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是真傻不是装的
街边的树摇起枝叶，斑驳洒下一地绿荫。许青林抬头看见咫尺天边的白云被风揉成不规则圆团，刺眼的阳光给其烫了金边，从一栋摩天大厦移向另一栋，缓慢又闲散。
几人确认爆炸已经发生之后很快从天桥上下来，边走边梳理着这整件事。
好吧，准确来说是只有肖鹤云和李诗情在认认真真地复习案发的起因经过，许青林纯纯只是在玩。
“那所以说，我们要去哪呢。”
他双手抱头向后仰，带着点悠然的口吻问道，逍遥闲散的模样引得其余二人不忍直视。
肖鹤云指着岔路口左边说：“我们现在得先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研究一下。”
这还研究什么？
少年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这么简单的事情过过脑子就该想明白了吧。
不过你们愿意玩我也奉陪到底。
“ok，那你们正好想想怎么应付警察的审问。”他特地用了‘你们’，没把自己算进去。
而李诗情和肖鹤云也没在意，领着许青林往清水公园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还不忘讨论讨论对“循环”的看法。
——
山海循环步道。
许青林几乎是驮着背趴在栏杆上，脸上为数不多的婴儿肥堆在手背，像是嘴巴鼓鼓的仓鼠一样，看上去格外乖巧。
他安静地听着另外二人从循环起因分析到如何结束循环、从油罐车分析到爆炸，最后甚至扯上了鸟和鬼怪之说。
人类的愚蠢真是没有极限的。许青林默默吐槽。
不过也不怪李诗情和肖鹤云说这些不带上他，只能说因为他是三人中最小的。
李诗情，大三学生，今年刚满二十岁，是快毕业该找工作的年纪。
肖鹤云更不用说，都当几年社畜的人了。
而这相比之下一看就知道面容更为稚嫩的许青林自然成为了他们的重点照顾对象，完全就是当成小孩子对待。
而许青林本人也看得出来，对此现象也乐得清闲，懒得反驳什么。
但可能是实在憋不住了，少年在肖鹤云出声前，就着趴栏杆上的姿势幽幽开口道：
“其实李小姐，你刚刚说的‘困在死前的地方’那种说法叫地缚灵，和我们现在的循环情况可是完全不一样。”
“再者，鸟在绕着我们的原因只是群居鸟类在迁徙途中召唤走失的同类、或利用气流减小飞行阻力。
现在是秋季，嘉林市作为中/国东南方城市，无论是哪种现象都很常见的好吗。”
李诗情：……
ok，我大学选修文科专业有错对吧。
万恶的理科生。
亲眼目睹一场文科生vs理科生、而前者完败的大战后，肖鹤云倒是被很好的娱乐到了。
“对了，我是因为被她拉下车然后循环的——”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肖鹤云转了个身，动作从背靠栏杆变成从上俯视许青林后背。
“那你既然是和我同一时间进入循环的，那你又是怎么进的？”
少年神经敏锐，身后若是在毫无防备之下站了人便会坐立不安，但他却强行忽略了这种不适感，随口答道：
“嘛，谁知道呢，没准是因为你们吵醒了我睡觉也不一定。”
这其实也真是许青林自己的猜测，毕竟他一直以来要是不靠药物调和，就根本无法入睡，而今天居然在公交车这种人员混杂的地方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实在不符合常理。
他说话时下巴顶住手背，头会因为这个不断抬起或落下。
这就导致肖鹤云足矣将整个发旋收入眼底，视线里这颗毛茸茸的脑袋不断耸动，乌黑的发丝随着这动作轻颤，呈现出羽毛一般的蓬松感。
身为游戏架构师的肖鹤云不由感叹：
中国人均毛绒控真不是假的，看来以后要在游戏里面多加几个这样的角色才好。
鬼使神差地、他将手慢慢放到上面抚摸两下，柔软的触感令他不自觉游神。
“干嘛？”许青林无语，这种像是在摸狗一样的动作是怎么回事，“手放下来。”
听到这话，肖鹤云还意犹未尽地摸一把发梢才肯罢休，依依不舍地将手拿开，然后揉了揉鼻子掩饰尴尬。
反正对一个后辈做出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失礼的。
“所以，一会你们打算怎么跟警察说自己知道车上有炸弹呢？”可能是唯恐再被“突袭”，少年终于直起身来，难得问了句正经问题。
其实他自己早就想好了说辞，反正他就是个精神病患者，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人为难他，哪怕最后被锁定为嫌疑人也会因为精神原因而不能实施拘留。
但当下还是得和李诗情、肖鹤云二人串一串口供，毕竟他们可没有身为精神病患者的特权。
李诗情亦是满脸愁容：“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毕竟我们不能直接跟他们说我们陷入了循环吧？”
其实还真可行。许青林默默望天。
这种方法已经是当前对他们二人而言最有用的方法了。
如果只有许青林自己一个人还好说，随便编个理由都能唬唬警察，但现在带了两个拖油瓶……那就只能先站在他们的角度看问题了。
“对，我们就要这么说，”出乎许青林的意料，肖鹤云与他的想法一致，在李诗情不解的目光中接着解释。
“要是我们随便编个理由，无论我们自己思考得多细致，都一定会被警察问到那种我们没考虑到的问题，那到时候要是口供不一致的话不是就一下子穿帮了。
反正我们又不是主谋，清者自清得了。”
许青林表示举手赞同，并继续为肖鹤云补充道：“而且我们一定还会有下一次循环，所以这次进警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套警察的话，掌握更多线索。这样在下一次循环的时候才能做到最大限度阻止爆炸。”
肖鹤云诧异地瞟了眼他，可能是因为实在想不到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孩子”能升起“套警察话”这种自己都不敢想的想法。
李诗情听着他们的一唱一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算暂时答应下来。
而接下来马上，许青林只觉得自己的认知极限又被刷新了。
本来见到肖鹤云在翻包找着什么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了，结果还真给他猜中了。
——对方拿出了纸和笔，并且还说要把知道的记下来。
许青林：……？
原来你们是真傻不是装的。
这不就是在给警方留下罪证吗？就没想过要怎么解释这张纸上的信息来历吗？这不是平白无故增加自己的嫌疑吗？
少年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但很快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生活不易，大神叹气。
这大概就是正常人处理事情的方法吧，让他们这次先捋明白，不然什么东西都记不住也挺愁人的。
带着这样的想法，许青林瞬间释然了。
所以很快，他就自暴自弃懒得再提醒什么了，甚至还时不时补充一些李诗情二人已经记不得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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