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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暗中的箭


魏国的军营灯火通明,自受伤醒来,霍澜忍着眼伤的疼痛,每日都挑灯苦读兵书,研习刀法,为的就是日后能亲手将蔺桡置于死地,以报夺眼之仇。

        “君上,颍州方向的六百里加急。”

        深夜还在批阅奏折的魏林一听到颍州两个连忙放下手中的朱笔,探身接过信笺,连忙展开,当他看到上面写着霍刀受伤、左眼全瞎的字样时,整个人仿若被抽空力气一般瘫坐在椅子上,只是瞬间,那双原本因“颍州”二字而柔情似水双眸射出瘆人的狠厉。

        “君上,您喝口水?”内侍官见他面色难看,忙递过一盏热茶,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可是霍将军出了什么事?”

        “澜儿的左眼……废了。”

        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魏林重重的叹了口气,他不断的谴责自己不该听她的一面之词,允许她女扮男装去虎狼遍地的战场厮杀,尤其是这一战就是四年七个月零六天。

        “君上可是要召回霍将军?”

        “孤,也不知道她是否愿意回来。”

        向来在群臣面前说一不二的魏林,每每遇到与霍澜有关的事都会变的犹豫且畏缩,他既怕自己的指令会让她感觉到冒犯,又怕她会误解自己的好意,更怕她会与自己再度疏离,毕竟当初她祖父被褫夺官位的时候,自己是那般决绝的不顾她的恳求。

        “君上何不试一试?再者说,若您真心为了霍将军的身体着想,又何必非要征得她的同意?”内侍官打量着他的神色,继续道,“霍将军说到底也是女人,您适当的强硬,说不定她会喜欢。”

        “澜儿是个要强的人,与旁的女子不同。若我真的用了强,她一定会反感甚至躲得更远。孤是真的喜欢她,所以,即使漫漫长夜,孤寂难熬,孤也愿意等她。此生至终,无怨无悔。”

        在世人眼中,魏林少年登基,虽王位来路不正,却是开疆拓土的君王,天下之事,从没有能让他为难的。但每当午夜梦回,也只有自己知道,这颗空荡的心底,深深的藏着一个连看都不愿再看自己一眼的人。

        魏林拧起眉头,心间满是苦楚,想来自己是看着她长大的,一心想要与她结成夫妇之好。自十二岁登基为君,便力排众议、拒绝娶亲。好不容易等到她十四岁,可以婚配。她却耗在战场之上,不肯卸甲。多年来自己数次拒绝封后,但她却除了每月的按律汇报,再无多一个字寒暄。就算每年的换防回城,她也会躲进客栈,拒绝进宫小坐。哪怕自己下了君令,她也是能推就推,再不是那个时刻洋溢笑容,甜甜的唤着自己“林哥哥”的澜儿了。

        昏暗的护城河边,枯树后面露出一双鹰钩般的眼睛,他穿着黑色的斗篷,隐藏于夜色之中。此时,一枚冷箭划破寂静,入目而来,张玄觉下意识地推开同袍,单手抓住长箭,按住挣扎起身的他,默不作声的盯着它来的方向。

        双方在无声的对峙着,谁也不肯先暴露,尤其是黑衣人,他十分善于隐藏,似乎早就与黑暗融为了一体,抓不住、看不到。

        一阵风吹动着草丛,张玄觉眼看着黑衣人窜了出来,但当他追上去的时候,还是扑了空。站在黑衣人刚刚隐藏的地方,吹亮火折子,企图寻找他留下的蛛丝马迹,灵巧的手指翻遍了每一寸,仍旧没有发现丝毫痕迹,张玄觉的心感到一阵冰凉。他行走江湖多年,从未见过如此狡诈的对手,就是自己用尽全力,也没办法将他从幕后揪出来。

        “玄觉,这个对手太可怕了,竟什么都没留下。”同袍捻着地上干燥的泥土,摇了摇头,“他从平川城一路跟到这里,真让人猜不出他的想法。”

        “是啊,真是个可怕的对手。”

        俯身将他拉起,张玄觉眼尖的瞥到一根明显不属于这片土地的银色细线,虽然只有短短的一指长,却是这么久以来,唯一的线索。

        “你看,这是纯银制的线,一般的富贵人家都不敢用,只有权贵才有资格。”将银线放到同袍的掌中,他淡淡道,“看来,黑衣人若非自己是豪门贵族,他的主子也一定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会不会是霍刀的人?当初在战场上我问过他是否认得随岳,他毫不犹豫的就承认了。”同袍病急乱投医,顿了顿,还是摇了摇头,“还嘱咐同泽戒骄戒躁,我自己竟也犯了兵家大忌。霍刀此人,善于攻心,他的话,又怎么能信呢。”

        “你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如此沉重的负担,又怎么会不自乱阵脚呢?”直视着他的双眸,张玄觉伸出手来摸了摸他嘴角的水泡,微微一笑,“听说蔺桡刺瞎了霍刀的左眼,可是真的?”

        “嗯。他说当时霍刀穷追不舍的要置他于死地,他本想刺伤霍刀的肩头让自己有时间反攻,却没想到长剑竟然刺入了他的眼。”同袍回望着他的笑靥,嘴角也扯出一个弧度,“作为将军,我同情霍刀的遭遇。但作为对手,我巴不得他这把可怕的刀立马消失。”

        “人之常情,立场不同,自然所思所想都不同。关于霍刀的传闻,我也听过不少,不过我最感兴趣的还是他那张雌雄难辨的脸。”

        随意的挑着眉眼,邪魅一笑,张玄觉拉着同袍朝着城内而去。跟在他身后,借着月光,同袍这才看到他后背竟已经不知被什么打湿了,心头一沉,快步走过去,摸了一把,放到唇边舔了一下,竟然是血腥的味道。

        “张玄觉!你到底是怎么来的!”想扯着他,又怕牵动伤口,同袍紧紧攥着他的手,面色阴沉,“今天你若不说明白,我就再也不理你。”

        “你看你紧张什么,我当然是……”

        本想嬉笑着将这件事大事化小遮掩过去,但视线中的同袍眉宇间满是霸道,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味。收敛了笑容,张玄觉将早就编排好的谎言,娓娓道来,只是他小瞧了这个被自己骗了无数次的少年,这次他没有选择相信,而是粗鲁的扯开了自己的衣衫,将那鲜血淋漓的后背暴露出来。

        “鞭伤?谁打你的!告诉我,我帮你杀了他!”

        语气极尽霸道凶狠,动作却是说不出的轻灵,那柔软的手指疼惜的在伤口边缘摩挲,半晌,才极尽轻柔的将衣衫重新帮他穿好,同袍的心口一阵阵的疼痛着喘不过气来,在看到伤口的那一刻,他感觉那些伤比打在自己身上还要疼。

        “有你这句话,我就是再挨三十鞭,也值了。”覆着他为自己系腰带的手,张玄觉的笑容依旧明媚,“我没事,你放心。”

        “血肉模糊,也叫没事?在你心里,到底什么才算有事?”

        “你受伤,哪怕划破手指,都是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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