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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挑不出刺


那掌声,无疑是有些漫不经心,且身后不远,还有道道缓慢凌乱的脚步声逐渐靠近,似有好几人,正慢腾腾的朝她行来。

凤紫瞳孔一缩,心底略生防备,待得故作自然的回头一望,便见前方不远,一名满身雍容贵丽的女子,正被几名女奴簇拥着朝她行来。

那女子,满身的锦袍华纹,贵气逼人,且她那盘头之上,还镶着不少金晃的珠花,那只金步摇,也模样别致的镶嵌在发鬓里,而后随着她缓慢的行走而一摇一晃,别是风韵。

奈何这一切的一切,看在凤紫眼里却并无意外,只是,待得她目光扫到那雍容女子的脸后,她才抑制不住的瞳孔一缩,心底之中,也霎时漫出了几许跌宕起伏的狰狞与厚重。

本以为,今日便已见过这人了,是以心有准备,并不会太过在意与心紧,却是不料,此番再度如此相见,且又见此女显然是径直朝她行来,又意接触,是以,心底那满腔的怒意与仇恨,终还是掩藏不住的起伏波荡。

只是即便如此,她也并未在面上太过表露心绪,她仅是稍稍挪身正对着她而站,目光幽长淡然,满身平静,一言不发。

待得那女子终于被女奴们簇拥着站定在她面前,她目光才从女子那雍容带笑的脸上稍稍挪开,而后弯身极是完美的朝她一拜,勾唇一笑,柔然无波的道:“奴婢,拜见太子妃娘娘。”

轻柔的语气,有礼的拜身,她的所有反应,皆不卑不亢,却又恰到好处的完美,令人挑不出任何刺来。

奈何,雍容女子面上的讽笑依旧浓烈不减,落在凤紫面上的目光,也依旧深沉尖锐,似要将凤紫全数看穿一般。

“你怎知本妃便是太子妃?”她默了片刻,开口便挑着嗓子的问。

凤紫依旧满身平静,不卑不亢的柔声道:“回太子妃,缘由有二。其一,太子妃满身威仪贵气,不容人触犯,再加之年纪轻轻便有这等气质,定出自东宫莫属;其二,今日皇上与太子殿下抵达猎场时,奴婢曾见您行在太子殿下后方,若您不是太子妃娘娘的话,又如何会走在太子殿下后方。”

萧淑儿冷笑一声,“你这婢子倒是伶牙俐齿。”

“太子妃娘娘过奖。”

“何来过奖之意,明明是伶牙俐齿几字,许是都形容不到你满身的圆滑鄙陋之性。且不言你如何知晓本妃身份,就论,你方才在瑞王妃嫔面前大显威风,那等咄咄逼人的架势一出,旁人不知晓的,还以为你才是瑞王的妃嫔。”

萧淑儿依旧挑着嗓子,漫不经心的出了声。只是这话虽说得有些懒散缓慢,但若是细听,却也不难察觉她语气中夹杂的几许尖锐与鄙夷。

凤紫心口微沉,一时之间,并未立即回话。

萧淑儿的性子,她云凤紫可谓是清楚得刻骨铭心。好歹往日也曾被萧淑儿大肆动用刑法,肆意折磨,是以这萧淑儿嫉妒阴冷甚至冷血无情的性子,她又如何不知,如何不晓。

又许是,她云凤紫公然在此出了风头,是以便惹得了这萧淑儿主意,不过此番也好,虽是麻烦上门,但她云凤紫自也乐得其所,心有满意。毕竟,既是这萧淑儿主动找上门来,如此,便也不必她亲自找借口去接近于她了。

思绪至此,凤紫按捺心神一番,再度柔然平缓而道:“奴婢不过是卑微鄙陋之人,气质与瑞王的妃嫔们全数天壤之别,是以,在场之人除非是眼睛有疾,看不清奴婢与瑞王府极为妃嫔的面容,要不然定不会将奴婢误认为瑞王府妃嫔,太子妃明鉴。”

“在本妃眼里,你这身气质,可不比瑞王府姬妾差多少呢。只不过,都是些满身的狐媚骚气罢了。”

萧淑儿勾唇冷笑,依旧是漫不经心的道。这番脱口的话语,也是鄙夷重重,冷谑重重。

这话入耳,凤紫瞳孔一缩,唇瓣一动,正要不深不浅的出声,未料嗓音还未道出,萧淑儿便已继续出声道:“就凭你方才那身狐媚得瑟之气,俨然是爬到了瑞王府妃嫔头上作威作福。你不过是卑贱的婢子罢了,竟敢吃了豹子胆的对瑞王府妃嫔如此以下犯上,咄咄逼人?”

