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师父不寐，弟子相随

田木已上山半月，武术略有些进展，可始终无法自如运用自身灵气。阿澈一改以往的懒散，愈发积极。红叶则是每晚与师父同去练剑，除师父外两人已许久不见其出手。

        “红叶，你和田木不同，田木骨子里透着一股高傲，暴戾之气。他的刀，与我相似，以快，狠为主。他这种从死人堆中爬出来的家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会用自己的肢体换取对方性命。”

        “师父，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教他您的四剑？”

        红叶十分不解，她知道师父的真实身份，但是她不明白像师父这样名誉天下的人怎么会重视这样的男子？普天之下，欲拜未央为师的剑客可谓数不胜数。

        “他的眼睛，和我很像，视死如归，向死而生。”

        未央摸了摸自己的佩剑，那是一把修长的剑，护手处却十分怪异，是以金属编制而成的笼状，手握剑柄时可将手包裹在其中。

        “啊？我还以为您是看上他了。”

        未央呸了一口唾沫，十分鄙夷的看着红叶。

        “这本心法拿着，上古时代的宝贝，每日多多研读，一个月后再还我。”

        红叶看着只剩半截封面的心法，封面上只有“心咒”二字。翻开第一页，上面写道：“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寂无所寂，欲岂能生；欲既不生，即是真静。”

        红叶内心默读一遍，只觉心静神宁，世界万物融为一体，似乎看到星辰交替，否极泰来。

        就在红叶沉浸之时，双目中外泄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身灵气。

        未央在一旁闭眼打坐，不时睁开眼睛看看红叶，微微一笑，又闭眼继续。

        虽然这天下间的灵气已十分稀薄，但好在每个人出生之时便有些许自身灵气。而自身灵气在消耗殆尽后并不会永远消失，只需调养身体便可缓慢恢复。凝聚自身灵气的方式多种多样，有以作画感悟，有以铸剑感悟，但在生死中感悟还活下，恐怕是极少数。

        几个时辰后，红叶长舒一口气，将心法合上，向未央问道：“师父，难道世间真的没有一本完整的炼气之法了吗？”

        未央沉默片刻，淡淡道：“即使有，也没用。如今灵气稀薄，世界灵气，终究是外借之力，始终无法化为己有。”

        “那蓬莱仙岛也如此吗？”

        未央并未回答红叶的疑问，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哀伤，独自一人离开。

        夜晚，师徒四人聚在一起用膳，今日的未央很奇怪，吃的很少，似乎心事重重。

        寅时，未央确认徒弟都沉睡后，独自一人向另一座大山深处走去。

        未央来到一个不起眼的山洞口，回头对幽静的树林道：“既然跟来了，还怕见我不成？”

        一个健壮身影从大树旁的阴影走出，道：“师父慧眼如炬，弟子拜服。”

        未央冷哼一声，对田木道：“省省吧，别被阿澈带坏了。”

        未央拿出火折，用地上断木做了火把，领着田木进入洞内。二人来到一片松土处，未央指着松土道：“底下有把铲子，取出，向下掘三尺半。”

        田木白了未央一眼，未央随即回了一个白眼。

        “咚”似乎是掘到什么硬物，田木停下，用手拨开些许松土。发现是一个上锁的箱子，对师父问道：“是这玩意吗？”

        未央点点头，示意田木将箱子搬出。

        箱子很奇特，以银所造，却坚硬无比，不像银两那般细软。箱子上花纹怪异，多是柳叶，荆棘，花朵。

        “没见过如此别致的箱子，可是西域匠人打造？”

        田木敲了敲箱子，好奇的问向未央。

        “这是蓬莱仙岛上仙用秘银所制。”

        田木惊愕：“东海真有蓬莱仙岛？”

        未央嘿嘿一笑，道：“难道我是从海里来不成？”

        田木又问：“那世上可真还有仙人？”

        未央的笑容突然凝固，带着不易被觉察的悲伤说道：“哼，仙？不过是一群自命不凡的东西罢了。莫要再问，知道太多于你无益处。当个普通人，幸福渡过一生，不比神仙快活吗？”

        田木见师父暗露悲色，不敢继续再问。可是，他还能当普通人吗？

        只见未央从怀中取出一把银色钥匙，插入锁孔，转动后，银箱自动打开。

        “没想到箱内还设有机关与锁孔相连，一转即开，不愧是蓬莱上仙杰作。”田木由衷的感慨，此银箱工艺，确实精良，东唐国内恐怕除了几位大师，无人能做此等精品。

        宝箱打开后，里面是几把与未央佩剑一样的细剑，细剑下是一本落灰的书。

        田木看着细剑护手处的金属笼，道：“这就是师父从蓬莱仙岛带来的佩剑？确实与我东唐国刀剑不同。不知威力如何？”

        未央道：“秘银所制，削铁如泥……”

        还未等未央说完，田木被细剑下的书所吸引，封面写着“蓬莱仙岛宝船纪要”。

        “别看了，明皇曾想造一艘宝船东渡寻长生不老之术，可惜还没造完就驾崩了。箱子带回去，将书中内容抄录两份，你留一份。”未央说罢便指挥田木搬箱子。

        “我觉得，你是故意引我出来。”田木没好气说道。

        未央摸了摸下巴，假装没听见。

        “师父，弟子还有一事不明，请师父解答。”

        “说。”

        “师父明明已挖开弟子胸口，可为何弟子无半点外伤？近来弟子发觉身上疤痕越来越淡。原先弟子只能汇集灵气发动一击，如今可发动三次，这是为何？师父贵庚，为何如此年轻？”

        未央白了田木一眼，道：“这叫一件？你胸口有一灵药，可助你恢复。但若你身死，可救不活。运用自身灵气难免会有些许外泄，大师境如此，你更不必说。此灵药能助你如宗师境一般，运用每一丝灵气而不外泄。再敢暗示我老，后果，你懂。”

        田木暗道：“原来如此，如此一来，我需早日步入大师境界方可运用更多灵气。待我步入大师境，真想看看与师父差距几何。”

        田木越想越兴奋，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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