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半个月后的天气，刚有好转的趋势，又被乌云密布。
台风，来了走，走了又来。
所幸，这次航城只是和台风擦了个边，没有像之前那样的备受暴风雨的洗礼。
只是阴雨阴沉几天，雨水也是淅淅沥沥。
下午一点。
林葭特地调了休，刚下大夜班就坐上最早的一班动车赶赴邻市宿城，她要去听冯教授的讲座。
讲座开在城区的一栋商业楼里，学生凭学生证进去，其余人凭邀请卡。
整个平层，人满为患。
林葭尽量的往前排坐，只是看中的几个座位，瞬间被人抢空，她最终还是在角落里找了个位置。
同时，同一层楼的斜对门会议室里，也在开着大型的消防研讨会。
消防员们穿着蓝色制服，个个神情严肃，端正坐姿，认真听讲。
公派培训的内容有好多，有文化，有体能，有心理等等。
文化基础知识是培训的最后一科，也是陆屹川最煎熬的一站。
体能三天，文化培训却一连上了十天。
领导有提不完的问题，底下多得是答不上的下属。
为什么拖这么久，其实大多不是答不上，而是不敢答。
多数民营企业的消防器材均未到位，一线检查出了问题上报，到了二线，问题全然消失。
这其中的门道，谁都清楚，却谁也不能挑明。
消防会议止于晚上六点，这幢楼里，他们最早开始，也是最晚结束。
两间包间大门打开的时间，前后只差五分钟。
过道里挤满了人，大家齐齐坐电梯下楼。
陆屹川在位子上坐了会儿，才起身去门口。
那压抑的氛围，让他喘不过气。
踏出门口，他的脚步往前的一瞬间，忽得收回。
视线锁定不远处的人，定睛看着。
林葭不想挤人堆，也最怕。
特意等了几分钟，才离开。
刚出门口时候，一男生喊住她。
“你好，你也是这儿的学生吗？大一，还是大二？”
林葭抬眼瞬间，楞了一下。
男孩儿身穿白衬衫，五官立体清秀非常，眉宇之间透着几分英气，皮肤白皙且干净，天然的纯净散发出蓬勃的生机。
这人和几年前的陆屹川还有点像。
“我已经毕业了。”她答。
男孩轻笑一声，“学姐啊。”
林葭：“我不是在这儿上的大学。”
男孩儿笑的甜，“没事儿，同一个专业嘛，该叫一声学姐的。”
她汗颜这人要是有社交牛/逼症，萝卜都能说成是藕来。
“那什么，看你刚刚记笔记挺认真的，我这边有几个问题，想和你探讨下。”
林葭闻言，往讲台那边看一眼，“教授还没走，你赶紧去问吧。”
有问题问老师，可不比问谁都来的管用？
男孩儿一直盯着林葭看，都没偏移视线：“他那边问的人有点多，这样，方便的话，我请你喝咖啡，我们边喝边聊？”
林葭浅笑：“不是很方便。”
“那我可以加你微信吗？”
“我没有微信。”
“那电话？”
她忽然知错了，这个人只有长相和陆屹川相似。
“宝贝儿，等你好久了，怎么才出来。”
林葭刚想开口，有人先一步代她做了回复，那人还顺手搭在了她的肩膀。
林葭低头看那只手，又转头看身边人，“周起？”
她伸手想挪开对方的手，看清了来人后，手又放下。
周起一脸得意的冲她笑，“好久不见啊，小林丫头。”
周起，外号起子，是林葭的贵人，也是恩人。
比起感激，林葭更多的还是感激。
周起原先是和陆屹川一个消防队的，俩人大学同期，毕业后也是同事。
这人没啥大缺点，最大的爱好就是乐于助人，爱管闲事。
林葭当初能和陆屹川成功合租，周起是没少出力。
陆屹川和周起俩人关系好，都是单身汉，所以一起租了个套间。
结果没过多久，周起谈恋爱了，嚷嚷着要搬出去和小女友一起过日子。
对此，陆屹川言简意赅：重色轻友。
因为这一句，周起当时的想法就是，你说我重色轻友，那是女朋友，我有，你没有。
给你找一个不就得了。
好巧不巧，大一下学年林葭正要租房，也在找房，经人介绍，事情落到了周起手里。
他那叫一个热情，当时就应下来，把人领回家了。
那天，陆屹川也在场，他第一个反对。
周起知道他顾虑什么，于是开始做思想工作。
“不是你别拒绝的这么快啊，这么大的房子，你一个人住是住，两个人住也是住，给你减轻房租的压力不是？”
陆屹川：“我不缺那点钱。”
周起：“那为什么？”
陆屹川：“不方便。”
周起故意道：“噢，看人小姑娘漂漂亮亮的，怕自己把持不住？”
陆屹川给了他一记眼神，扔过去沙发上的抱枕，“去你丫的。”
他接住抱枕，又转头问林葭，“来，问你啊，你怕吗？他一个大男人。”
林葭说他们是消防员，人名子弟兵，她不怕。
周起直夸林葭觉悟挺高。
走廊里，人来人往。
三年前，陆屹川调走时，周起也被调来宿城。
两人这些年虽然联系甚少，但是也没断。
这场消防研讨会，两人一起参加，也是巧合。
大会结束，刚走出门口时，周起就随口一提，对面今天开医学讲座，听课的都是在校大学生。
他也没想到，这些大学生里有林葭。
“那不是，小林丫头吗？”周起话刚说完，人就走出去了。
见义勇为，乐于助人，好像是他的天职。
