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密码
夏天成功抢回之前给林耀的藿香正气水,叼着瓶子改报告。
林耀气得直骂人:“给我的东西又强取豪夺,您可真是不要脸!”
夏天高贵冷艳地哼了声,“魔方是谁给你做的?”
于是林耀中午请他搓了顿地下餐厅的麻辣香锅。
转眼就是周五,明天是约好去庙里看舒深的日子,夏天决定回家打一晚地铺,省得舒晚风明天还得绕路过来接他。
还没等到回家的公交,玫瑰玫瑰我爱你发来微信,问他在不在学校。
他回了句在门口等公交车,下一秒,要坐的那趟公交车正好到站。
刚要上车,又收到一条语音。
“我在财大门口的树荫底下,给你送上回干洗的衣服。”
隔着听筒,舒晚风的声音有些失真,不如他真实的声音好听,但夏天还是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同学,上不上车?”司机等得不耐烦了。
夏天和司机师傅道了歉,让他直接开走,一抬头,迎着初夏灿烂的日光,看到舒晚风从停在对面树荫里的车上下来。
他看到夏天,明显也是一愣,随即在阳光下绽放出宁静但炙热的笑容,并且不太稳重地,用力挥了挥手。
很多人都在打量舒晚风,有人认出他就是前些日子过来旁听过的那位藤大博士,还壮着胆子喊了声学长。
舒晚风朝对方点点头,脚步不停,直直走到夏天跟前。
他递过手里的袋子,让夏天打开看看。
里面除了那套衣服,还有一个崭新的男士皮包。
“实习礼物。”舒晚风解释说,“你现在背的这个太学生气,上班用不合适,皮包比较正式。”
夏天哦了声,拿出来仔细打量,发现样子蛮好看,是接近于黑色的深蓝色,风格简约,既能手提又能斜挎,和他的笔记本尺寸差不多,很实用。
怕他不收,舒晚风又画蛇添足:“小票丢了,退不掉的。”
夏天眼皮一颤,心说好傻啊,暴露了都不知道。那天在餐厅早就看到他和席洛了吧,还偷听。
“谢谢,我很喜欢。”夏天装作被说服,收下皮包,朝对面的马路张望着说,“请你吃饭吧,想吃什么?”
舒晚风环视一圈,看到不远处有家新开的火锅店,新客进店打五折,便指明了要吃那个。
夏天没意见,舒晚风提议叫上林耀:“他陪你住了这么长时间酒店,也算帮我的忙,表表谢意。”
夏天给林耀打电话,小伙子一听可以吃白食,撒丫子就往外跑,顺便把李三虎、任宣元也带了来,这样一凑就是五个人,正好围坐一桌。
火锅店虽然是新开的,但老板下血本打五折,生意还算红火,又正赶上午饭时间,一楼人满为患。
服务生领着他们到了二楼的单间,许是为了招揽回头客,故意讨好地说:“平时用单间要六人以上,不过帅哥另当别论!”
服务生的眼睛紧紧黏在夏天身上,明眼人都听得出他在夸谁。小男生抑制不住地凑近乎,把菜单递给夏天,让他点菜,还热情地推荐了几个招牌菜。
人有些多,意见难以统一,店里生意又忙,夏天便说:“先去忙吧,我们点好了叫你。”
他是好心,结果这小男生却不动弹,反而盯着夏天的脸发花痴:“不忙不忙,你点,我等着你。”
有舒晚风在,另外三个没好意思起哄,但也贼眉鼠眼地朝夏天笑,惹得夏天瞪他们。
他翻着菜单,假装看不见服务生过于热切的注视,提议说:“晚风哥海鲜过敏,咱们多点些牛羊肉,有意见吗?”
“没有没有。”李三虎还记得上回班级聚餐的事,孙倩可是前车之鉴,赶紧嘱咐服务生,“酱料和锅底里有海鲜成分的也别上了。”
任宣元是外院的,不知道其中细节,偷偷和林耀咬耳朵。
他听了个大概,忽然坏笑着朝向夏天:“好啊,我说你怎么大半夜去买抗敏药,还稀奇你平时也没什么过敏的啊,原来是给人家买的!”
