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修养调息
天色大亮的时候，周身的疼痛已经消散，仿若周身的力气都在夜里一桶桶的冷水中消耗殆尽，同袍撑着木桶站起身来，却瘫软着身子直接栽入张玄觉的怀中。他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果然人间至毒是□□。
“同袍，是不是双腿酸软？”见他点头，张玄觉将他打横抱起，挑着眉眼，放荡不羁的笑着，“来，爷抱你上床换身干净的衣衫，如何啊？”
“滚好不送。”
“我现在抱着你，要是滚，也是你同我一起滚。”
视线中同袍吃了瘪，白了自己一眼，张玄觉笑的更加畅快，其实昨晚若非木玄空苦口婆心的拦着，他已经冲进卫府灭门了，如今见了同袍没事，才露出往日的欢颜。
守在门口的木玄空见师弟恢复正常，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才在他的眼色下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同裳的院落哄媳妇玩儿。
“玄觉，小千呢？怎么不见她？她还好吗？”
声音虽弱却满是忧虑，依着软垫，同袍久久未见千秋一的身影，想着她昨晚依稀喊着头疼，不免忧从心来。
“你个没良心的，见色忘友，昨晚是我和同泽陪了你一夜，一早同泽如约去了校场议事，你不问我身体如何，反而问千秋一！”环着双臂，张玄觉重重的哼了一声，“我不管，你先问我好不好，我再说千秋一。”
“别闹。”
“不管。”
同袍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勾着他的小手指片刻就觉得手指酸疼，见他仍旧绷着脸，想来是小孩子脾气又上来了，便妥协的先问了他的状况。张玄觉见自己已经得逞，便笑盈盈的凑到床边坐着，将他揽进怀中。
虽然嘴上是不着调的话，可没有人知道他的心里是多么的后怕，万一自己晚到须臾，同袍真的与卫媚儿成了床弟之好，他又该如何面对从死亡边缘挣扎着的千秋一呢？届时，他的一颗心，怕是会日日如刀绞一般疼。
“你的小千有花木云照顾，不要紧。她的酒里面有散天香，就是软骨散的一种，见风会头痛，加上昨夜落水又受了惊吓，此刻正在睡着呢。”张玄觉拍着他的肩膀，淡淡道，“昨晚是我蠢，没有提醒你多带几个人，咱们三个人出门，我只能顾一个，顾得了你，就不顾得她，所以日后出门，定要四人同行才好，我看花木云就不错，昨晚你没见他那心疼的样子，我觉得他除了想活剐了卫旭，更想活刮了自己。这是个好男人，虽然我是站你这边的。”
脑海中浮现着花木云那蹙着眉头自责的神色，同袍很明白他对千秋一的爱丝毫不会比自己的少，甚至还在之上，可是爱情就是这么个不讲道理的东西，不是你喜欢的多、爱的深就一定能得到回报的。毕竟，爱情不讲道理，却只讲两情相悦。可是，如果他昨晚也在，小千应该就不会受伤了吧？是自己对小千的保护不周，自己有错，这没什么好辩解的。
“昨晚是我不好，等下我就去给木云兄请罪。我答应过他要好好照顾小千，却没有做到，是我这个未婚夫婿不够尽职。”
“你们两个的事，我不管，也管不着。”张玄觉叹着气，话语中充斥着淡淡的杀意，“你先好好休息，晚上咱们就去卫旭家送这个该死的老头子升天！”
“卫旭虽然不是东西，但卫媚儿却无辜。我昏迷中依稀听到了她的话，想来在我秦国，女子地位低下，她确实身不由己。”同袍同情道，“我想若是她能够选择，断不会如此作践自己的身子。”
“好心奉劝，你这话千万别让千秋一听到，不然她会以为你看上卫媚儿了，到时候不是卫媚儿死，就是卫媚儿亡。”
“小千不会拿人命作儿戏的。”
“女人吃起醋来，凶的很！”
同袍笑着摇头，小千的性子自己是清楚的，她这人虽然嘴硬，但很仁善，又豁达开朗，只是，幸好昨晚没有酿成大错，不然就是她肯接受卫媚儿，自己也是断断不能容的。
