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完婚
“好，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他赶紧点头应下，轻声哄道“你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好吗？我现在就放你走。”
“真的？”她起身，依旧保持瓷片抵着手腕的姿势向他走来，又在半米处停下“现在你就去准备马车，我要离开京城。”
“好，我答应你。”沈思安一口应下，对外面道“准备一辆马车！”
不一会，外面有人回道“马车已经在大门口了。”
“让开。”
沈思安忙往旁站，她穿过垂帘，手刚碰到门，被身后的人一把夺过瓷片，脖子一痛，不省人事。
醒来时，已不知是何时，手上的伤口已经被包包扎好了，旁边传来阵阵压抑的哭声。
是沈思安，他又哭了。一个年少的君王，数次因她而哭泣，又数次不顾她的意愿，侵犯她。
这种复杂的情感交织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几乎让她精神失常。
“别哭了。”
床边的人一怔，忙抬起头来“思……阿姐，阿姐，你醒了。”他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不要走，好不好，不要走……”
沈思华不语。
他又扇了自己一巴掌，终于被她拦下“我只想做你的阿姐，只有阿姐才不会离开。”
“好，我以后再也不纠缠你了。”他垂下头，泪水瞬间打湿了鸳鸯锦被。
“记住你的承诺。”
“好。”他妥协了“我再也不会纠缠你了，阿姐，再也不会了。”
公主府的侍卫全部撤了，原先的人被换了回来，阿阮也回来了。
沈思华提心吊胆过了一个月，他果然没来过，只派人时常送些小玩意过来，供她解闷。
“皇上，墨散了。”小厦子提醒道。
明黄的圣旨上只写了几个字，“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便停留此处，久久不下笔，沈思安做了一番强烈的思想斗争，终于一口气写完了两道圣旨，将它们塞到小厦子手里，再也不愿看一眼“下去吧。”
两道圣旨分别送到了两个府里，一个是衡府，一个是慧敏公主府。
他为衡琰和沈思华赐婚了，这对当年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的人终于在一起了。
保留衡琰侯爷的身份，赐与沈思华为驸马，下个月即完婚。
这对衡家来说是天大的荣耀，前侯爷刚死，整个衡家又遭了重创，本就威望不如前，这一次不仅尚了长公主，与皇家结亲，还有侯爷的身份，这是南朝第一个有实官的驸马。
这样一个残疾，居然什么好事都落在了他的头上，衡家其他人心里不平衡极了，又不敢明说，不仅如此，还要尽心准备这场婚礼，不能落了皇家脸面。
沈思华拿到圣旨时手一抖，多重情绪涌上心头，衡琰的父亲因为牢狱之灾而气愤死亡，他的腿也因为沈思安的授意而残废，衡琰，他一定是恨她的。
六礼毕，婚礼前夕，内务府官员率銮仪校抬了一长条嫁妆先送到了衡家，再由衡家送往公主府，印子钱撒了一路，两府各摆了三天流水宴，向各地的人们宣告这场隆重的婚事。
承乾宫里，琉璃灯盏，牡丹屏风，各色珠宝首饰等摆件一样不少。
沈思华身着华丽凤披，由沈思安牵着一步步走上台阶。
上方的衡琰手里捏着红绸子一端，坐在轮椅上，红色喜服穿在他身上耀眼万分，若忽视他异常平静的眸子，在宾客的恭贺声中，无一不显示着这场婚礼的隆重。
见长公主到了，喜娘忙将红绸子另一端塞到她手里，穿着伴郎服的燕国公世子推着轮椅往大堂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沈思安坐在上首，接受这对新人的跪拜，强做出的笑脸都要僵了。
今天，他送他的心上人与别人完婚了。
以后，她多了一个新的称呼，衡夫人。
举案齐眉，白头偕老……宾客不断恭喜的话源源不断传到他的耳朵里，是啊，他们会祝福沈思华和衡琰，但是不会祝福沈思华和沈思安。
他才是那个怪物，那个疯子，一腔不合时宜的爱意，本不该存在。
“皇上。”
于关瑛起身，不动声色挡在他跟前，隔开了宾客的目光，递给他一方帕子。
“谢谢。”
一番礼仪下来，黑夜降临，喜娘见衡琰迟迟不动，拿起玉如意塞到他手里，催促道“驸马爷，现在该掀盖头了。”
沈思华听到声音，交叠在小腹前的手紧张合起。
“……”衡琰推在轮椅过去，用玉如意挑起了盖头，一张精致明艳的脸立刻显露出来。
