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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张荷儿表白不伦事 一代人曲…


  莫耀祖先让外院伙计报进去,高老爷夫妇出来热情相迎。正阳的姑父来,女眷们自要都来见过,却是一下愣住了,里面居然有荷儿。

  伙计袁兴手里端着一摞铜盆,莫耀祖道:“我风陵渡的德柱兄让给家里捎来五个铜盆。”

  高老爷嘿嘿笑道:“你咋知我家里人口多了,一个屋一个,还真是正好。”

  荷儿上前施礼,刹那间酸甜苦辣咸,想笑又哭了,哭了还想笑。

  莫耀祖边作揖边想,想是正阳将荷儿接回,暂住高家了。

  “二嫂……”,一时不知如何说,只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

  “正阳哪里去了?”

  高老爷:“霍州办差去了。自他回来,就没在这家里好好坐下说过几句话。这不,好几个媳妇、娃都丢给我老两口儿。”

  见莫耀祖人认不全,高老爷道:“方才姑父叫得匆忙,你重新认认。这是荷儿,正阳的大房;春花,正阳的二房;海裳,正阳的三房”,高老爷往二花那边比划了一下没说话。

  再往后,高老爷说什么、别人说什么,莫耀祖、荷儿都没听见。



  荷儿怕这一天,她不知该怎么与莫耀祖说清;莫耀祖则像是晴天打了个雷,一下懵得不知所措。

  大太太看出了曲折,道:“正阳把大媳妇安顿在庵里就一去九个月,这回去接还不知已当了爹,这不一下带回了娘儿仨。”

  莫耀祖又看了看海棠,更听不明白怎么回事。

  荷儿定了定神,施了下礼,“爹、娘、两位妹妹,我有话和阳儿姑父说。”

  又向莫耀祖道:“阳儿姑父,且随奴家来。”

  一进西跨院屋里,荷儿对正看娃的张奶娘道:“张奶娘,我与阳儿姑父说句话。”

  张奶娘一出门,荷儿转身向莫耀祖跪下哭道:

  “阳儿姑父,你代赵俭受了吧。”说着便咚咚磕头。

  莫耀祖当下仍不明就里,跟着跪下,“二嫂,起来说话,这究竟怎么回事哩?”

  荷儿哭道:“你二哥死了,阳儿眼看也要死……。”



  莫耀祖听得又搓手、又跺脚,却是不知说什么好。他觉得没脸在高金堂夫妇面前呆下去了。

  自西跨院出来,莫耀祖匆匆向高老爷夫妇道别,不顾春花屁股后追着喊“姑父”,带着袁兴、刘洪上马仓惶走了,连张德柱托他转十两黄金的贺仪也忘了放下。

  留下荷儿和娃在西跨院放声大哭,张奶娘抢进去劝,曹二妹抱着大春出来,大春受了惊吓也跟着大哭。

  高老爷气哼哼地在客厅来回踱步,“这唱得是哪出传奇?”

  这几日,荷儿已悄悄把与王正阳的前后跟春花说了个大概,春花觉得这是正阳与荷儿的缘分,反劝荷儿放下些。这时道:

  “爹、娘,正阳喊我姐荷儿姑,原是两家长辈偶然遇到一起成了相好。后来荷儿姐嫁给阳儿的赵叔,也是他爹衙门里的相好兄弟,都是无半点儿血脉的义亲。”

  老高爷怒道:“义亲也是亲。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把荷儿喊过来。”

  经了方才的一回折腾,荷儿已有些虚脱,春花搀着进来坐下。

  高老爷正坐,“正阳之前与我讲了你的过往,我们也同意你进这个门,他才去接你,我还打算一起给你们操办着拜天地。当下,我再问一回,你一是一,二是二,跟我老两口儿和为小的们说清楚。若大家以后一起过光景,不能不明不白,再出今日这样的事。”

  就这样,高老爷、大太太问,荷儿强撑着答,嗓子哑得说不出话。



  高老爷道:“正阳没说这么详细,大体无二。说起来不应该,前赶后凑成了这样。”

  大太太:“娃都有了,再说别的也无用。你还奶着娃,莫伤情过度。”

  海棠见荷儿成了这样,早慌得六神无主,也哭得跟个泪人儿一样,二花也跟着抹泪。

  春花大声道:“姐不必哭。道理谁都会讲,事到临头,未必都能如你一样。不管别人说啥,咱救下的正阳,正阳就是咱的……。”

  高老爷听着吼道:“胡说甚?荷儿留下,你们都给我出去。”

  临迈出门槛,春花道:“海棠,去给大姐沏茶送过来。”

  屋里就剩高老爷夫妇与荷儿,荷儿又跪下道:“爹、娘,若嫌荷儿污浊,我这便带上娃回老宅去住。阳儿已给娃起名赵游,我回去独自养大。正阳就留在这里,不必再顾我。”

  高老爷听着有些生气,“你这说的是甚话,我何时嫌弃过你?”

