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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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音觉得自己像中了蛊，而许既西就是那个唯一的蛊师。
她一刻不停地往家里走。
很不巧，今天路况不好。司机跟唐音闲谈，问：“姑娘，你不着急吧。”
很急，急着回家。
如果司机又问：急着回家干嘛呢？
她答：见每天都见的许既西。
唐音张了张嘴，兀自笑出来，这听上去很搞笑。
她只好说：“还好。”
实际上脑袋靠在车窗玻璃上，头一次这么厌烦帝都糟糕的路况。
车流走走停停，速度极慢。
唐音拿出手机给许既西发消息：【堵车了。】配一张可怜巴巴的表情包。
那边发来一条语音，唐音没带耳机，调小了声音放到耳边。
听见他笑了声，说：“慢慢来，不着急。”
唐音像个痴汉似的把语音反复播放了几遍，也用语音回复：“你还在发烧吗？”
许既西大概是拿准唐音没在忙，直接打过来语音电话。
“不知道退没退烧，你回来看。”
唐音还以为他找不到温度计，认真说：“温度计就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应该很好找。”
直到电话那头笑出声，她才反应过来，他怎么会找不到温度计，毕竟那么显眼。
生气，但又不想挂电话。
好在堵车的一段路走过了以后便畅通起来。
到了小区门口，唐音付好钱，对电话那头说：“我到了。”
许既西说：“嗯。”
唐音想问，不挂电话吗？但她又止住了。两个人听着彼此的呼吸声，一阵沉默，气氛却一点都不尴尬。
回到家，许既西就在客厅等她。唐音第一件事就是去摸许既西额头，再学着大人模样，摸了摸自己的。
许既西乖乖坐在沙发上任她摆弄。
“还热吗？”他问。
唐音：“……”
她又重复摸了摸，尴尬地笑：“没摸出来。”
“明明大家都是这样摸的啊。”
最后还是用温度计，测出来三十六度九，好很多了。唐音松了口气，感叹医生的药果然有效。
由于唐音十分的遵循医嘱，在他睡着后用被子把他包裹得严严实实，还将羽绒服搭在被子上面，许既西真的捂出了一身汗，浑身都是粘腻的。
他拎着衣服去洗澡。再出来时，只能在厨房找到唐音。
今天于姨休假，晚饭是她自己做。许既西满身清爽，走过去站在唐音身后。
他比她高很多，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唐音侧身，仰起头。
猝不及防地被吻了一下。
许既西满意自己的偷亲，问：“香吗？”
“？”
唐音一下卡壳，怎么会有人这么不要脸，问自己亲起来香吗。
“你好不…”话到嘴边，唐音又觉得自己不能跟一个病号计较，只好咽回去，换了个方式一板一眼认真说：“许既西，你好要脸。”
许既西：“…我让你闻，新买的沐浴露香不香。”
“哦。”唐音于是凑近闻了闻。
不知道是不是不够留香，她没闻出新沐浴露的香味，只闻到他身上的气息，说不清道不明。
许既西看见她的表情也就知道了，放弃追问，转而拿起流理台上的番茄，“这个要洗吗？”
“不用，你直接拿小锅煮一煮，然后把皮撕掉就好。”唐音毫不客气地使唤人。
跟平日里一样，她做饭，他就在一边打下手，再洗碗。
分工明确。
这个户型的房子厨房不算大，站两个人正合适。切菜的“当当”声规律地响起，唐音习惯性跟许既西说起今天去工作室的事情。
“我今天辞职了。”
许既西撕番茄皮的动作一停，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是吗？”
“你那个师兄，同意了？”
“同意了。”唐音说，“曾沫你还记得吗？”
许既西表情迷茫，唐音知道他想不起别人的名字，解释道：“就是上次退稿的曾小姐的妹妹。我打算和她一起开一家工作室。”
也是这两天才决定的事，跟他分享她的工作和生活似乎已经成了一个习惯。
许既西追问：“就你们俩？”
“对啊，她出钱，我出力。”
唐音熟练地用刀背拍蒜末，见许既西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要不拉你入伙？”
“嗯？我入伙干嘛？”
唐音偷偷把手指沾的蒜汁抹在他手背上，笑得不怀好意，“来给我们打杂，当打杂小工。”
许既西嫌弃地把手拿开，“我很贵的，你们请不起。”
“不过我可以出钱，当金主爸爸。”
“然后？”
“然后方便潜规则你。”
唐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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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是西红柿炒鸡蛋，蒜蓉茄子和干锅排骨。
