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进局子了
三十分钟左右的车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张成在接下来的这会儿里也没再说话，让许青林有了充足的时间放松大脑。
刚刚的药效逐渐发作，疼痛感如潮浪一般退去，让他格外愉悦。
……
“走吧。”
直到张成的声音和开门声再次响起，少年才回过神来，马上跟只兔子似的从车上蹦下来。
米色的阔腿裤在下车时被堆叠起褶皱，露出一节纤细的脚踝，过分白皙的皮肤像是长期不见光，令人不经怀疑是否脆弱易折。
几人被穿着蓝色制服的警员接手，一前一后两对包夹着带入室内，眼睁睁看着刚刚将他们请来的便衣警察也从另一侧进去了。
不同于肖鹤云的慌乱和李诗情的忐忑，许青林倒是步伐轻松、神态自若，相比进警局倒不如说更像是回家。
左拐右拐，终于抵达了执法办案区。
“请把随身物品和电子产品做下交接。”安检门前的警员对几人说。
其实许青林也没带多少东西，身上来只背了个挎包，其中装着一台手机和医院的病历，可谓是完美奉行了自己那套“轻装上阵”的偷懒论。
少年直接把包丢进面前的蓝框子里，转过头来就和肖鹤云打了个照面，顺便用眼神安抚了下惴惴不安的他。
但也并不能起什么作用就对了。
过了安检门，几人分别被带进不同的审讯室，坐上椅子架起固定带。
许青林借势直接将手肘放到扶手上，掌心撑着侧脸，另一只手的食指曲起，不断敲打，在这狭小的空间里静静等待。
——
指挥室。
“……所以现在这几个人，是我们唯一的突破口。”
一头干练短发的女人看向监控显示屏，眉毛几乎束起，皱得像是能夹死苍蝇。
违和感。
“他们之前没案底，已经让其他人员出去走访了，”杜劲松一顿，“你们找到这三人的时候有什么情况。”
江枫眉头一挑：“刚刚李诗情在车上一直不吭声，就只会摇头和点头，有点问题。”
说罢看向张成和另一位一同前来的文员，眼神示意他们接下去。
“肖鹤云虽然看上去很紧张，但中途有电话打来证明了他的原定行程，只能说是有待考察。”
那人扶了扶眼镜，盯着手中写字板上夹着的纸，用并不太严谨的语言大体描述了刚才的场面，能看出应该是个新人。
张成沉思了会儿，令杜劲松很容易看出端倪。
“怎么了老张，那个许青林有什么问题吗？”她双手抱胸问。
“太镇定了，”男人面色复杂，但还是不紧不慢地说，“自在得不太正常。”
“而且看刚刚在公园接到他们的反应，许青林很明显是三人里的中心，特别是肖鹤云对他表现得异常在乎。”
那位不知名的警员不由困惑，连忙看了眼刚刚在车上时记的笔录。
他犹豫着说：“可是据刚刚肖鹤云说的，他们三人是在公交车上刚认识的啊……”
杜劲松面色一凝。
“老张，你怎么看？”她手指擦过下巴，对张成昂了昂头。
几人一齐望向显示屏，而其中的黑发少年半晌后也有所察觉地注意到监控器，热情地招了招手，顺便打了一个“你们好”的手语。
违和感。
杜劲松眉毛皱得更紧了，回头对张成打了个眼色，舌头在嘴里转了一圈。
“这个人不对劲，老张你等会儿亲自去审。”
“嗯。”
——
审讯室内，少年的依旧用某种旋律敲击着扶手，神色逐渐不耐。
“咔哒……”厚重的铁门被打开，张成和一位丸子头文员一同走进来。
许青林的手猛地一顿，抬起头笑眯眯地看向门的方向，嘴角带着灿烂的弧度，原本圆溜溜的眼睛几乎要边成一条线，活像一只偷了腥的猫。
而张成没有第一时间坐上主位，反而走到审讯椅面前，俯身撑起手，与少年的脸只隔了一拳的距离。
几乎能感受到对方呼出的轻柔的鼻息，张成用视线从上到下地审视着许青林，最后回到了眼睛。
只见那双玻璃珠一般剔透的眸子中，盛着稀薄的、朦胧的光，与细密如鸦羽的睫毛搭在一起，凸现出没有一点瑕疵的精致。
张成把刚刚的节奏重新敲了一遍，眼中划过难以辨别的暗芒，神色不明道：“很喜欢吃糖吗。”
要是旁人听了这话可能会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但许青林只是微微昂起了头，满目笑意。
“张警官还真是见多识广啊，”他答非所问，给出一个莫名其妙的答案，“不过也没有很喜欢吃甜的，只是有点低血糖在犯晕而已。”
少年长长的眼睫几乎要遮挡住那双半眯起的黑瞳，审讯室明亮的灯光让他眼前有些发黑。
张成直起身，背过来招了招手。
“比不上你，摩斯密码和手语还不错。”
许青林：……
这种事情没必要说破的其实，大家多装装世外高人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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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斯密码。
他才不会承认自己喜欢在无聊的时候把想说的话翻译成摩斯密码“大声说出来”。
刚刚只是因为低血糖没有按时补充糖分，所以正好就敲出了“想吃糖”这样的信号。
但绝对被这个多疑的张警官当成了什么特殊暗号吧！
许青林无奈地叹了口气。
张成坐上主座带上挂耳耳机，还是没有开始审问。
他对一旁的文员打了个眼色，对方马上会意。
“许青林，鉴于你的居民健康档案里录入了精神类疾病，所以我们需要先对你目前的精神情况先做一个评估，用作大体计算你口供的与现实情况的偏差。”
丸子头女警员拿出一张表格和原子笔递到他面前。
精神评测表。
许青林忽然语塞。
是我求着你们让我来做口供的吗？
最终他还是认命接过纸笔，一分钟不到就“唰唰唰”将全部选项填完，没有丝毫异常反应。
虽然和在医院填的那些有点差别，但总体还是往没事的方向随便写写就算了，反正就连医生都说过他要是不做详细的脑电心电，是绝对看不出真实病情的。
身为一个患病几年的患者，出现幻觉或头痛、耳鸣什么的，想要隐藏起来简直轻而易举，自己不说谁知道？
况且之前那些铺垫也不算白做的。
在车上吃药来证明有自控能力。
不经意叫出张成的名字证明记忆力和分析能力。
对监控器比划手语证明行为正常。
敲摩斯密码证明头脑清醒……
不然他才没有闲情雅致做这些只会让徒增警方怀疑的麻烦事。
毕竟药也不是非要吃，这点痛感完全对他没影响。
张成名字也没必要直接说破，根本无关紧要。
手语也不是非要比，他都懒得跟编辑sayhi，现在和警察打招呼不是有病吗。
摩斯密码虽然确实是习惯，但要是正常情况他一定会克制。
当然，让警察看出端倪也在算计范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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