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画中灵5

两人静静在桥上站到人潮都快散尽，才返回客栈。

        夜很深了。

        九幽却毫无困意，他打断牧画扇铺被褥的手，突然冲牧画扇说道：“哥哥，我有话同你说。”

        九幽低下头，复又抬脸看向牧画扇的眼睛道，“哥哥，其实我喜欢你。”

        牧画扇轻笑，说：“我看出来了，小九确实很喜欢我。”

        “不，不是那种喜欢。是那种喜欢…”

        九幽觉得自己有些不知该如何描述了，看着牧画扇只剩了这反反复复的一句喜欢。

        牧画扇没答他，却还是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九幽突然就想起刚刚看到那对爱人的样子，他把脸凑了过去，靠近了牧画扇带着微微笑意的唇，鬼使神差的，突然想模仿那对爱人，尝一尝牧画扇的嘴唇，那样他一定会知道自己的心意吧。对，像爱人一样的喜欢。却在闭上双眸的一瞬间，看到了牧画扇向后退了一步。他睁大眼，也向后退了一步。

        他看到牧画扇眼里的笑意消失了。

        突然心里像打起了鼓。他一定是生气了，他不喜欢我亲他的嘴，他对我不是像爱人一样吗？

        九幽心里有一万种想法在闪动，就听见牧画扇说：“不行，小九。我们都是男的，人世间同样性别没有那种喜欢…”

        九幽急忙道，“哥哥，你知道的，我们妖族没有性别之分，哥哥不能接受同为男人，我也可以幻化个性别，这没有什么…我可以一辈子都保持幻相同你一起…”

        “不小九。这不是幻化可以解决的。”牧画扇否决。

        “还是哥哥觉得不能同妖族为伍。可是哥哥已经与我同行这么久了，我知道哥哥不是对妖族有偏见的那种人，我发誓同哥哥一起保护这世间…我发誓我在的时候妖族盘踞妖界永不得出…”

        “也不是小九。”牧画扇还是摇头。

        九幽低头，良久，他说，“我知道了。我不问了。”

        又是很久的沉默，九幽似乎很努力的张开了嘴，“哥哥，我对你有这种心思你不要生气，我会努力改，你不要赶我走。”牧画扇叹了口气，走到床边坐下，拍拍床道，“睡吧小九。很晚了。”

        九幽仍是愣愣的站在那里。

        没等他过来，牧画扇抬手挥熄了灯。

        月光从窗口泻进来，将九幽单薄的身影铺在了牧画扇的身上。牧画扇背着他侧躺下，他下界，肩负世间，注定要为这世间而活，小九，我怎么能让你同我一起承受这些呢。如果仙界知道，我们又要如何自处呢。

        我当然能同你一起快活，为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倾我全力去保护你，但我不能给你这样的想法这样的身份，我不可以。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手从牧画扇的背后轻轻的扣住了他。

        牧画扇仍是保持这副装睡的样子。可即使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这双手里的小心翼翼，感受到身后的人，他那般的隐忍又那般的雀跃。

        牧画扇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心跳，努力阻止也想要转过身抱住他的想法。却在心里无限的自责起来。九幽说不要赶他走，可是明明是自己更离不开他。明明那么努力的表现想要得到他的喜欢，在听到他亲口说的喜欢，看到他凑过来的吻，那时候却不得不将他推开。他也一样喜欢他，也想回应他的吻。可是他不能这样做。如果一定要拒绝九幽的心意，那自己为什么做不到远远的逃开呢，这样大家都好过不是吗。偏偏要像一只露着腚的孔雀那样，又招摇又恶心。

        是不是应该回到天衍城，过自己的人生，也许那样九幽说不定会忘了自己。可他不能离开九幽。他宁愿同他一起偷得片刻的欢愉，也不愿意再回去那个冰冷而孤独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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