  大太太:“就是么,怕是你要走春花就不干。”

  高老爷:“你起来,听我跟你讲要紧事。”



  荷儿起身坐回,她的心绪开始平静下来。

  高老爷道:“今日的事迟早得遇,今日的话迟早得讲。正阳的姑父也知道了,你与我们也说清楚了,当下听我的布排。”

  这时,海棠端了三碗茶进来,这都是荷儿教的,无论何样的吃喝,先敬高老爷夫妇,再敬他人。

  看着海裳把手边的茶换了,高老爷道:“去把你春花姐再喊过来,都听听。”

  高老爷的布排是,待王正阳回来,先与荷儿去墓地祭拜赵俭。

  “你们都去,我算为大,也去跟赵俭兄弟念叨几句,阴阳两隔,过去的事就都放下。之后再操办拜天地,一大家人好好过光景。”

  高老爷在家布排的时候,莫耀祖正在墓地,跪在赵俭、王进福夫妇的坟前。

  “先人们,大哥、大嫂、二哥,阳儿与我二嫂如何走到了这一步?也怪我啊,我没管他们。”

  流了几滴泪,又道:“眼下咋办哩?他两个娃都有了,却是顶了我二哥的门户,你们说我咋办,认还是不认?要认了咋叫哩?”

  此时,墓地周围静悄悄,袁兴、刘洪在后面不远处等着,树上落了一只不知名的小鸟儿,喳喳叫着。



  莫耀祖抬头看那只鸟儿,又叫了两声飞走了,枝头树叶跟着晃了一下。

  “你们给我个话儿啊,我该不该认?”

  看着坟前已长高的草,静静地在阳光下,鲜亮翠绿,一动不动。道:

  “要是你们觉着该认,就来一阵风;若觉着不该认,就让这草一动不动。”

  莫耀祖静静地跪着、等着,不知不觉一阵轻柔的风拂过面庞,坟上的小草儿也跟着轻摇。

  莫耀祖一下泪流满面,“先人们、大哥、大嫂、二哥,耀祖听你们的。”

  莫耀祖起身,半日来他这一通折腾、念叨,袁兴、刘洪知道了个大概。

  “老爷,原本布排明日支一干两金元宝到高府,还去不去?”

  莫耀祖长出一口气,“明日,你俩支两干两金送过去,就说一干两是给高府的彩礼,另一干两是长辈们给正阳与荷儿的贺仪。风陵渡德柱叔的十两贺仪,一并带过去。”

  袁兴:“老爷去否?”



  莫耀祖:“我先不去了,去了咋叫哩。这两日去店里看看,尽早回西安吧。”

  都忙完了,王正阳又去看老高,刑房主事那边,早有人惦记着刑捕司指挥的位置,老高这次丢了一只手正中下怀。

  主事向知府那边请了功和抚恤,赏了老高二百两银子,第三日,老高便被办了解职养老。

  “那三车金银都被押走了?”老高呲着黄牙,一边疼得吸气,边似笑非笑地问。

  王正阳一笑:“都押走了。”

  老高:“听说那人是你师兄?”

  王正阳:“正是。”

  老高意味深长地嘿嘿笑了几声,他的金银也捞得差不多了,这辈子够花了;无论如何,他都比杨伯雄的结局强上百倍。

  笑道:“贤侄,我不做这指挥,也无需再唤你守备大人了,就叫你贤侄。有空你带我去你爹娘和你赵叔坟前去看看。”

  王正阳深夜才在守备府里迷糊了一会儿。



  第二天点完卯,去校场巡视操练罢,终于能回家看看了。

  王正阳骑马带两个卫兵走在南关街上,一轮红日跃上树梢。

  褡裢里装着十锭共一百两的金元宝,他知道高老爷在家里不定骂了他多少回,这十锭金子算是一点儿补偿。

  见王正阳进了院,高老爷站在台阶上,冲他高声吼道:“王正阳,合着你娶了一群媳妇,往我这里一扔就不管了是吧?我这爹不当了行不行?”

