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冲突愈烈(15)
回到教室后,果不其然她们已经迟到了许久,不过拖陶芸刚在教学楼下耽搁几分钟的福,她们踩着楼梯上来的时候,班主任孙志已经被学校叫去开会。
扔在外面的桌子不知被谁搬了回来,摆在教室最后一个小角落,距离教室最后一排都还有些位置,真是把人当做洪水猛兽看待。
原本该送去医务室的两个男生也端坐在教室里,看未迟的眼睛里有些怨恨,做了好些幼稚地挑衅动作,好了伤疤忘了疼。
未迟没有理会,想着将迟那家伙说对,祂就是太仁慈了,才让这些人没过一个时辰就又有了挑衅的劲头。
回到座位上,陶芸想把复习资料交换着来看,未迟答应了,但顺手拿出来的却是周琦白的情人资料。
未迟隐约记得程峰说过资料夹在里面,但周琦白已经回来了,醉倒在楼底下,想来两人是错开了,这些东西倒可以暂时留着备用。
不过不得不说,周琦白的风流债真是不少,前前后后十几个情人,哪怕只算交流频繁的,身边也同时联系了三四个。
未迟对她旺盛的精力感到佩服。
粗略地翻了会,未迟的注意力被资料中的一人吸引,那是徐娇的父亲———徐盛。
这是个熟悉的名字,可以算得上是一切事情的导火索,未迟对他和周琦白的风流事略有了解,都是潜伏期间,从班里几个好事者嘴里听来的。
都说事发时周琦白和徐盛躺在一张床上,徐娇的母亲陆莹无意中捉的奸,这位三十多的妇人当场崩溃大闹,被徐盛一巴掌扇倒在地。事后徐盛带着周琦白消失,再出现时,两人是在徐盛与陆莹曾经的婚床上。
这是发生在两年以前的事,徐盛将离婚协议书摆在了陆莹面前时,陆莹拒不离婚,总祈祷着一个男人回心转意,爱得真心。然而徐盛对周琦白也爱得真心,两年时间跟在她身后来往,绿色在脑袋上翻腾,也毫不在意。
徐娇在这期间对陶芸动了手,周琦白破坏她的家,让她的家人陷入痛苦,那么周琦白的家人也应该要付出代价。
于是陶芸便遭了殃。
小到谩骂,大到殴打,孤立和捉弄是常有的事,甚至严重时,陶芸被徐娇带来的男人按在了地上,若非被张林生撞见,陶芸恐怕会更加绝望。
“别看了。”未迟手上一轻,陶芸已经把资料收走,她的眼神躲闪,整个人埋在书卷堆里,脸色苍白。
未迟眨了眨眼,事实上,她已经把资料看完。里面大多是一些鱼水间的事,一条鱼游走,又一条鱼游来。
履历很精彩,也很残酷,算上她间接破坏的家庭,周琦白是一个值得被社会判死刑的人。
资料暂时也没有作用,陶芸收了也就收了,未迟趁着自习课溜到楼道间打了个电话,手机是她在上学路上买的,她将周琦白回家的事告诉了程峰,让他准备找陶显欠债的那伙人去堵人。
“我一个合法公民去哪儿认识这些人去??!”未迟找程峰时他还故意推搡,结果被未迟一句话怼在了胸口,“资料是怎么带来的,人也就是怎么认识的。”
程峰原本只想看戏,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来来回回几分钟的时间,未迟才想起就这件事上,她还没有询问过陶芸的意见,于是回到教室后,把对程峰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陶芸听后沉默了一阵,看不出太多的情绪波动,倒是试卷上留下了个深深的墨迹。她盯着题目在做,却没有动笔。
“这样挺好的。”几分钟后陶芸说道,神情仍是抑郁。
未迟也松下心来,不用担心事情处理不当,惹出影响她下一步行动的麻烦。
自习课下课后,接着又是上了两节数学课,老师哗啦哗啦把一盆知识掰碎了倒进学生脑海里,也不管后排的人听不听得懂,前排的一点头,板着脸的数学老师就换了张试卷。
崇明高中下午的课要上到六点,晚饭半个小时,晚上又要学习到十点,远远超出所规定的正常学习量。
数学老师还拖了十分钟的堂,等于说晚上已经可以不用再吃,高考不会等着你填饱肚子。
下课后,几乎近半的学生会从课桌里拿出面包,或者直接干啃方便面,少部分的人会去小卖部买超出成本价三倍的熟食,当然也有些缺心眼的,会选择跑到食堂,面临迟到危机吃一口难以下咽的饭菜。
未迟和陶芸就是那两个缺心眼。
当然,陶芸是被迫的。
未迟对三餐有种执念,不知从哪沾染的习惯,总觉得要么吃好,要么吃饱,两样总要满足一样,所以为了吃饱,她莫名其妙就想去食堂。
结果两人扎扎实实的迟到了十来分钟,想着周末两天陶芸照顾她没怎么休息,未迟干脆拍板拉着陶芸回寝室睡觉,可怜陶芸快三年高中没有做过这么出格的事,第一次明目张胆的违反校纪,紧张地眉头都没放松过。
“违反规定会被罚,没违反也会被罚,提前把错都犯一遍,接受处罚时心里都舒服一些,至少不用背负些莫须有的罪行。”
未迟的思路很特别,但陶芸却默默点了点头,虽然经过生活老师门前时,她仍然紧紧抓住了未迟的手。
由于表明上未迟与陶芸的亲戚关系,她们的宿舍被安排在一起,住的是上下铺。
走进寝室,两人都没有开灯,窗帘又是关着的,光线便只有微微弱的一点。
回到各自的床铺躺下,未迟却忽然感觉后背渐升潮意,隐隐约约的霉水气钻进鼻腔,一阵绵绵密密的痛从身后每一寸肌肤袭上。
“啊———”
伴随陶芸一阵短促的叫喊,未迟也正好翻身从上铺落地,打开灯,才发现陶芸的床上被放了一只支离破碎的死猫。
猫的脑袋此时被掀落在枕头旁边,陶芸狼狈地跌坐在地面,一瞬不瞬地望着它。它的眼睛和嘴巴被人挖空,残破的身躯混合着污水和钉子铺满半张床。
未迟忽然觉得后背疼了起来,一阵一阵,密密麻麻,伸手把潮湿的校服外套脱下,血已经透过校服渗出,蓝白的校服布满了血色的斑点,细碎如盛服上镶嵌的红钻,氤氲出一副地狱的血色地图。
抬头看向自己的床铺,虽然没有死猫一类的东西,但污水和钉子却是一样不少。大概做这件事的人,不是想要杀人灭口,就是想要恶意报复。
未迟眉头微微蹙成一团,烦闷却如火燎原。
“真好看呐。”
当火焰还要进一步扩张时,将迟的声音在耳边轻响,温柔得仿佛在与情人耳语。
他乐于看到未迟对自己纠缠不休的样子,连眉眼都显得有趣的多,“这次可以把她们都撕碎吗?”