夏天原本在挑舒晚风爱吃的菜,被他这话说得心头乱跳,在底下踹了他一脚。
舒晚风怪有意思地看他们,明面是给夏天解围,可怎么听都像刨根问底:“他可能真是自己吃,我最近才回国,你什么时候遇到他去买抗敏药的?”
任宣元记忆特别深刻,立刻回说:“就他们毕业答辩那天晚上啊!我们班也在芙蓉园聚餐,吃完饭都很晚了,我喝多了去买解酒药,碰巧夏天也在,哈哈哈,想起来就想笑,他和卖药的小姐姐说什么‘有抗敏药吗?要最贵的!’迷之霸道总裁!”
“噗——”林耀没忍住,喷笑出来,也调侃舍友,“我说你怎么叫我先回宿舍,原来是去装大款儿了啊!”
舒晚风也被逗笑了,不明所以的服务生也跟着乐了两声。
夏天被损得耳朵尖通红,气急败坏地从背包里掏出那瓶抗敏药,烫手山芋似的扔给舒晚风。
“买了就买了!给你!”
“哎呦,还随身携带啊。”李三虎贱嗖嗖地挑眉,“这么关心好哥哥啊。”
夏天只和林耀说过舒晚风是他关系好的哥哥,闻言立刻拿菜单砸了林耀的头,真有些火了:“你个大嘴巴!”
“好了好了。”舒晚风掐着火候叫停,把药又塞回夏天的包里,“家里有,这瓶你拿着,万一哪天我忘了,你还能帮上忙。”
这话听着亲昵,夏天反应了会儿,耳朵尖更红了。
他赶紧揭过这一茬,让舒晚风看点的菜还喜不喜欢。
舒晚风扫了眼,发现上头就没一个是他不爱吃的,笑容愈发深了。
他将菜单给那三个大小伙子,替东道主说:“放开了点。”
这几个都不知道是夏天花钱请客,看舒晚风不差钱的样子,真就什么贵点什么,夏天也没声张,大家都是好哥们,毕业前聚不了几回了,他手里有些积蓄,还能挺住。
服务生见夏天闲下来,弯下腰,特别甜地问:“帅哥这么可爱,有女朋友吗?”
夏天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努力错开话题:“先去把锅底给我们叫一下,麻烦了。”
服务生见他郎心似铁,只好下楼去传锅底。
舒晚风却顺着方才的话头问:“这么多年,一个女朋友都没谈吗?”
夏天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林耀没控制住嘴,夸张地给舒晚风形容:“学长你可不知道,夏天哪儿是没谈,他是谈了一个就陷进去了!见天儿回忆初恋女友,那叫一情深似海!”
舒晚风抿着唇,瞥了夏天一眼。
林耀点见他不信,继续胡咧咧:“我早劝他趁年轻多谈几段恋爱,一初恋有什么可回味的?大学里的美女多香啊!学长你快帮我劝劝,不然他以后工作了还不谈,多白搭这英俊的脸蛋儿和美好的肉/体啊!”
舒晚风捏着茶杯,附和说:“也有道理,喜欢就谈,以后不后悔。”
夏天尴尬得不行,却也被挑起了好奇心,反问:“晚风哥,你谈过几个?”
男人之间聊些女人的话题再正常不过,李三虎和任宣元兴奋地要舒晚风快说,没上没下的样子,早忘了对方是能和校领导平起平坐的人物。
舒晚风也不拘谨,瞥了眼夏天,说:“记不太清了,总之,都不是特别喜欢。”
“哇哦——”几人发出羡慕的感叹,七嘴八舌地臆想,“能和学长谈恋爱的女生肯定学历又高长得又美!天哪,想一想就很爽了!”
