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筹码
施景福站在不远处，眼睁睁地看着霍明决走进了仓库，把郁丞捞了出来。
陈侃的叔叔耷拉着脑袋，一直弯着腰，对霍明决说什么。陈侃依然吊儿郎当地高昂着脑袋，被叔叔按了下去。
施景福看得心惊肉跳——霍明决什么时候，竟然已经这么有影响力了？
霍明决带着郁丞，从众人面前走过。
过来找茬的富二代，各个都比郁丞高。郁丞从这些人之间走过，感到有些无所适从，但心里也有一种很奇怪的情绪。
他抬头，看着霍明决的背影，心脏噗通噗通直跳。
仓库外，王秘书和另外一个不认识的人刚刚赶到，王秘书心惊胆战。
这么多年，王秘书也有自己的人脉。当初郁丞只是个不起眼的替身，王秘书随便给他找了个去处，也就没有塞在霍氏相关的公司下。
没想到等到蔺先生回来之后，郁丞的地位反而隐隐有了提升的意思……
霍明决对郁丞在意，可每一次几乎都不欢而散。王秘书拿不准霍明决的心思，打算再看看，再对郁丞做打算。
这一等，就等到了今天的意外。
王秘书心惊胆战地对霍明决说：“霍总……”
霍明决淡淡地瞥了王秘书一眼，说：“郁丞怎么调到仓库来的？”
王秘书硬着头皮说：“是……正常的工作变动。”
王秘书旁边那个陌生人——也就是王秘书拜托的、郁丞原经理的领导，此刻点头哈腰，说：“郁先生的工作性质发生了改变，这一点我们也是跟他沟通过的……等这一段忙碌的时间过去，我们是打算将郁先生调回去的……”
此人现在也满是悔恨。
要知道这是霍明决亲自关照的人，他怎么也不会随便扔在一个业务办公室啊。
王秘书知道霍明决对这个解释不满意，但没有别的办法了。
霍明决一直沉默着，就在王秘书心里一个咯噔，以为自己要糟糕的时候，霍明决发话了。
“太晚了，先回去吧。”
王秘书忙不迭表示：“我送您和郁先生回去。回公寓？”
霍明决拉着郁丞，上了后座，这就是默许的意思。
王秘书松了口气，倒真的生出一些“伴君如伴虎”的感慨来。
王秘书开车的时候，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郁丞在后座，怯懦地抓着膝盖，低着头。
霍明决说：“怎么回事？”这一次是在问郁丞了。
郁丞没有反应过来，一下子没有说话。
霍明决便拿膝盖碰了碰他，说：“说话。”
郁丞一愣，吞吞吐吐地开始描述发生的事情。
“我是……自愿的。”说完换岗的事情，郁丞立刻补充道。
他意识到了，霍明决的身份地位，比他以为得要高。郁丞太善良了，不希望别人因为他而受到什么惩罚。
“自愿的？”霍明决扯着嘴角，冷冷地笑了一下，说：“被那么多人欺负，也是自愿的？”
“……”郁丞嗫嚅两下，没有说话了。
“别的不说，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你被他们欺负，你以为意味着什么？”霍明决皱着眉头说。
到霍家走了一圈，烦恼就如影随形地跟着他。霍明决睡不着，开了半小时车回到公寓里，却发现郁丞的所有行李都不在，像是搬走了。
郁丞的表情出现在脑海，那一刻，霍明决忽然很想要郁丞。
霍明决派人找来了这里，谁知遇到了陈侃那一群人。霍明决当然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会来找茬，但郁丞现在还是自己的人，他连这点本事都没有，简直活该被欺负。
霍明决以为，郁丞会因为自己的话而改变什么。
谁知郁丞下一句话就是：“对不起。”
“你只会说对不起？”看着郁丞充满歉意的表情，霍明决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郁丞根本就不知道，那些人是为什么要为难他。
郁丞吓了一跳，又怯怯地说：“对……对不起。”
霍明决不再说话了。
真不知道郁丞是怎么回事，他难道是亏欠着别人长大的吗？
等到了公寓里，霍明决下了车，叫郁丞跟自己一起。
郁丞下了车，并不想往公寓的方向再走一步。
霍明决说：“怎么了？”
郁丞咬着嘴唇，说：“我……我还是不上去了。”
王秘书已经离开了，霍明决在夜色里，看见郁丞的眼睛很亮。
“你怕我把你吃了？”
郁丞既不反驳，也不肯定，只是站在原处，说：“谢谢你救我，但是我们……不应该这样。”
“哪样？”霍明决说。
郁丞犹犹豫豫，说不出话来，只是眼神躲闪、颇是为难的样子。
霍明决朝着郁丞的方向走去，郁丞有些害怕，向后退了一小步。
撞到了墙。
车库里黑漆漆的，郁丞看不见外头的光，只能感受到霍明决的气息。
被霍明决这样笼罩着，郁丞没来由有些害怕。
