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战士原地蹦起，连连后退几步，躲过被戎冬脱手飞出的棒子砸脚的悲惨。
戎冬嗤笑一声，无奈地扶额摇头，“切，又输了，这得有上百次了吧，就没赢过你。”
“散了散了，今天不打了。”
围观的人哄闹着慢慢散开，乐商抬步朝他们走过去。
“戎冬大人，这人是谁啊？您认识他？别族的勇士有这么厉害的吗？！”
戎冬一挥手，却知道缙云不想在人前被人认出来，绝口未提缙云的名字，只说：“何止我认识，你也认识。”
他活动一下有点酸疼的手腕，又偏头看见了她，笑着给她招手：“乐商，刚才多谢你帮我助威啊。”
乐商回以微笑，并腹诽：那你不还是没打飞他？
戎冬朝他俩走来，边走边说：“玩了大半天，饿了。走，请你俩吃东西去。”
缙云摇头，“我还有事。”
“那乐商你来不来？”
乐商笑着扬眉，“我也有事。”
“一个两个都是大忙人啊。”戎冬摸摸脑袋。
缙云一点不给面子扭头就走，乐商连忙追上去，听见戎冬在后头冲他喊：“那晚上总有一顿，我把兄弟们都喊来，老地方见，你可不能不到。”
“嚯，嚯，前面那个扎小辫的！”
缙云停下脚步，有些无奈转头看她。乐商一脸笑追上他，“你干什么去？”
“送东西。”缙云把手摊开给她看，是一块彩色的石头。忽然他想起来什么，从腰间抽出一把骨刀，“这个是给巫炤的，要不你捎过去？”
他还半开玩笑半严肃地补了一句：“我可以分你一个羽贝，那个货人给了我三个羽贝作为酬劳。”
乐商咽下想吐槽的话，并拒绝了缙云。
缙云去给巫炤送东西哎，她怎么能这么没眼力劲破坏了他俩见面和独处的机会呢！(/w＼)
看着她嘴角忍不住上扬，缙云觉得十分莫名。
她一脸怪笑把缙云拉近些，对方微微低头迎合她的高度，听见她说：“前段时间巫炤心情不怎么好，他这人你知道，什么事都憋心里。你去哄哄他呗。”
她说完就和缙云拉开距离观察他的反应，笑得有点促狭。
缙云脸上浮现奇怪的表情，盯了她好一会儿，突然特别无奈地笑着摇头，“不。若是你去，他才会开心。”
他注意到她手上拿着巫炤的骨笛，不明显笑了一下，明知故问：“这好像是巫炤的？”
乐商只当缙云那句让她去是说的反话，就像嫘祖当初让她去哄巫炤时候，她也差点脱口而出“你怎么不去哄”一样。
哈，这种感觉她理解，完全不用放在心上。~(￣▽￣)~
再说了。
她举骨笛给缙云示意一下，她可是哄过了。
乐商佯装抬头看了圈日头，实际向来的方向一瞥，发现巫炤果然在望向他们的方向。
巫炤肯定想快点见到缙云，你看，现在就在远处看着他了。自以为非常识趣的她连忙跟缙云道别：“你快去送东西吧，不耽误你了。”
赶紧赶紧去给巫炤送东西。
打着完美主意的她一边往后山走，一边脑补出巫炤和缙云的多种见面后聊天内容。
乐商：(☆▽☆)
就很快乐，比当初看嫘祖和姬轩辕狂撒狗粮的时候快乐多了。
……
“你买的骨刀？”
巫炤收回思绪，抬手接住，慢慢转过身。
“怀曦买的。他自己去货人那里拿了，大概是和你错过了。”他将骨刀收好，“不知谁这么厉害，竟能让你送东西？”
缙云一笑，“顺手罢了。”
“我刚才隐约听见门外有些吵嚷？”
听他问到这事，缙云敛去笑容，转身面向城里方向，“呙族的祭司斥骂有熊修建百神祭所，还提到了龙渊。”
巫炤也听乐商给他数落过呙族的祭司。看来这群蠢人在族里说些蠢话还不够，如今已然跑到有熊王宫前来找事了。
所以说，嫘祖和姬轩辕又何必管这些人？
“呵，真是白费了姬轩辕的一片苦心。”巫炤不屑地嗤笑一声，“这就是你们所追逐的东西？”
“你明明知道不是这样。”缙云有些不赞成巫炤的态度。
“有熊已经比五年前大了一个还不止，接下来就要联合其他部族一起建立轩辕丘。”
他说这话的时候言语神色里充满憧憬和决心，就像嫘祖和乐商一样。巫炤心里有点闷，随意地看了一圈小臂的配饰。
巫炤知道他们的决心，在和嫘祖争执时他就知道了，否则也不会轻易妥协。他知道建立轩辕丘需要他的力量，为了嫘祖、缙云、乐商这些他在意的人，他也愿意帮忙。
但他始终无法真正从心里认同。
所以在缙云面前，他还是忍不住说了自己的看法：“有食果腹，有衣蔽身，这些在西陵也是一样的。”