凤紫眼角终是微微一挑,不曾料到,这萧淑儿竟也会帮着瑞王府的人说话,甚至于,她这几番言语,俨然是全数对准她来。

若说她云凤紫对瑞王府的姬妾咄咄逼人,这萧淑儿此番对她云凤紫,又如何不是咄咄逼人?就亦如,何谓狐媚?又何谓骚气?这萧淑儿脱口之言啊,无疑是抵触鄙夷,似是全然有意针对她罢了。

思绪至此,凤紫按捺心神的抬眸,待得目光对上萧淑儿的眼,意料之中见得她满目得鄙夷与冷冽,甚至于,她那双漆黑深沉的瞳孔,直直锁她,威胁之至,似要将她彻底的看穿一般。

凤紫心底冷笑,却并未太过将她的满目冷冽放在眼里。

她云凤紫此际终归不过是个卑微鄙陋之人罢了,却能无声无息的让这萧淑儿如此大费周章的抵触于她,不得不说,这萧淑儿的耐性与镇定之意,就浅薄至此?

正待思量,萧淑儿眼睛也稍稍一眯,挑然威胁的嗓音再度扬起,“本妃之言,你可听见了?”

凤紫顺势朝她弯着眼睛微微而笑,柔和平缓的道:“奴婢听见了。”

她面色越发一冷,威仪质问,“既是听见,何来不立即回话?你可是有意不曾将本妃放于眼里?”

凤紫心底了然,自也知这萧淑儿抓到了一点把柄便要有意蹬鼻子上脸,大肆兴风。

正巧,今儿她云凤紫也有心与她周旋,自也愿意,与她在唇舌之上多过过招数。

“因着畏惧太子妃威仪,心有瑟缩,是以小心翼翼的不敢随意言话,仅是想三思之后再妥当的朝太子妃回话罢了,并无其余之意,想必太子妃大人大量,自也不会与我这吓坏了得厉王府婢子见识才是。毕竟,太子妃娘娘心善仁慈,那是京中出了名的。”

她平缓柔和的出了声,嗓音依旧不卑不亢,淡然尽显。

这话一出,萧淑儿瞳孔一缩,变色一变,自也是被凤紫这番话捧得有些下不了台来。

京中之人对她萧淑儿的风评如何,她萧淑儿的确在意,好歹是出自相府之人,虽无宫中金枝玉叶金贵,但某些名声方面的风评,她萧淑儿自也在意。且在这京都之中,的确无人敢随意诋毁妄评于她,是以她在京中的名声,自也全然不差。

只是她倒是不曾料到,而今这厉王府的小小婢子,竟会口舌如簧的利用这点来捧高于她,让她在周遭之人面前下不了台。

如此,倘若她当真因此而对这婢子动怒,岂不是自坏名声?可若不对这婢子动怒,这婢子那双眼睛,无疑是与她心底的那人全然重合,令她心口发紧得全然想不顾一切的撕破她脸上的那层面纱,从而攫得她的真面目看看,而后再寻找其余的借口,肆意将这女子就地惩处。

是的。

此番过来,她的确是有意要面前这贱婢的性命的。虽这贱婢不曾得罪过她,只可惜,这贱婢,竟生了一双如那人一样的眼睛。

仅凭这点,她萧淑儿,又如何会放过她?且自家夫君这些日子在外究竟做了什么或是与何人相处过,她自也是一清二楚,甚至自家夫君与这婢子交集如何,她也是全然了然于心,是以,这厉王府的婢子啊,终是留不得,甚至她心底那股不祥之感也在莫名的肆意升腾,只道是,若一旦将此女留下,日后,定祸患无穷。

思绪翻腾摇曳,萧淑儿面上的冷笑也逐渐减却下来,反倒是眉眼之中,越发的积攒了几许冷冽与戾气。

在场围拢看戏的大臣亲眷,皆小心翼翼的朝萧淑儿面色打量,眼见萧淑儿面色不善,在场之人皆是神色微紧,而后面色各异的面面相觑。

萧淑儿用余光朝周遭之人扫了一眼,眼角一挑,平缓无波的道:“此处风景极好,河中的鱼也最是肥美,诸位不去走走观景,也不去河中为自家夫君捞得河鱼,反倒是聚集在此,可是因太闲之故?”