宝贝儿三个字一出，刚刚想问林葭电话的男生，见此情形，尴尬的笑笑，灰溜溜的走了。
“几年不见，更漂亮了。”男生走后，周起的胳膊就很自觉地放开，唠起嗑来。
“你怎么在这儿？”林葭问。
“诺，这不赶巧了，消防局研讨会开了好几天，就在你对面。”周起声音放低，眼神示意她往后看，“你猜猜，谁也在？”
林葭狐疑看他一眼，往他那个方向看，陆屹川已经迈着大步走来了。
“你俩得好些年没见了吧？”周起说。
陆屹川笑而不语。
不巧，这丫头前段时间才上他家，冲他表白呢
周起察觉俩人的氛围，心里顿时有了小九九，开始热心肠的组局，“这样，今儿我做东，咱好好聚聚。这附近，有家川菜馆不错，去尝尝？”
林葭瞄一眼陆屹川，语调不冷不热：“我不去。”
“川菜不喜欢”周起的眼神在俩人之间，来回游荡，“那浙菜？”
陆屹川打断他，“你先去订位子，我们等会儿到。”
“行，等你们啊。”周起瞬间明白，识趣的走了。
林葭盯着陆屹川的鞋面看，低着头，等他哄。
“本来想这边公派培训结束了，回去直接找你。”陆屹川看着她的头顶说，“没想到这会一开就是个十来天，没完没了。”
林葭抬头，眼底半信半疑，“真的？”
陆屹川笑：“假的。”
林葭：“”
“走吧，去吃饭。”他提议。
“喔。”她表现的勉强答应。
走廊来往的人依然很多，他们走在人群中。
开始时是并肩走着，不知怎得，中途林葭就掉了队。
一排排高个儿的消防员，大家都穿着一样的制服，中间穿插着几个学生，林葭一时找不到他。
慢慢的，脚步放慢下来，不走了。
忽然，有人从侧面伸手搂过她的肩，轻轻的，纳入怀里。
林葭觉得这个怀抱，很宽，很有安全感。
“你怎么丢了？”陆屹川搂着她往前走。
林葭关注的点却很奇怪，昂头看着他的侧脸，“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等你长到我这个高度，就知道了。”他目视前方，回答的毫不费力。
林葭：“”
周起订的位子，是在一家川菜馆，附近是大学城，旁边就是一条夜市街，这个点，热闹非常。
俩人到店的时候，店家的招牌灯也同时亮起。
入夜了。
陆屹川看一眼餐厅的位置布局，确认安全出口和消防通道，才坐下来。
周起以为他嫌弃大厅位置太吵，“别看了，包厢订完了，就这张桌子，都是我从人牙缝里撬来的。”
陆屹川看他一眼，没说话。
知道他这人细心，就是有时候细心没用对地方。
他们的座位在最角落，身后一桌正是附近的大学生，大多餐盘已经见底，看样子，吃的差不多。
几个女孩儿，时不时的瞄一眼陆屹川，小声的说着几句悄悄话。
说的什么，林葭听不清
依稀能辨别出：脸还挺白的，个子好高，长的很帅？
这几个词。
这应该形容的是陆屹川吧？林葭猜。
毕竟，从他俩进门开始，那帮女生的眼神就已经盯着他看了。
“这个点，人还挺多。”林葭率先开启话题。
周起点菜的间隙，搭腔道，“大学城附近，天天人都这么多。”
“我们换个位置？”她看着陆屹川问，随后笑的诚然，“你腿那么长，坐外边，宽敞。”
陆屹川狐疑看她，尽管心里有疑虑，还是答应了。
“嗯。”
换位置后，那些女生就看不见陆屹川的脸了。
被她挡的严严实实。
服务员陆陆续续的上菜，林葭低头吃着。
川菜馆，就没有菜是不辣的，一盘辣子鸡丁，半斤鸡肉，满盘子辣椒，她吃的满眼泪花。
陆屹川看着她那通红的脸，终究忍不住开口，“吃不了辣，就别吃，不知道的，还以为虐待你了呢。”
林葭抬头，“我喜欢吃。”
吃不了辣，又很喜欢吃，她这人就是这么矛盾。
陆屹川也没在管她，默默倒了杯茶水，递过去。
侧面，服务员从后厨出来，端着一锅热汤，去后桌上菜。
不料，中途服务员脚底一滑，重心不稳，身子前倾，眼看着一锅子热汤，就要扑出去。
其中的一个女孩儿看见，尖叫出了声。
餐厅里，众人闻声望去。
陆屹川率先起身，一手稳稳的接下那锅子热汤，一手有拽住服务员的衣服，动作快的不像话。
一场大祸，差点酿成。
差点被烫的女大学生，呆呆的看着，吓的不轻。
服务员站定后，带着歉意重新接过陆屹川手里的热汤，“谢谢，谢谢你啊。”
“没事，下次小心点。”
陆屹川重新回到座位，看到的正是两幅好奇宝宝的面孔。
林葭和周起皆是刮目相看的表情。
陆屹川打断他们那赤、裸裸的眼神，“别看了，吃饭。”
周起赞叹不已：“可以啊，陆屹川，你这身手都能赶上刺客了”
陆屹川用纸巾擦受伤的汤渍，刚刚热汤飞溅出来一点，撒在他袖口和手腕，他抬眼看一眼林葭。
林葭刚想说话，结果不出意外的打了个响嗝。
这下子，一桌上，俩大男人成功被逗笑。
林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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