临近黄昏，同袍才觉得身子好了些，睁开眼，看到床边脸色苍白却笑盈盈的千秋一，顺势将她拉上床，按在身下，深深的盯着那惊慌的双眸，宠溺的刮着她的小鼻子。
“小千，好些了吗？”
“你若是不压着我，会更好。”
喑哑着声音，千秋一的脸上飘过一丝红晕，与天边那橘红色的彩霞遥相呼应，同袍按着她的，邪魅一笑。
“昨晚你说要献身来着，对吧？”
“你说不用的。”轻咬下唇，她别过脸去，声音如蚊子般，“过了那个村，就没有那个店了，今天我可没说要献身。”
“今天不献身，今天……”
故意拖长了声音，同袍俊美撩人的脸越来越近，千秋一觉得一颗心都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一般紧张的要命，可真当自己紧闭着双眼、横着心准备就范的时候，他又只是在额头印下一个吻，身上的力道便突然消失了。
“我说过会等你到大婚的，又怎么舍得提前玷污了你的名节。”同袍抚摸着她的脸颊，疼惜道，“昨晚是我的错，让你受惊了。我发誓，日后断不会让这般事情再发生。”
“你也不知情，我不怪你，都是卫旭那个老不死的搞鬼。”千秋一坐起来，拉着他的手，凶巴巴道，“不过，若你是知晓的却眼见我受辱，那我一定一刀一刀的在你身上刻下无耻之徒四个大字，让你永远记得，自己是欠我的。”
“我若是明知你身陷囹圄却还见死不救，便不配为人。夫人就省了力道，我会自刎以谢罪的。”
“哎，不许你说这样晦气的话，赶紧呸呸呸。”
纤细的手指按在他的唇上，刚刚的谈笑之姿荡然无存，千秋一的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见同袍笑着呸了几声，才重新崭露笑颜，轻柔的依进他的怀中。
“黑玉扇，你一直放在怀里。”
“嗯。放在左边，距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同袍的情话似乎是信手拈来，千秋一想着当初那个冷若冰霜的他，看起来很难相处，对于走进他内心的这件事，自己真是一点自信都没有。如今，每每看到他嬉皮无赖的样子，都觉得是梦一般的幸福。
“敬之，如果昨晚你和卫媚儿那个什么了，你会不会娶她？”
同袍看着她期待的样子，知道自己该说些谎话骗她开心，玄觉说过，谈情说爱的时候骗骗人不算什么，可是自己不想骗人，尤其那个人还是她。
“我不知道，但极有可能……”
“极有可能什么？”
“极有可能不会。”
对于他的回答，千秋一是不满意的，甚至有些不开心，可是她也知道，敬之就是这样一个人，不会说谎，也不善于说谎，他说极有可能不会，那就是也有可能会。幸好，昨天他与卫媚儿没有成了鱼水之欢，届时，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离开，成全他们的。
“生气了？”
“有点。”
千秋一捏着他的脸颊，嘟着嘴，脸上写满了不高兴，同袍很想逗她开心一下，但刚要张嘴她就捏住了自己的双唇，自顾自的嘟囔起来：
“我不管，你说好了今生只娶我一个的，我可是很认真的在喜欢你，我不要和别人分享你，你又不是那木头，能剁成好几段，你是个人，分开就不完整了。我喜欢你，不想喜欢不完整的你，如果你日后要是娶了旁的女子，我就离开你，让你这辈子都找不到我……”
倚着门廊听着屋内的柔情蜜意，花木云含笑的眉眼瞬间落寞起来，他转过身去，盯着池塘中枯败的莲花，心头千千结，仍是难以解开。虽然无数遍的告诫自己要放下、要舍离，只是真的像那样做的时候，又发现，即使摘了这颗不安分的心，小一的音容笑貌也已刻入骨血，就算放干周身血液、剔了骨，她还牢牢的镶嵌在血肉的纹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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