒地瞪着衡琰，想将手抽出来，衡琰死死固定住，低声呵斥道“别闹！”
肃王爷担心里面出事，重力推开门，却见沈思华趴在一个俊美男子身上，发丝散乱，脸颊泛着春意，他别过眼去，咳嗽一声掩饰尴尬，看来长公主好男色不假。
“叔父！”她慌忙爬起来，理了理发丝，眼神慌乱。
“丫鬟说你醒了，我就过来看看。”他面色如常，依旧用如看女儿般的眼神看着沈思华，笑道“他是谁？”
“他是……”她脑海里迅速编词，要不说是江南路上看到的？不行不行……万一问方大人他们就暴露了。
“回王爷，奴叫齐昭，长公主的伴读，是皇上派来照顾长公主的。”
衡琰开口道，他本就身形偏瘦，现在又低垂着眼，做出一副温顺模样，看着当真有几分楚楚可怜。沈思华收回目光，过去挽着肃王爷胳膊笑道“是啊，叔父，他是昨天晚上来的，本来想今天和叔父说的，不想您提前来了……”
“原来是这样。”肃王爷信了，拍了拍她的胳膊“思华啊，你还年轻，万不可耽于美色，知道吗？”
他用做老父亲的口吻敲打沈思华，沈思华脸一红，低声道“知道了。”
肃王爷这才放心下来“思华啊，今天你要去哪转？”
“嗯……”她抬头想了想，记起昨天说要去的地方“我想去附近的大坝转一转，这大坝能被江南的洪水冲成什么样子，我实在是好奇。”
“哈哈哈。”肃王爷笑道“正好今天回暖，我们晚点一起去。”
“好啊。”她笑着，眼底隐藏着深深的孺慕之情。
“王爷，长公主，可否允许奴也跟去？”
衡琰的开口，打破了温馨的氛围，沈思华悄悄对他使眼色，偏偏他低着头，根本无法交流。
肃王爷有些不悦，声音带了几分怒意“我和长公主说话，你知不知道什么是规矩？”
沈思华忙打圆场，站在两人中间，陪着笑“叔父别生气，都是我不好，昨天是我答应要带他一起去的，今天不曾想忘了。”她摇着肃王爷的胳膊，撒娇道“叔父，我们就带他去吧！”
“好，好！”肃王爷一下子就心软了，摸了摸她的发丝“等吃完早饭，派人去书房找我。”
“知道了。”
她点头，送肃王爷出门，直到拐弯处才折回。
“你们端早饭过来吧。”
说完，沈思华往后退，与衡琰隔了一长段距离，凤眸微眯，透露着审视“你怎么知道齐昭是我的伴读？”
衡琰挑了个就近的位子坐下，摇头轻笑“长公主全国招伴读，找了个和衡琰很像的男子，名齐昭，难道你不知道都传到关外去了？”眼见沈思华的脸越变越红，目光闪躲，他收了笑容，面色正经“想不到长公主对我用情至深，只是衡某心中并没有爱情，只有家国，错爱了。”
齐昭不过是她用来拒婚立的深情人设而已，衡琰还真以为自己喜欢他了？
“嗯嗯，知道了，出去的时候记得别暴露了。”她极其敷衍回了句，坐到梳妆台前将只有一只的耳坠子摘了，另一只应该是刚刚疯闹的时掉了，等为衡琰平反后，她一定躲远点，再也不见。
衡琰见她这般，反倒好奇起来，过去站在一侧，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镜子中的容颜。终于，沈思华被看得恼怒起来，从桌上随手拿了篦子朝他一扔“你不是说让我别缠着你吗？那你还不离我远一些，免得碍您的眼。”
“我不是这个意思……”衡琰没料到沈思华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下意识接过，目光中透着一丝慌乱，他到底是哪句话又惹沈思华生气了。
“哼。”她起身，瞪了他一眼“你心中有家国就很了不起吗？爱情在你眼里如此不值一提，是女儿家的玩意，你这种自大，不懂得尊重别人的人，当真以为我会喜欢你？这辈子我就算终生不嫁，都不会喜欢你这种人。”
沈思华以前就不喜欢他故作清高的模样，如今更是厌恶他自大的样子，她就像和衡琰八字不合般，见面必定有一方要遭殃。
衡琰被说懵了，几次开口都没说出什么来，手指头动了动，背过身去，低声道“原来，你这么讨厌我么……”
沈思华见他情绪有些低落，许是被伤到了，久久不动。
“对不起……我，我只是气急了……”沈思华气消了大半，本来齐昭这件事，是个人都会想躲，也不怪他这样想，但他那番话太像嫌弃她了。
“我知道。”衡琰出声道“本也是我的错，是我先招惹你的。”