她嗓音懒散平缓,本是大沉的面上刺激竟又如变戏法般染了几许笑意,只是无论她是否在笑,她眉眼中的戾气与满身的逼迫之意仍是浓烈,惹得在场之人皆是心有畏惧,不敢多呆,当即识趣的朝萧淑儿赔笑一番,而后便纷纷转身走远。

一时,周遭逐渐空荡,连带周遭荡来的风都略微盛了几许。

凤紫满身淡定,面上也并无半点畏惧与紧色,仅是待得萧淑儿的目光再度朝她落来之际,她柔然而笑,不卑不亢的继续道:“奴婢历来敬仰太子妃,甚至历来尊崇。今日之中,奴婢也的确不知何处竟开罪了您,竟得您此际以这等戾色的目光看待奴婢。”

“本妃乃东宫储妃,身系大昭皇族尊严。瑞王虽已外封为王,出了宫中,但瑞王终归是大昭皇族,且瑞王后院的妃嫔,无论是侧妃还是侍妾,也都可归纳为皇族中人,如此,皇族之人的面子,本妃,自然得维护,而你当众对瑞王府妃嫔不恭,以下犯上,就凭这点,本妃今日,便得好生惩处于你,也让你好生长长记性。”

是吗?

这话落得耳里,凤紫可谓是一字不信。

君黎渊与君若轩历来不对头,二人更是时常明争暗斗,暗潮汹涌。这萧淑儿如今身为东宫正妃,又极是倾慕爱恋君黎渊,是以,这萧淑儿对瑞王君若轩,定也是恨之入骨。

如此,这女人连瑞王都恨,更别提会将瑞王府的姬妾放于眼里了。此番不必多想,也知这女人故意过来找茬,只是,这女人为何会独独找她云凤紫的茬?

是的确看不惯她云凤紫今日出尽风头,还是因她是厉王府的婢子,从而想利用她来引起厉王与瑞王的不合?又或者,此女知晓前些日子君黎渊有意与她云凤紫多番接触,从而心头的妒嫉作祟,欲不顾一切的铲除她云凤紫?

又或者,这一切的缘由,皆不在考量之中,这萧淑儿如此找茬而来,不为其它,只为,她云凤紫的这双眼,勾起了她心底最深的记忆?

毕竟,虽面蒙薄纱,但眼睛终是展露在外,遮挡不得。且当时在死牢之中,萧淑儿肆意对她动刑,她可是没少用自己的这双眼睛狰狞如鬼的盯她,是以,想必自那时起,萧淑儿便已见惯了她的双眼,记忆犹新,而今突然再见,便也仅是一眼之中,她便能从她云凤紫的双眼感到一种万般熟悉之意,从而,心有震撼与惊愕,终是忍不住过来找茬,亦或是一探究竟了?

是以,此女如今是有意鄙夷威胁于她,而她的下一步,可是要开始揭她云凤紫的面纱了?

思绪,层层回荡,各种揣度之意皆蜿蜒翻腾,摇曳四起。

然而即便如此,凤紫面上依旧平静柔和,并未表现出任何异样情绪。

她仅是故作自然的垂眸下来,任由浓密的睫毛掩盖住了略微深然的双眼,随即薄唇一启,柔声平缓的回话道:“奴婢无意冒犯瑞王府的几位贵人,不过是求生的本能罢了,是以有意道出真相,与那几位贵人讲理罢了。大昭的皇族尊严,奴婢,无心冒犯,但想来堂堂的大昭之国,除了皇族尊严以外,更也重视仁义与良善,倘若,皇族中人有人随意陷害他人,这等不仁虚伪之人,自也当惩处才是。倘若太子妃当真有意维护王族尊严甚至公平论事,此番自该是去对瑞王府的妃嫔管教,而非是在这里,对奴婢这无辜的受害之人,咄咄逼问。”

冗长的一席话,被她以一种极是柔和平缓的嗓音道出,无波无澜,也无起伏,柔然顺畅的语气里,也无半点其余不恭之意,且话语内容也有条不紊,着实也让人挑不出刺来。

然而这番话看似并无锋芒,但萧淑儿却活生生的感觉到了万分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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