  大太太赶紧把他推回屋里,又笑盈盈地下了台阶,道:

  “正阳,想是差又办得辛苦,看这一身疲乏。你姑父刚差人送来两干两金元宝……”

  两个卫兵自己进了东厢房,王正阳拎着褡裢进了正房客厅。

  尾声

  明嘉靖三十四年十二月十二日子时,陕西关中山河大动,“忽由东南而来,地势摇动,震响如雷,一升一降,升如登山,降如坠井。即时墙屋做倾圮,声震天地,灰飞尘扬,塞空蔽目,旄倪哭声,达满四境……。”

  据载,此次地震死者八十余万。一时,即使夜里,关中各地驿站之间,驿卒举着火把,快如流星,日夜穿梭不绝,经过风陵渡往东或往北疾驰。



  太原山西布政司都司府内,王正阳身着皀袍,披着绯红披风立于后堂台阶之上,一手捻着一块剔透的白玉佩,一手捋着有些花白的胡须向南遥望,天色灰白而遥远。

  几日前,朝廷诏命他到兵部赴任。而眼前,关中大地震,平阳府城鼓楼被震塌,南部各州县都有伤亡。这个时刻,瓦剌若要趁机南犯,朝廷无暇顾及。

  王正阳一边急命兵马佥事带人督查太原、大同兵备,命霍州大营向朔州移防;一边向朝廷写告表,准许延期赴京。

  一个侍卫奔进来呈上信,王正阳拆开一看是莫钰的,上写:

  “正阳尊兄,大地动,父罹难,房屋尽塌。速派人助我归拢所余家资,扶二老灵柩回平阳。”

  王正阳的手有些哆嗦,自他与荷儿成亲后,共见过耀祖姑父两回,却是相对无语,王正阳不知该说什么,莫耀祖不知该问什么。

  王正阳说些自己的公务,莫耀祖谈些自己的生意,谁也不提荷儿。自王正阳调任太原,便再也没有见过。

  倒是莫钰与王正阳书信往来不断,来信中曾说,莫耀祖置了一座堂皇大宅空着,以备有朝一日正阳与荷儿过去时住。

  一开始,王正阳还存着念想,若真闲下来就带着全家去西安好好住几天。而自几年前升任山西布政司都指挥使,他知道,再也无此时机了。况三年前,荷儿已亡故了。

  王正阳一共有十个儿女,四个在军营,家里还有六个未束发和及笄的儿女。大儿高朋玉在大同做偏将;二儿赵游在宣府任游击将军,统领前卫。



  一个丫鬟来告:“老爷,二夫人说该用餐了。”

  王正阳随丫鬟回到后堂厅内,三位夫人正在等他。

  丫鬟为他解下披风,饭菜前已摆好了一杯冒着热气的茶,自大夫人荷儿三年前去世,他便不再喝酒。

  王正阳坐下,问:“边关来信否?”

  春花的两鬓也已斑白,道:“四个娃一个月前才来信报过的安么。老爷又惦记了。”

  春花起身,小心地给他倒满酒,“老爷,自荷儿姐走,全家便没再喝酒,今日妾斗胆给老爷斟上,开了戒吧。”

  王正阳端起酒,看着跃动着一只彩蝶的玉杯,幽幽道:“关中大地震,耀祖姑父殁了。”

  三位夫人端着酒杯愣在那里。

  春花怔怔道:“钰儿可安好?”

  王正阳点点头,“钰儿来信了,明日我派人赴关中,把他们都接回平阳。玉环姑和耀祖姑父的灵柩也一起接回。”



  春花:“妾着人做耀祖姑父的灵牌,府内家眷祭奠七日。”

  海棠放下酒杯,“那我们不喝了吧。”

  王正阳一口把酒干了,看着二花给斟满,长吁了一口气道:“不必忌讳了,我们的长辈一个也无了。”

  春花:“老爷为何不接钰儿他们到太原来?”

  “太原我们住不长了。你们准备一下,待局势平稳下来,我们往京师去。平阳府城那么多老宅,还有墓园,就让钰儿守着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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