虽然简单，但都是两人爱吃的。
可就像有一些感应，唐音这顿饭吃得心不在焉，她总想起宋安白说的——你误会了，这件事跟你妈妈没有关系。
就这样，饭吃到一半，她的电话响了。
唐音看了一眼就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放下筷子，就差正襟危坐了。
“妈。”
“嗯。我在你邮箱里发了你们工作室续租失败的具体原因调查，你看一下。”邵白情平静地说。
明明是很寻常的语气，唐音心里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难过。
她想到那天在没弄清楚原因的情况下的一番指责，垂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已经知道真正的原因了，对不起妈妈。”
以前，她们也会定期联系，尽管邵女士多数时候是严肃的，但唐音也会沉溺于妈妈偶尔的温柔。
而现在，除去过年那阵，自她回国，她们好像就没有多少次心平气和地说过话。
也许是因为唐音的道歉，邵白情在长久的沉默过后开口，不再像一开始那么公式化的严肃。
“上一次私自叫朋友退你的稿确实是我的问题，向你道歉。”
“我对你从小就要求那么严格，是不想让你对自己懈怠，长大以后一事无成，只知道靠家里生活。我也知道，你有很大怨念，很不满。”
她的声音像是累了，“能让你说出那句话，也许也不止这一两件事让你对我不满。但大部分时候，我依然认为我没做错。”
——你是一个成功的女强人，但是是一个失败的母亲。
唐音在想，她说出那句话时，到底是完全的情绪所致，还是这代表了她心里的一些想法。
或许都有。
她从不否认邵女士的出发点是为她好，也不否认妈妈多数时候为她做的选择是对的。
但这不应该成为她不在意本人意见随意安排她的理由。
她总是不相信她，也总是否定她。
电话挂断前，唐音再三犹豫，还是说：“妈妈，我从师兄的工作室辞职了。”
“嗯。”邵白情似乎没再对她回公司上班抱有什么期待。
“我打算自己开工作室，和曾沫。”
说完，她默默将电话放在耳边，已经做好了被反对的准备。
不知过了多久，那边才重新传来声音。
“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回公司来上班才是你最好的方向。”
她自嘲地笑了笑，“不过你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随你吧。”
随她。
意思就是，她真的不会再插手这件事了。
唐音挂断电话，侧身往许既西怀里一倒。这一次，她大概真的反抗成功了。
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不好过。
许既西默默听完了全程，大概了解了是什么事，低下头问，“昨晚说的不开心的事情，是这个？”
“嗯。我错怪她了，但我觉得也不完全是我的错。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嘛。况且，她那天还承认说弄垮我们工作室跟踩死蚂蚁一样简单。”唐音闷闷地说。
“难道她就没错吗？”
许既西认真听完，手指摸到唐音眼尾，又滑到她脸颊，捏了捏，留下八字真言——
“好好交流，慢慢沟通。”
唐音：“……”说了跟没说一样。
紧接着，许既西抓住刚才那句话的重点，强调：“你已经辞职了，那不是你的工作室。”
他还在介意因为邵女士，她跟宋安白之间不算秘密的小秘密。
唐音觉得他可爱，忍不住勾起嘴角。
许既西不满：“笑什么？”
“没什么，”唐音夸他，“你好有趣啊。”
让她感觉比刚才快乐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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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许既西正式脱离了病患的范畴。
孟访为了庆祝，特地组了个局，邀请了不少朋友，点明了让许既西带着唐音准时来。
许既西挂断电话后问唐音想不想去。
唐音从与曾沫的微信聊天里抬起头，茫然：“去啊，为什么不去？”
怕她嫌麻烦，怕她懒得认识他的朋友…
但这一切都没发生。
许既西很高兴，走过去亲亲她，“那我答应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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