服务生来送锅底,听他们谈到恋爱话题,很不见外地插嘴道:“也不一定是美女嘛,这么帅,男生也会喜欢的好不好。”说完冲夏天抛了个媚眼。
夏天简直怕了他。
林耀要笑死了,指着舒晚风,冲服务生挤眼睛:“我们说的是这位学长。”
服务生知道自己误会了,也不怯场:“不一样的帅嘛,虽然不是我的菜,但应该也有很多胆子大的男人敢追,老板,您说我说得对不对?”
这服务生喊夏天就是帅哥,喊舒晚风就是老板,倒是很会看人身份。
夏天想把这多话的人劝走,结果舒晚风毫不忌讳地回了句:“确实有一些。”
“快,谁来掐我人中!”任宣元夸张地演戏,“我已被嫉妒夺去了性命!先走一步了,你们挺住!”
场面热闹得有些失控,舒晚风瞧着新鲜,也没有不高兴。
倒是夏天,讳莫如深地将菜单递给服务生,还特别点明:“菜尽量一次上全,没事不要来打扰了。”
服务生捂住嘴,有点儿难过地离开了。
等门关上,林耀贱嗖嗖地戳夏天肩膀,“你恐同啊?别这样啊兄弟,你不知道现在的女生多喜欢bl、耽美,多了解一些没有坏处。”
“我只是单纯嫌他烦。”夏天冷着脸,“身为服务人员,不务正业地打听顾客隐私,难道很应该吗?”
他突然严肃起来,林耀他们都是蹭饭的,吃人嘴软,也就不敢再闹了。
菜上齐后,大家闷闷地吃饭,还是舒晚风说起了国外的几处探险圣地,气氛才又热络起来。
吃到中途,舒晚风忽然好奇地盯着夏天的油碟,眼巴巴地问:“好吃吗?”
夏天看他没动几下的麻酱碟,这才借坡下驴,缓了脸色,“给你尝尝。”
舒晚风夹起一块鸭血,在夏天的油碟里沾了沾,嚼了几口说:“果然比我的好吃多了。”
夏天想他在国外这么多年,肯定很少吃火锅,以至于连南方的油碟都没尝过,便干脆将两人的蘸料换过来。
“我也爱吃麻酱的,这个给你。”
舒晚风从善如流。
林耀咳了咳,“那个,据我所知,您二位不是都有洁癖吗?”
夏天瞪他:“你再不闭嘴,今晚就去隔壁的蟑螂屋睡。”
林耀终于消停了。
舒晚风端着油碟起身,要去加点香油,夏天也没怀疑,起身给他让出过道来,等吃完饭去前台结账,对方说已经有人结了的时候,他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不仅如此,舒晚风还办了张充值卡,递给他:“还剩一千多,你们加油,毕业前花光。”
另外三个欢呼雀跃,夏天憋着许多话,虽然没有当场说破,但显而易见地不太高兴。
几人在校门口分别,林耀帮忙把夏天的袋子提回去。
没有外人在,夏天二话不说,掏出手机给舒晚风转过去两千块钱。
舒晚风自然不会收。但他也没想到长大的夏天会这样和他分得清清楚楚。
而他也能立刻想到,这种非要在钱上分出个你我的性格,是在不怎么良好的生活条件下形成的,从前的夏天不会这样,那时候他什么都不缺,连钱的概念都没有。
只微微一想,舒晚风便心疼了。
他克制住自己想要立刻改变夏天生活状态的冲动,告诉自己不能操之过急。
不得已找了拙劣的借口。
“这是稿费,你凭本事赚的。”
夏天用疑惑不解的表情质问他。
舒晚风只好尽量自圆其说:“酒店服务体验是深兰的一个项目,你写了三万字的报告,应该付给你调查费和稿费。按市场价算,四千左右是合适的价格。”他顿了顿,“不过以我们的关系,你给我打个折,不过分,对吧?”
