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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25章


金幼筠洗好了,衣服也穿好了,可她却总有一种自己整个人都是光溜溜的羞窘感。

        此刻木净身的木桶已经被人抬了出去,她正拿了一张干净的棉布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头发。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总觉得刚才那两人对她的态度很怪异,就好像看她一眼是什么天大的过错一样。

        就在这时,房门发出一声轻响,吱呀……

        金幼筠抬头望去,房门从外向里被推开,萧经略欣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前。

        此时的他已脱下黑色劲装,重新换上了他常穿的灰白色书生装,或许是因为刚沐浴完的原因,他俊美的脸上带着一层薄红,乌黑的长发整齐的束在身后,整个人干净而规整。

        一如他平时给人的感觉一样,方圆分明,规律收礼,明明就是颜色艳丽的牡丹,却透出了木簪一样的朴实。

        此刻朴实的萧经略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红木四角桌旁的金幼筠,自己的衣服就套在她身上。

        而他身上还穿着跟她一模一样的衣服,这个认知让他漂亮的耳朵发起烧来。

        他迅速低头,调整呼吸走到金幼筠身前,躬身行礼后,双手恭敬的举起,“小姐,让在下来吧。”

        金幼筠看了一眼他摊开的手掌,想到不久前他也曾为她擦拭过头发,她本就不是一个勤勉爱干活的人,非常干脆的把棉布帕子放到了他手上。

        萧经略握着手里的帕子紧了紧,再抬头时已神色如常,他默默走到金幼筠身后站定,伸手挽起她的一缕青丝包裹,轻轻揉搓,细细擦拭。

        有别于上次的全神贯注,今天不管他怎样告诫自己,他的目光总是会时不时的瞟向她白皙细嫩的脖颈。

        她的脖颈很漂亮,漂亮得只看了一眼,他就再也挪不开眼了。

        尤其这般美好的东西,此刻正套在他的衣服里。

        这个认知让他很兴奋,兴奋到双手都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心底的孤狼在引颈长啸,兴奋着,叫嚣着

        萧经略极力克制,才勉强忍住了伸手抚摸的冲动,他修长的手指拽紧了手里的棉布帕子,狭长的双眸死死的闭上。

        急促的呼吸在慢慢平息,却又在下一刻重新被打乱。

        “说吧,今天是怎么回事。”

        突然的问话,让萧经略浑身僵硬,刚才缱绻潋滟的心思飘荡无踪,只余满心悲凉、慌张。

        他沉默着不说话,好像这样就能蒙混过去,被就此遗忘。

        可很显然,金幼筠并没有打算放过他,如今气氛太过羞人,如果不说点严肃的事情分散注意,她怕自己会做出一些连她自己都无法控制的事情来。

        “想清楚了吗?本小姐还等着呢。”

        萧经略闻言喉咙发酸,艰难的唤了一声,“小姐”

        他能不能不说,他不想她害怕他,亦不想被她厌烦。“在下绝不会做背叛您的事情。”

        萧经略话里的苦涩让金幼筠皱起了眉头,心底也跟着刺痛了一下,可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心软。

        杀人者,罪孽深重,就算他已经双手沾血,杀人成性,可她还是希望他不再杀人,若是真有万不得已的时候,她其实也是可以和他一起分担的。

        金幼筠梗着脖子继续追问道:“为什么用我的名义邀贺岁年出来。”

        萧经略不想说,他也不敢说,可他很清楚,他若是不说,她一定会再问。

        现在唯一剩下的办法就是骗她,从小到大,他就活在谎言里,说谎对他来说很容易,可对着金幼筠,他做不到。

        “小姐听了会厌烦我,赶我走吗?”

        金幼筠侧身挑眉,这是两辈子加起来,她第二次听到萧经略自称‘我’,也是她第三次听到萧经略问她,是不是要赶他走。

        如此小心谨慎,又充满不安的萧经略让她心疼不已,金幼筠豁然起身,杏仁大眼凝视着萧经略,萧经略却低着头,死死的盯着手里已经变得半湿的帕子,就好像上面有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金幼筠伸出细嫩的青葱玉手,啪的一下捧住了萧经略的脑袋,在他浑身僵硬的瞬间抬起他的头,吧唧一口亲了下去,又迅速退开。

        哪怕脸蛋红得堪比晚上的红灯笼,她依旧坚定而固执的望着他的眼睛说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本小姐看上你了,不管你是好是坏,是美是总之,本小姐的心意没有那么肤浅!”