她垂下眼，不敢看他，面色带了三分红晕，更加动人。
喜娘笑着端过两杯酒来“长公主，驸马爷，喝了这杯酒，礼就算成了。”
两人接过，双臂交叉，饮下那一瞬间，沈思华抬眼，看到了衡琰眼底隐藏的厌恶。
她心下一慌，酒杯差点砸到地上。
喜娘又说了一番吉祥话，关上门离去。
喜烛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混合着果酒的甜香蔓延室内。
在这样喜庆的日子里，两人相顾无言。
衡琰坐在床沿，垂着眼，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神色，仿佛今天不是他结婚，而是一个看客而已。
“衡琰……不是我去求旨的……”她还是想着要解释一下，消除这一桩误会。
“长公主，不管是谁，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他抬眼淡笑道“你们满意了？”
沈思华呼吸一窒，他果然是恨她的。
“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低下头，咬唇道“我是真心想救衡家的……可是……”
“新婚之夜，过去的事就不用提了。”他打断道，将她往怀里一带。
沈思华感觉腰被箍的生疼，看着他寒凉的眼，什么话都说不出口，硬生生忍着痛意。
凤冠随意一扔，与地面碰撞，发出激烈的响声。
“衡琰，我……”她躺倒在床，看着身上的人，害怕得不住颤抖，两只手僵硬抓着锦被，承受着衡琰略微粗蛮的爱抚。
“长公主，以后我会当好驸马，让你欢愉的。”
“啊！”胸前的痛意疼得她忍不住喊出声，试着伸手去推衡琰“好疼，真的好疼，衡琰，不要……”
沈思华的语气近乎哀求，他一手抓住沈思华的手腕，一手挑开了衣襟。
“不要！”沈思华疼得哭出声来，拼命抽出手，将衣裳合上，目露惊恐“我们做表面夫妻好不好，你要做什么我一定不会管你，你愿意喜欢谁我绝不阻止，衡琰，我们做表面夫妻，好不好……”
眼前哭成泪人儿的姑娘，竟然会用这样惊惧的眼神看着他，衡琰心里微微触动，他想起从江南回来时，她是最喜欢自己抱她的。
“长公主在说什么胡话，夫妻便是夫妻，哪有什么表面夫妻。”
他这一次的动作温柔了许多，沈思华迟疑着松了手，迎接衡琰的爱抚。
云雨过后，衡琰突然想到了什么，掐了她腰间一把，暗哑着声音问道“他有没有这样对过你？”
沈思华身子一僵，衡琰问的什么，她自然知道。
她已经能想象到，当她回答完后，衡琰眼底的厌恶和恶心了。
“有没有？”他再次问道。
“……有。”这些事终归是瞒不过的，她承认了。
腰间的胳膊猛然缩紧，枕边人呼吸沉重起来。
沈思华将头埋得深深的，闭眼流泪，他果然是嫌弃的。
“我知道你不是自愿的，忘掉吧，以后我们好好生活。”他抬手擦掉沈思华的泪水，亲吻着，予以安慰。
“你……你真的不介意吗？”
真的会有男人不在意这些事吗？
“当然介意，只是错的不是你。”衡琰看着她道“忘掉过去，开始新的生活，你做得到吗？”
“做得到。”她笑着，笑出了眼泪，双臂勾住他的脖子，身子一倾，在他唇间落下一吻“以后，我们两个好好生活。”
清晨，两人同去凤仪宫给皇上、皇后请安，敬茶。
她眉梢的春意以及与衡琰时不时对望的小眼神都落在沈思安眼里。
“皇上，请用茶。”沈思华捧起茶盏，端到他跟前。
沈思安迟迟不接，她抬头对上了一双过于悲伤的眼睛，忙低下去，柔声道“皇上，请用茶。”
手里的茶盏终于被接过，他象征性地喝了一口，做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恭喜阿姐觅得良人，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多谢皇上。”
一上午过得浑浑噩噩，好在终于结束了，送走沈思华两人后，他回到养心殿里，头埋在枕头里，双肩微耸。
他们回到了公主府，沈思华推着轮椅在府里闲逛，一路为他介绍府里的景致。
衡琰指着不远处道“怎么这里种的是葡萄架子？明明开个池塘更合理。”
她寻着看过去“这里的池塘是死水，每日清理太麻烦，就改种葡萄了。”
衡琰握住她的手，眉眼带笑“那等葡萄熟了，我们一直吃葡萄，晾果酒。”
忽然间，她想起那日沈思安过来时，她也说过说等葡萄熟了要送给他吃，剩下的做成葡萄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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