将迟像醉了酒一般,把暴力碾碎在轻声的呢喃,一点一点沁入未迟的骨髓,随血液流遍全身。
“剥皮,分筋,拆骨,放血,把人穿过琵琶骨吊在房梁上,用药喂着,人不会死,会像一朵花一样慢慢风干……”
他说着,仿佛曾经做过千次万次,眼底漫溢出痴迷的神色,血红的瞳孔敛着潋滟的眸光。
“够了———”
未迟小声说了一句,身后洇出的血把衣服粘在了后背,黏黏腻腻难受得紧。
将迟做了个关上嘴巴的手势,温笑着缄默了所有声音。
“起来。”她拍了拍还坐在地上的陶芸,力道很轻,受惊吓的人儿抬起头来,满脸都是泪痕。
未迟心中莫名烦躁,潜伏期时的记忆蠢蠢欲动,比身后还要重的疼痛感,顺着陶芸落下的眼泪,在神经上逐渐蔓延,幻化出一阵又一阵恶意倾覆。
她猛地扯开陶芸的校服拉链,缝在衣服内侧的小口袋沉重的坠了坠,她伸手去拿里面的东西,被陶芸死死按住。
“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她压抑的声音在未迟耳边回荡,两人视线相对,皆从对方眼中看到隐秘的疯狂。
“当然是做坏事。”未迟挣开陶芸的手,从小口袋里抽出了一把折叠的小刀,“你一直想要做的,不就是这样吗?”
陶芸的身体在颤抖,眼睛却死死睁大着,注视着小刀在未迟手中一点点展开,刀锋锐利,是她无数次在夜里摩挲擦拭的成果。
未迟曾以为陶芸从来没有反抗,那是将迟在潜伏期时改变了某些东西诓骗了祂,也或许将迟也看轻了陶芸,所以模拟出来的‘未迟’才消失了所有的反抗和勇气,还有一把心中滴着血的刀。
“换个角色怎么样?”未迟拿出手机拨出了程峰的号码,然后把它扔给了陶芸。
“现在你是无能为力的旁观者,而我是一个做坏事的屠夫———”
电话另一头传来程峰的喊话,还有酒瓶碰撞,几个大大咧咧吆喝着灌酒的声音。
未迟没有理会,全交由陶芸来选择,而她自己只是拿着那把小刀,从第一个床位开始,把遭到的罪慢慢奉还。
“喂,你刚说些什么,我这边太吵了没听清———”程峰那边又传来几声催促,“你不说我就挂了,这边忙得很,没空!”
“请假……”陶芸拿着手机小声说着,眼泪却不止的往下落。
“什么?没听清,你———”
“我说请假———”陶芸的嘶吼燃烧着愤怒,“带我和未迟回去,办理走读程序,他们不答应就带人来堵!”
燎原的火铺天盖地倾轧而来,她嘴里带着恨意与威胁,面目也狰狞起来:“我知道许攸宜在哪,你要找她就把事情办好,我带你去!”
挂断电话,陶芸憎恨的目光虚落在未迟身上,明明身心俱疲,说出的话却带着尖刺:“你们都会遭到报应!”
她这句咬牙切齿的话不知真正该对谁说,只是第一个人为她泄了火。
未迟知道她无端承受了诅咒,所以安静地一言不发,只是手里动作仍然不停。
踉跄着站起来,陶芸忽然上前抢夺未迟手里的小刀,抢不过便张嘴去咬,眼泪和齿痕一同在未迟手臂上留下滚烫的痕迹。
“别做这样的人,你不可以变成这样。”她啜泣着,哭声让未迟心烦意乱。
“但你也变成了这样。”她冷淡地说着,揭开了陶芸的遮羞布,“而且仍然改变不了黑羊的结局。”
“高考可以改变他们的命运,却唯独你只能陷在深渊,这不公平,你曾经这么想过,对吗?”
“在你无能为力的情况下,如果倒霉做不了白羊,又无法成为屠夫,陶芸,你一辈子都会成为社会的黑羊。”
未迟声音很轻很静,但字字句句砸在陶芸心间,她无数次的设想过未来,从来没有一次,她的未来能得善终。
所谓高考结束,一切会好,也只是她对自己的一场欺骗。
过去已是附骨之蛆。
“我会让一切结束,只是,调换一下身份而已———”
未迟的声音在她耳边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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