这样算来,反倒是舒晚风欠了他。夏天感觉有点儿绕,但又有点儿高兴。
他十分信任舒晚风,对方说什么就信什么,赧然地摸摸鼻尖,“我以为写报告就是写报告……”
“行了,是我没说清楚。”舒晚风搂住他的肩膀,带着他往停车的树荫下走。
夏天好奇地追着问,深兰为什么要弄这样的项目。
舒晚风给他按到副驾驶座位里,站在车门外替他系安全带,两人一下子贴得极近,舒晚风的鼻尖甚至擦过了夏天的嘴唇。
“一股蒜味儿,不刷两遍牙不许上床。”他还热心点评了一句,极尽所能转移夏天的注意力。
夏天闹了个大红脸,捂住嘴,磕磕巴巴地说知道了。
车开到宽阔的马路上,舒晚风这才解释:“深兰拿下了西五环的一块地,计划盖一所酒店管理专修学院,让你做那份报告,是为了更清楚地了解行业现状,为以后的教学目标提供参考。”
夏天没想到自己居然参与了这么大的项目,有些激动,“那我能晚点儿交稿吗?可能还要改改。”
舒晚风的左手随意地搭在车窗边沿,“可以,是我没提前说清,你按照我刚才提供的方向添加一些细节。”
夏天雀跃极了,完全忘记几分钟前还在为了一笔小钱和舒晚风置气,“晚风哥,你们最后真的会用到这份报告吗?”
舒晚风:“当然,之后深兰会公开招标,这份报告会影响到很多层面,可以作为建筑设计、功能划分、师资配备等许多方面的参考。”
听他这样说,夏天又害怕自己难当大任,如果写不好……
车速放缓,停在一处十字路口等红灯。
舒晚风拍拍他的小脑袋,保证道:“别担心,我会给你把关。”
夏天还是惴惴不安,“如果我写不好,你会不会嫌弃我笨?”
舒晚风无奈地笑他,“一加一等于二都是我教你的。”
想嫌你笨,早就嫌了,还要等到现在吗?
夏天笑眯眯的,“也对。”
他们来到深兰集团。
何赏这次稳妥地询问了夏天的喜好,送来一杯常温果汁和一碟低糖蛋糕。
舒晚风不急着坐,找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夹递给他,“这些是投标前后用过的资料,你参考一下。”
夏天尝了口果汁,赶紧接过来仔细看。舒晚风帮他将背包里的笔记本拿出来,放到办公桌旁边的小桌子上充电,顺手开了机,问夏天开机密码。
夏天新奇地看资料,头也不抬地回了一串数字。
舒晚风按键盘的手一僵。
夏天:“……”
啊嘞,他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蠢话?!
他啪的一下扔了资料,蹭蹭蹭跑过去,心虚地将舒晚风挤到一边,用最快的手速输入密码。
舒晚风眼睛没瞎,夏天笔记本的密码,的确是他的出生年月日。
某种预感让他鬼使神差地去拿夏天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他还没输入,夏天懊恼地喊了一声,一把将手机夺了过去,那着急上火的样子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此地无银三百两。
舒晚风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理感受,他像个变态一样,因为窥探了某人的隐私,获得了无法言说的无上满足。
两人隔着茶几对峙,最终舒晚风先败下阵来,问夏天,为什么用他的生日做密码。
撒谎是极其容易的事,成年人为了规避各种尴尬和风险,很多时候会不由自主地撒谎。夏天从没要求过自己十全十美,面对舒晚风的质疑,他知道最好的选择是随便扯一个借口,让两人都不至于尴尬。
但是好像没有必要,连一加一等于二都是舒晚风教他的。舒晚风熟知他能想到的各种蹩脚借口。
他脚趾抠地,赧然得头顶冒烟,“……怕忘了。”
非要记住一个人的生日,能是为了什么呢?
还不是因为,这个人很重要。
几秒钟后,舒晚风走了过来,轻轻地把他拥进怀里。
弓着后背的猫咪软了骨头,安静享受着温柔的抚慰。
舒晚风说:“谢谢。”
夏天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小声回道:“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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