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丁家大院

阿梅用手揉了揉眼睛望向窗外，水面一下宽阔起来，一座青色的石拱桥呈现在眼前，青山桥到了。刘叔和阿梅上了岸，他们站在了青山桥上。

        青山桥码头很是热闹，很多摊贩在叫卖自己的货品。不远处停着几辆人力三轮车。刘叔朝其中一个年轻小伙一挥手，小伙子麻利地把三轮车驶到他们面前，两人坐上了车。一开始，三轮车小心翼翼的在人群中缓慢行驶，大约五六分钟后，来到了宽阔的马路上。三轮车驶过警察署，阿梅又见到了那两只卷毛石狮子，竟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又向前行驶了一段，来到了西横街，阿梅想起不久前她和菊英来过个这条这街的情景。道路变得宽阔起来，车夫加快速度，载着阿梅和刘叔往杨柳巷而去。

        阿梅和刘叔到达丁家大院门口的时候，正是午饭时光。

        刘叔叩了几下门环，一会儿就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来开门，来人正是袁妈。袁妈热情的招呼刘叔和阿梅进门。

        一进门，阿梅看到了一个铺着青砖的大院子。院的东边留了一块地，栽着两棵高高大大的广玉兰树。此时正值冬季，树叶枯落，只剩造型优美的树干。要是在春夏之季，这枝干上开满了洁白的玉兰花，将是多么美呀。阿梅心下想着跟着袁妈向前走。院里有一堵影墙，穿过影墙上的月亮门，便是丁家内院。六间正房，一字排开，很是气派。中间两间是堂屋。屋里靠墙是一张长长的红木长条案几，案几上有一对梅瓶，色彩鲜艳，造型别致。案几旁两边各放一张太师椅。太师椅上分别坐着一个三十多岁气宇轩昂的男子和一个清瘦的白发老太太。见刘叔带着阿梅进来，男子起身和刘叔打招呼。“来啦，刘师傅这边请坐。”男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刘叔对男子点点头，又对一旁的老太太问了安，然后在男子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阿梅朝着这位男子和老太太分别鞠了躬，敛声屏气地站在刘叔旁边，刘叔这时开口道：“这是我侄女阿梅，是个勤快又机灵的孩子。今天带来给老太太和丁老板看看，指教指教。”丁老板上下打量了一下阿梅。说到：“嗯，这孩子看着端端正正，我看可以。”丁老板表示了对阿梅认可。又转头对一旁的老太太说：“娘，您瞧瞧这丫头怎么样？老太太眯了眯眼慢慢说道：“嗯，这丫头生的秀气，看着养眼，就是身板瘦了点。”阿梅确实身材瘦削，但她额头饱满眼睛明亮，两颊肉呼呼的，长了一张争气面孔，看着很是健康。这时老太太又接着说：“带孩子可是个力气活，小丫头你能行吗？”阿梅微微地抬起头，向老太太问了声好，回答到：“奶奶我是家中老大，我最小的弟弟今年四岁，他就是我从小抱大的，我能照顾好小宝宝，请奶奶放心。”

        阿梅不慌不忙，不卑不亢的回答让老太太满意。她微笑着对儿子说：“眼下年关将近，找人也不容易，那就先留下这丫头干着试试吧。”丁老板点头称好。刘叔又交代阿梅要好好干活，不懂的地方可多问问年长的袁妈，同时也要照顾好自己。阿梅点头说记住了。

        接近午饭时间，丁老板热情的邀请刘叔一起吃过午饭再走。刘叔是个有眼力的人，再三推辞说有事，辞别了丁家。

        袁妈带着阿梅先去佣人住的后院，阿梅发现丁家后院还有六间瓦房。虽然没有那六间正房气派，但也宽敞明亮，比阿梅家房子好多了。刘妈推开最东边的一间房门，里面有两张床。床边各有一个柜子。里面那张床是袁妈住的。阿梅把自己的包裹放在靠门一边的床上。就跟着袁妈去餐厅了。路上表妈小声的交代阿梅：“丫头，刚才你见到的丁老板是个爽快人，丁老太太呢也是个随和的老太太，至于太太呢也算通情达理，但是脾气不好，性子急。你可仔细着点。”

        阿梅一边走一边点头称是。感激地对袁妈说：“大妈我人小，又是第一次出门帮工不对的地方请多教教我，谢谢您了。”说话间两人已来到餐厅。

        餐厅比刚才的会客厅要小一点。墙上一副大大的关公像两边各有对联。左联：看家护宝当财神。右联：忠心不渝数关羽。餐厅正中放着一张红木八仙桌。袁妈开始把厨房里的菜一个一个往桌上端。厨房就在餐厅的旁边，阿梅也帮着端菜，摆放碗碟。菜上的差不多的时候，袁妈对阿梅说，你去喊太太来用餐吧。我去堂屋喊老太太和丁老板。说着用手指指东厢房。阿梅答应一声朝东厢房走去。她的心扑通扑通跳起来。她马上要见到这个家的太太和她为之服务的小主人了。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阿梅来到东厢房门口，见门虚掩着。阿梅迟疑了一下，伸手轻轻的敲了房门唤道：“请太太用午餐。”阿梅的声音怯怯的。她等了一会儿不见房里有动静。阿梅心想，也许她的声音太小了，太太没有听见。于是阿梅又用手敲了两下门，这次阿梅的敲门声大了点。她又提高声音朝房里喊：“太太请用午餐。”

