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见面
雨说下就下，电闪雷鸣中不一会就变成倾盆大雨。
酒店里，一位穿着中山装、留着白胡须的老者杵着拐杖慢悠悠走出来。很快有一辆黑色的车停到他面前，在一名保镖黑衣人的撑伞下，他不紧不慢钻进车里，坐到后座，拍拍衣服上的水珠。
“走吧。”
苍老而不失威严的声音。
黑色轿车在雨幕中扬长而去。
与此同时，在酒店二楼靠最外边的房间里，窗帘微扬，露出一张俊朗帅气的脸正在静静在看着……
铉毅。
……
……
也就在这同一时间。
酒店附近一些旅店里，陆续有不少人冒雨离开，这些人不约而同的往同一个方向聚集。他们当中有衣着不凡、看起来很体面的有钱人，也有衣着脏兮兮的、不修边幅的农工。
就像迁移一样。
从一个地方陆续赶往另一个地方。借着滂沱暴雨为掩，在景区中倒也没那么引人注目。
……
……
简安然吃过早餐后，从那家店里出来没多久就被大雨困住，躲到一家精品店外的屋檐下避雨。在无奈跟对方说明自己不能及时赶到后没多久，远远见到少年在雨中撑伞找来。
很快一眼就看到她。
“不好意思啊，我没带伞……”
虽然在信息里已经解释过了，她还是有些歉意的说。
“走吧。”
少年目光很快从她脸上移开，没多说什么，只是把伞分了一半给她。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我姓简，简安然。安静的安，自然的然。”
“叫我云帆。”
雨中说话不太听得清。简安然问了名字后就没再继续说话。
“现在去那里？”
走了一段路后，简安然忍不住微微问了一句。虽然雨伞挺大一把，伞下的空间，两三个人都能勉强挤挤，但毕竟只是一把伞，走在一起的两人不免靠得近。
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清香味。
“你想去那里？”陈云帆却反问她。
“找个地方坐坐吧？”简安然在伞下微微环顾着四周说道。时不时有风吹来，淋得一身湿意，这样走下去都是落汤鸡。
“好。”
他应了一声，带着她往街道前面走，没多久来到一家自助体验画室前。这会还是大清早又下大雨，里面一个客人也没有，连画室老板看到他们都很惊讶，不过还是很快热情招呼。
“你喜欢画画？”
简安然微微环顾着周围的展示画和那些五颜六色的颜料问。
心中越发有些疑惑他约她见面是为什么事，还以为会找家奶茶店咖啡店之类的环境说话。
“学过一点。”
他站在那儿，自顾上手摆弄颜料画纸之类。似乎感觉到简安然的目光一直在看着他，才抬头来说：“你如果不感兴趣……”
他顿了顿接着说：“我们就换个地方。”
“没有，我也挺喜欢的画画，”简安然解释说道，走上前看着他，神情认真而慎重的说：“昨晚的事，谢谢你。”
“你没事就好，”他手上动作微顿，“其实我也没做什么。”
“你家在那里呀？”简安然趁机问。从昨晚那混混的话来看他不是住在陈家大宅里的人，但他却出现在秘境……她还有些没明白，昨夜出现在陈家大宅里的人，都是居住在大宅里的人，还是有住在其它地方、以命塔为媒介所以现身秘境。
趁这次见面她想一一弄清楚。
陈云帆说了个地名。用词简洁，似不愿多提，临了又补了一句：“就在古镇附近，离得不远。”
“那你昨晚是在……”
“我在那座宅子里。”他说，“不过昨夜的人不全是住宅子里，有住在天女镇其它地方。”
“你在那座宅子里，是因为被先灵选中的原因吗？”简安然继续轻声问。虽然画室老板娘离得远，听不到他们这处隔间，但毕竟是在讨论这种事情。
他固定好画板后，面对着她坐下来，微微调整了一下角度，“这是我们家族一直以来的习俗，只有这样陈家才能兴盛，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被先灵选中的人出现，被选中的人会被接到大宅里生活一段时间。”
似是因为看出她对这些感兴趣，就说得详细了些。但他语气里有一丝藏不住的心事重重，落寞惶然……
那怕这种落寞惶然被清冷漠然的表情掩饰得很好，简安然也敏锐察觉到了一些。
更像一种灵识的感知。他整个人透出一种世事不关已的漠然，不仅对外物，更是对自己，似乎一切怎么发展都无所谓。
简安然也坐到旁边的椅子处，看着他想了想说，“我对你们的习俗不太了解，但我感觉这不是什么好事。就我昨晚看到的而言……你也说了，他们比疯子还可怕。”可怕之处不仅仅在那些人秘境里的疯狂状态，更可怕的是那些人现实中可能都是与常人无异的正常人，正常生活正常上班有家人有朋友，但内心深处早已被污染。
“他们已经不正常了，就算这样，你也还接受这个身份吗？”
指被先灵选中之子这个身份。
陈云帆在默默画着画，没回应她。有那么一瞬间他似想说什么，但最后却又什么也没说。
“为什么不离开呢？”
简安然觉得他其实是不愿意的，这个身份所代表的不是什么好事，连其它陈家人也知道。
“你应该知道陈家人不能轻易离开这里。”
“不能轻易离开，但不是完全不能离开对吧？我知道陈家有人离开过，比如读书工作之类……他们是用什么办法离开？”
“有时限，”他说，“只有得到先灵赐福之物，才能离开这里。先灵对我的家族来说是庇护神，我不明白为什么，但事实就是这样，陈家人就像背负诅咒，无法永远离开这个地方，只有先灵的力量才能抗衡。”
“赐福之物是指？”
“土。”
“土？”
“离开这里的人，都会带一份土在身边，他们说土里有先灵的赐福，带着这份被赐福在身边，人就能在外面平平安安。”
简安然想到当初伦安调查到的陈家总会定期寄出一些特产，这些特产现在看来很可能是……
“没有赐福离开会发生什么？”
“会发生不好的事，”他手上的动作停了停，神情微暗，“这些人离开后都会死于各种各样的意外，没有任何疑点的意外事故。没有例外。”
简安然沉默了一会。大概能猜出他的处境了，如果他不被选中而又能一直得到赐福之物，也许能一直留在外面不回来；现在陈家肯定不会让他轻易离开，甚至还有其它限制手段。
“如果有其它办法呢？”
她试探的问。
他对这件事的态度表现得不明显，她不确定他到底怎样想。
但眼下局面……
天道教在暗中关注，随时会来人处理，那名佛者也要插手了，陈家那位先灵被除是必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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