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十方林

九幽睡醒的时候，牧画扇正在给他渡灵力。

        见他睁开了眼，手上的术法也当即停了下来。走到桌边坐下说：“醒了，过来吃点东西吧。”

        九幽愣了一下，下了床，坐到了牧画扇对面，食不知味的吃了几口，突然道:“哥哥，你不用浪费这些灵力，我的妖力过不久自会恢复，我可是妖王…不会很久的，你不用急着送我走。”

        牧画扇没有接话，也没有解释。

        他说的没错，他跟九幽只能到此了。迟早都要回到彼此的生活，再贪恋也是一样的。

        两人在房间用完餐，便往十方林去。原本就是打算回这里安心静养，已经耽搁了几日了。

        只是同之前的心情完全不一样了，之前的九幽虽受了伤，失了妖力，却满心雀跃的想回到这里，回到两个人的小小世界。现在呢，却是在等着一场分别。而面前这个人，不仅拒绝了自己的心意，还忙不迭的想要加速这场离别。

        自己竟让他如此恐慌吗？

        也是，他是上仙，我是妖族。无论争来多少虚名假封，也不过是世人眼里最见不得光的妖族。而自己却以为他真的不在意，以为他真的同世人不同。还在他面前沾沾自喜自己是妖王。

        如果牧画扇会与别人不同的话，那他一定更甚。他是世人都尊称一句仙师的牧画扇，是除妖无数，风华无双的大阵师。自己历经生死挣来的九族妖王，在他的眼里，也与他诛杀过的妖没什么不同。

        不过是有缘捡到，又不小心动了几分恻隐，突然也觉得确有一点投机。自己便成了他短暂的一个伴。

        可是牧画扇偏偏给他露了这点光，让他觉得这几百年暗无天日的岁月里，终于有了一丝光亮。

        于是自己先动心了，先忍不住了。

        到最后沦陷进这场荒谬的大梦里的，只有自己。而已。

        九幽这样想着，这些日子与牧画扇过的格外平静。

        每日在牧画扇渡的灵力中醒来，同他后面学一点取暖的避雨的基础的阵法。如此一些时日，九幽却并没有什么进展。妖力还是恢复的慢的可怜。可能是越期待什么，越是事得必反。

        牧画扇甚至开始教他意义的高级点的阵法，把附着自己灵力的金铃给他，希望让他有能力自保。

        他握着九幽的手，一个手势一个手势得结印。有时候九幽甚至有些分心，如果自己永远都不恢复就好了，是不是就不能回妖族，牧画扇会不会永远会陪着自己留在这里。

        哪怕，他回应不了自己的心意。

        就跟在他身边，也是可以的。

        事实证明，即使是他不恢复，牧画扇也不可能跟他一起长久避世。还不出十日，天师令传话来，西边一处结界损毁特别严重，江念已集结天衍城弟子先行去查看了。

        一般妖族越界，都要拼个两败俱伤，才能打开一个缝隙。

        结界损坏太大，只能说明有非常厉害的大妖或者是妖王出来了…

        牧画扇收了天师令，正在犹豫要不要带上九幽。他看看九幽，跟在自己身边也总是受伤，留在十方林又确实也不是很安全。

        “你…”牧画扇慢慢开口。

        “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哥哥。”九幽打断他道。

        每当九幽露出这样的表情，牧画扇完全不能抵抗自己的内心。明明暗暗发誓一定要停止这样的依赖，他也好，自己也好，都要赶紧回到各自的位置。妖族在外面待久了太引人注目，自己久带在身边也迟早会被仙界警觉。林一叙管不了自己，不代表上仙界也不可以。

        可是牧画扇拒绝不了他，或者说拒绝不了自己的心意。

        自己明明更想陪在他身边…

        于是这一次，牧画扇带着九幽启开了随天师令附来的传送符。

        这是最后一次。牧画扇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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