        突然房里传来婴儿的哭声，“哇哇哇…”哭声吓了阿梅一跳。紧接着房门拉开了，一个三十出头的漂亮女人没好气地对阿梅嚷道：“敲敲敲，你把孩子吵醒了，你不长眼吗？门虚掩着，也不先看看房里的情况。”这女人有些气急败坏，她继续埋怨阿梅的：“你知道这孩子多难哄，我好不容易要哄睡他了，一下子全被你搞砸了。好吧，你不是来帮忙带孩子的吗？这就交给你，你接着哄，让我看看你的本事。”一连串的埋怨，把初来乍到的阿梅弄得不知所措。她胀红着脸对太太说：“对不起，是我不小心，我没留意您在哄孩子睡觉。我…”阿梅道歉的话还没说完，一个白白胖胖的光脑袋小孩就被送到了阿梅的怀里。阿梅被动而慌乱地接过孩子。她很快想到这是一个三个月的小孩，不能竖着抱，于是阿梅让小宝宝横躺在她的怀里，一只手拍着他的屁股哄着。不一会儿小孩竟然不哭了。阿梅看向躺在怀里的孩子，见孩子也用一双乌黑发亮的小眼晴在看她。小孩突然咧嘴向她笑了一下。她顿时觉得这个小孩好可爱，浑身散发着香喷喷的奶香。她喜欢这个小孩，打心眼里喜欢。

        刚才训斥阿梅的太太，见到孩子在阿梅的怀里，一会儿就不哭了，小眼晴还安静地打量起阿梅来，最后竟然向第一次抱他的阿梅笑了。她现在仔细打量阿梅抱孩子的姿势，立刻明白了，阿梅是懂孩子的。阿梅知道三个月的孩子只能横抱。她的气消了一大半，对阿梅说：“这孩子跟你还真有缘，要是平常这小子被吵醒后脾气可大着呢，不闹半天不罢休。”阿梅见太太对她的态度有了很大改变，也不慌了。她看着可爱的孩子，觉得有把握带好他。阿梅对太太说：“太太，您放心吧，我会带好宝宝的。”丁太太突然对自己刚刚朝阿梅发火的行为感到有点懊悔。没办法，她就是这样急性子的人。此刻她见阿梅说话办事沉稳，心里差不多认可阿梅了。她对阿梅说：“今后这孩子就交给你了。”听了这话。阿梅知道她已被太太认可了。心里很高兴。这个孩子叫瑞方。是丁老板夫妻的第3个孩子。这对夫妻前面夭折了两个孩子，所以对瑞方格外重视。

        丁老板夫妻是县城有名的丁家戏班班主。丁老板名叫丁艺德，也是丁家戏班的当家小生。丁太太比丈夫小三岁，艺名小水仙，也是戏班子的当家花旦。丁家戏班这几年生意红火。除了在兰陵市演出，常常受到周边城市宜阳市和溧兴市的邀请。夫妻俩于是决定找专门照顾孩子的人。这样戏班子到哪，孩子也到哪。既不耽误演出挣钱，又能天天看到孩子。一连找了几个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有几个看着可以的，一听说要随着戏班子东奔西跑就不干了。直到刘叔介绍阿梅过来，小水仙已经对此事不抱多大希望了，她都懒得出来面试。所以阿梅在堂屋里见到的只是丁老板和丁老太太。

        小水仙看着阿梅抱着瑞方，瑞方在她的逗弄下咯咯地笑着，心想这小丫头还真有点本事呢。小水仙去餐厅吃饭，她在餐桌上对婆婆和老公说这个姑娘可以留下。两人听了这话也放下心来。吃完饭小水仙去院子里接过阿梅抱着的瑞方。她让阿梅去吃饭。这种换手吃饭成了以后她和小水仙的默契。阿梅来到厨房，袁妈已收拾好餐厅的碗筷，她正等着阿梅一起吃饭。袁妈和阿梅虽然不和东家在一个桌上吃饭，但她们的饭菜都是预留的，并不是什么剩菜。阿妹觉得，在厨房的小桌子上和袁妈一起吃饭，觉得更加自在些。

        瑞方睡着了。小水仙让阿梅先去自己的房间整理床铺。说等瑞方醒了再来抱他。于是阿梅回到了和袁妈一起住的房间。丁老太太午腄之后，也是袁妈比较空闲的时间。阿梅从袁妈口中得知，丁家戏班一年有半年是在外地城市演出的。另外半年在本市演出的时候。戏班的人员会住在她们隔壁这些房间里，男女各住两间。还有一间是专门放戏班子的服装和道具等物品。

        阿梅想这么多房都派上用场了，可见丁家大院是个热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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