沈思华还想解释两句，丫鬟们已经端了各色粥食过来，这场谈话才做罢。
“衡……你过来一起吃吧。”她拿了副干净的碗筷放在一旁，看着他道。
衡琰微低了头“奴不敢。”
沈思华心下不大舒服，衡琰这是故意和她闹别扭，只是他是将来的小侯爷，清流的代表，还是服个软吧。
她露出一副笑容，走过去携了他的手“你一晚上未进食，现在又不吃，待会出去会饿的，来，一起吃饭。”
衡琰抬头看着她，眼里露出一丝笑意，又故作委屈道“长公主所说，奴不敢不从。”
“……”她压着怒气，继续笑着，等到了桌子前，她松了手“吃吧。”
吃过饭，外面的马车也备好了，兜兜转转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大坝。
沈思华先下车，仆人也将肃王爷抬下来了，她走到肃王爷身旁，伸出手“方大人，我来吧。”
方都督推着轮椅，与肃王爷对视一眼，皆大笑“这路可不近，地上也不平，长公主身娇体弱，这事还是微臣来就好了。”
她讪讪收回手，肃王爷安慰道“思华啊，你就在旁边陪我说话，听你说话我开心。”
“好啊。”她笑着，手搭在轮椅上，一同往前去。
后面的人抬着轿子跟上，以防沈思华走累了。
衡琰在后远远瞧着，这是第一次他见沈思华像个孩子一样，时而跺脚，时而娇笑，肃王爷在一旁也开心，像个老父亲般，讲趣事逗她玩。
一行人沿着河岸巡视了一圈，匠人都在此地挖土运土，此刻河水平静，看不出它冲毁大坝时汹涌的模样，沈思华心中微定，始终觉得不太对劲。
周边的田地、房屋全被冲毁了，百废待兴，不远处搭的大棚里，正有妇人做团伙饭。
“见过长公主，见过王爷，千岁千千岁！”
他们的阵仗太大，不一会民众的声音此起彼伏，高声呼喊。
“诸位都不必多礼，各忙各的吧。”肃王爷笑着点头，嘴角始终擒着一抹令人舒心的微笑。
“叔父，我想过去问他们几句话。”沈思华道。
“好，小心些，莫掉到河里去。”肃王爷有些不放心，看到她眼底的期待，话生生止住了，这么多人在这，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知道了。”沈思华嘻嘻笑着，提着裙摆小心往河岸旁探去。
贾老六正运了一车土，将它倒在目的点，推了小车要离去，抬头见便见一衣着华贵的女子盯着他。
“草民，草民给长公主请安。”
眼前的人被沈思华惊到了，二话不说跪了下去，裤子上沾满了泥水。
“免礼，不用紧张，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沈思华裙摆被溅到了泥水，忙退了几步与他说话。
“是……”他站了起来，弯腰垂手。
“听闻大坝是因为江南发大水才冲毁的，这事可有人亲眼所见？”
他拼命点头“草民就是住在这附近的，那天晚上草民一直听见水拍打大坝，异常凶狠，当时没当回事，后来发现脚脖子已经被水淹没了，这才觉得不对劲，叫醒了全村人转移，有些老人走得慢，就死在了大水里。”
“可是，为什么冬月份会发大水？事后你们回去大坝厨看过吗？”别的都可以解释通，斥了巨资的大坝怎么可能挡不住这水灾？
“水退后，王爷和都督当场就过来查视了一遍，说是江南太平日子过久了，大坝常年无人维修，所以挡不住凶猛的河水。”
这样么……
她抬眼望去，新的大坝尚未筑成，如果再一次发大水，没有了缓冲，这些百姓如何才能逃脱。
“思华啊，怎么闷闷不乐的？”
肃王爷见她走来神色凝重，满腹心事的模样，出声询问。
“叔父，我担心，距离洪水过去不过几个月，要是卷土重来怎么办？”她皱着眉头，一脸忧心。
肃王爷哑然失笑“上次那也是谁也没有预料的事，按大体来说，应该不会发生了，我会派人连夜巡查的，一有不对，就将这些人火速转移。”
“那我就没有什么担心的了。”她重新恢复笑脸“叔父，我们回去吧，我想看看卷宗。”
“好，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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