“霍总，请离我远一点……”郁丞扭开脑袋，才能获得呼吸的权利。
否则呼吸间都是霍明决的味道，郁丞的脑袋都要炸开来了。
霍明决不由分说，捏着郁丞的下巴，吻了过去。
“唔……”
还是一贯的感觉。
郁丞愣了一下，被动地承受着。
但在这种被动之外，郁丞又下意识抓住了什么。
氧气以极快的速度流失，郁丞始终学不会接吻的时候呼吸，只能奋力抓住浮木，企图获得片刻支撑。
等霍明决终于放开了他，郁丞便如同重获新生一般，大口地喘着气。
为什么……霍明决能亲这么久？
郁丞晕晕乎乎，眼角渗出了眼泪。
郁丞靠在墙壁上，微微仰着头，眼角红红的，手里还攥着霍明决的领带。
因为领带的收缩，霍明决的衬衫已经皱起来，有些不像样子了。
霍明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不应该这样？”
郁丞下意识“嗯”了一声，只是这一声带着纠缠的尾音，并不像拒绝。
霍明决牵着郁丞的手，把人带到电梯上。
郁丞的手心热热的，还有涔涔的汗意。
郁丞说：“别牵……”
然后把手从霍明决掌心里抽了出去。
霍明决的表情一下子沉了下去。
就在霍明决想要说什么的时候，郁丞把手放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又塞回了霍明决的掌心里。
“……有汗，脏。”声音软软的，带着郁丞一贯的顺从。
霍明决蓦地热了起来。
郁丞眨了眨眼睛，显得无比纯洁与懵懂。
霍明决看着这样的郁丞，从终于有了一些“郁丞失忆”的实感。
郁丞这七年来都没有什么长进，失忆前后几乎没有改变。要不是霍明决确信郁丞没有伪装失忆的智商，一定会怀疑他的动机。
哦不对，18岁心智的郁丞，与25岁心智的郁丞，还是有一些区别的。
25岁的郁丞知道如何配合、如何取悦他自己，和霍明决的相处亦是双方快乐。而现在的郁丞，只能够凭借本能，做出一些回应，生涩极了。
霍明决看在眼里，也觉得别有一番风味。
……
郁丞本人，始终沉浸于巨大的恐慌之中。
为什么霍明决的亲吻这样熟悉？自己不是有男朋友吗，怎么会跟霍明决真的搞在一起？
男朋友房广元的脸，只在郁丞的脑海中出现了一瞬间，然后就抛之脑后。
因为霍明决不悦地弄了他一下，说：“别走神。 ”
身体感到快活，而郁丞在这种快活之上，觉得自己到达了过山车的最顶峰。
他怕过山车的。
……
等到一切都结束，郁丞看着天花板，觉得呼吸都不是自己的。
怎么会这样呢？
郁丞觉得好罪恶，他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恶的大坏蛋。
霍明决坐在床沿上，点燃了一根香烟。
转头看着郁丞，眼神空落落的，表情也空洞着。
霍明决莫名不喜欢这一幕，两根指头夹着烟，送到郁丞唇边。
郁丞来者不拒，张开嘴巴抽了一口，然后猛烈地咳嗽起来。
霍明决如同恶作剧得逞一般，笑了起来。
郁丞默默从床上爬了起来，赤脚站在地上，说：“我……我可以走了吗？”
他声音很轻，语调很卑微。
“去哪里？你还有地方呆？”霍明决刚把人从仓库捞出来，连行李都没有拿。
霍明决很确定，郁丞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先前因为发现郁丞出逃而生出来的不快悄然消逝，霍明决眯着眼睛，吐出一口烟圈，对郁丞说：“你只能呆在我这里。”
听到这句话，郁丞的眼眶又红了。
他是眼泪做的吗。
霍明决皱起眉头，说：“你哭什么。”
“你有喜欢的人了，你不应该对我做……做那些事情。”真奇怪，郁丞一直以来都逆来顺受，仿佛学不会拒绝，也学不会顶嘴。
可这一句话，他已经挂在嘴边很久了。
“你也很喜欢，不是吗。”霍明决的表情和语气都冷了下来，“有什么不可以？”
要喜欢一个人，才能做这种事情。霍明决不是有喜欢的人吗？
霍明决太理直气壮了，郁丞下意识找借口来。
“我有男朋友！”不知为何，郁丞脱口而出。
然后，霍明决的表情变得嘲弄起来。
“原来有男朋友的人，也会这么喜欢我啊？”霍明决伸出手，直接握住郁丞的“喜欢”。
郁丞愣住了。
“还是说，这是加价的筹码？”
https://www.biqivge.cc/book/84350988/24196393.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biqivge.cc。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iv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