        这一刻的萧经略傻了,痴了。

        换做以后的他,肯定恨不得打死现在的自己,毕竟以后可就难得再找到她这般主动的时候了。

        鼓起两辈子的勇气,金幼筠才敢做出如此大胆的行为,可被亲的人竟然没有半分回应,只是呆呆的望着她,就好像她是什么稀世奇葩一样。

        自觉刚才不管是发言,还是行为都非常大胆,金幼筠觉得自己可算是鼓起了两辈子的勇气来这么一出,结果被亲的人竟然只是呆呆的望着她。

        金幼筠有些泄气的瞪他一眼,说道:“我看上你了,心中爱慕,惟愿此生仅你一人。”

        ………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萧经略还是呆呆的望着金幼筠,狭长的眸子不知道风云何故,时间好像也停在了这一刻。

        房间外,雨水依旧落下,只不过相比之前的瓢泼大雨,此刻已成烟雨,冷风时不时透过窗户的缝隙挤进来,争先恐后,唯恐错过此番热闹。

        萧经略漆黑的眸子像山林里深藏的黑曜石,闪着熠熠光辉,又平静如碧潭,宁静而致远,可你定眼去看时,又好像有风浪在翻滚,等你再细瞧时,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金幼筠猜不准他心底的想法,可就她目前所知,即便他对她没有男女之情,那也绝对有主仆之意。

        都是情,都是意,稍稍改改也就成了。

        “你听到了没有?说话。”

        金幼筠睁着同样漆黑的眸子牢牢的盯着萧经略,捧着他脑袋的手不自觉的用力收紧,俊美的脸蛋被挤得有些变形,可已依旧漂亮。

        萧经略垂眸躲开她的目光,声音很低很低的答应着,“我知道了。”

        “……”

        这算什么回答?金幼筠眼底闪过失落。

        萧经略看到她眼里的失落,瞬间就慌了,他垂在身侧的手抬起又落下,落下又抬起,几次三番,终是不知该不该放上她的肩头。

        而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说什么,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能免去她眼里的失落。

        “小姐…在…下…在下…”

        “行了,别磨磨唧唧的解释。”

        在金幼筠看来,有些事情解释是没意义的,与其解释为什么,不如直接给对方想要的答案,若是给不了,那便再狠心一些,干脆断了对方念想。

        “现在赶紧把今天的事情交代清楚,否则你就不用回金公府了。”

        萧经略神色一僵,又规矩的站了回去,漂亮的脸望向地面,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正在等待着大人的训诫。

        这样的萧经略没有让金幼筠觉得厌烦,反而让她从心底升起一股兴奋劲来,这是只有她知道的萧经略,独属于她一个人的萧经略。

        此刻他正轻声解释:“如意典当行是太子私产,贺岁年死在里面,太子自顾不暇,纳妃之事自然会被搁置。”

        如意典当行不仅是太子私产,更是暗桩,平日里一直帮着他把来路不正的银子转到明路,只要贺岁年的尸体和账本一起被找到,所有的问题就都解决了。

        低着脑袋的萧经略扯了扯嘴角,讨厌的蛾子,就该死!

        金幼筠皱眉,他是在帮她,她没法开口责备他,想不出办法的她也没有立场去否定他的办法,可是……

        “祖母今早已经进宫了。”

        萧经略沉默的点点头,片刻后说道:“以防万一。”

        其实他没说的是,她昨天上午被宣进宫,下午皇后就去找皇上请旨了,只是这事被他拦了一下。

        虽说圣旨未下,可到底是皇上默许的事情,为了金公府不被记恨上,他必须给他一个答应老太君的台阶,也给皇后一个发泄愤怒的口子。

        金幼筠不懂其中弯弯绕绕,自然也没有深究,她想到的是另一个问题,“为什么要以我的名义邀贺小将军出来,你可知道这样会连累金公府?”

        她曾经说过他若是恩将仇报,她一定亲手杀了他,虽然那时她对他还有误解,可他并不知道,萧经略沉默了一瞬,说道:“去信的人是金公府侍从,并没有小姐的私印,贺小将军误会小姐,只怪他多有妄想,怪不得别人。”

        况且他用的是特制墨水,只需两个时辰信上的内容就会消失不见,唯有封面的‘少将军亲启’五个字会留下来。

        而这五个字的笔迹,非金幼筠所有,亦非他的常用字。

        前后布置没有任何纰漏,且都是为了她好,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呢?

        金幼筠很想要问出口,可面对此时此景她又实在是问不出口,别扭让她习惯性的想要婆娑腰上的九节鞭,可她只摸到了柔软的布料。

        当刻意忽略的亲昵重新被意识到时,金幼筠别扭的绞了绞手指,红晕跟着爬上脸颊,过长的衣摆在坐着时并不明显,可站着时却在脚边摞成了一摞,看着那围了一圈的灰白,她更羞窘了。

        金幼筠伸腿踢了踢长衫的下摆,腿上登时传来布料摩擦过肌肤的触感,她猛然想起,自己中衣下未着寸缕。

        羞窘让她下意识的抓紧了身上的衣服,杏仁大眼不安的乱瞄,却看到了对面同样身穿灰色书生服的萧经略,长袍加身,坚实挺拔的身体离她不过臂长,只要她伸手就可以摸上他结实宽厚的胸膛。

        腰间同色锦带勾勒劲瘦腰身,不用上手也知道必是充满了力量,金幼筠被自己的想法惊住,一时间不仅脸红,就连脖子也跟着红了起来。

        萧经略瞧着她这般模样,刚才的紧张不知不觉就散了去,平静的心神忍不住荡漾起来。

        他的衣服对她而言太过宽大,松松垮垮的搭在她圆润小巧的肩膀上,就好像白嫩的瓷娃娃拥着宽大的锦布一样。

        萧经略被自己的想象搞得神色一僵,下腹窜起火来,他下意识夹紧双腿,随即又干咳一声站直了身子。

        还好他吃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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