“可西陵只是人族的一支。”缙云说。
巫炤不与他争执族的问题。他迎着日光，轻轻叹出一口气，“说到底，你们都太心软了。”
在他看来，自己责任所庇护的族人生活富裕即可，别的族如何富庶或如何艰辛他并不在意，他们活得辛苦他也没什么同情感。
也许如今西陵和有熊前所未有的密切婚盟让他还得去注意一下有熊的情况，但这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了。
但缙云显然不这么想，他摇头，对巫炤这个态度有些无奈，“巫炤，你生而强大，自然不能明白许多人的困苦。”
“你和嫘祖她们也是强者，原本不用过得这么辛苦。”
“活在世上，谁都辛苦。”缙云仰头放远目光，“嫘祖是一族之长，看得比我更远。我和我的战士却只是兵刃，就算可以削平天下，紧紧靠征服也还是不够的。”
有熊城中人气蓬勃，街道上各族人在交流、行走，市集那边升起炊烟，和煮饭锅里腾腾冒出的热气在空中交汇。缙云在外征伐，为有熊征服了数不清的部落，他深知战后的部落会衰弱到何种地步。
他把战俘和平民带回城里，之后就不再管了。眼前这个繁荣的大城都是姬轩辕安排和德政的成果。
“新生要比破坏难得多，这些就只能交给姬轩辕了，他可以做到我们做不到的事。”
“你太看轻自己。”巫炤把视线从缙云身上移开，“罢了，每回说这些，便也说不下去。我虽然不赞同，但你和嫘祖、乐商觉得值得就好。”
听他这话缙云忍不住笑了，“话是这么说，真有事了你不还是会帮忙？”
“但我也不会永远守在西陵，过些年我会收个弟子，若是他能接过鬼师之位，我就动身去寻找巫之国。”
“你已和她说好了？”
巫炤轻轻点头，脸上浮出笑意，本就绝艳的侧脸更加柔和许多。
缙云看着也忍不住为他高兴，单手叉腰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听说玳族在很很久以前去过那里，要我帮你问问吗？”
“我已经找过他们了。”巫炤轻声道，“七百年多前，名为‘天海’和‘比木’的两位战士回到族中。没有谁知道这两个人在巫之国究竟遇到了什么，玳族人也渐渐不再提起巫祖。”
“这件事我记得乐商也曾经和我说过。”
“哦？”巫炤一瞬惊讶，随即释然，“她很喜欢和别族的祭司，尤其是老祭司交流，的确是知道不少连我不太清楚的事。”
缙云托着下巴陷入沉思，“玳族……真的不再会被其他力量侵染了吗？”
“正相反，他们只是被一种更强的力量侵夺了。”巫炤说。
缙云一惊，放下胳膊，“什么？”
“巫之血。”巫炤语气平静似水，“玳族既然可以承受别的灵力，自然也可以承受从巫祖那里得到的巫之血。他们的体质并非有什么变化，只是因为巫之血十分霸烈，使得别的力量无隙可循。”
看缙云神情有些严肃，巫炤补了一句，“仅仅是猜测罢了。”
“你的身上也流着一半玳族的血，下回我可以仔细查查。”
因为乐商的缘故，乐商自己、虚黎和他都对巫之血额外研究了很多东西。其中也包括玳族从巫祖那里得来的巫之血。可惜始终和乐商魂魄中的力量给人的感觉不太一样，多年一直没有什么进展，只能寄希望于亲自去巫之国看看。
不过只是给缙云查查，应该能查出来点有用的东西。
“不用费神。”缙云说，“如今的玳族似乎无法唤起巫之血，他们昔年饱受灵力之苦，像这样倒也没什么不好。”
巫炤默了片刻，取出先前准备的礼物，“我和乐商路过红沙族的时候换了些东西，有一份是给你的。”
缙云果然嫌弃去年他给他的礼物：“不是又像上回那样亮闪闪的玩意吧？我可用不上。”
巫炤有点心虚，面上却十分坦然地勾起嘴角，并依旧记得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给缙云的解释，说得十分真实：“上回那些是司危乱抓的，这趟出门我们让她留在西陵看家了。”
他将礼盒伸到缙云面前。
“多谢。”缙云抿嘴笑着，接过精致的小礼盒，小心收好，随即想到了乐商和他说的。
“对了，我来的时候遇到乐商，她说让我哄你。你怎么了？”
“……哄我？”巫炤不解地蹙眉，“此话怎讲？”
……
傍晚日光返照，天空绚烂大亮。
淡蓝的天空仿佛画纸，泼洒着玫红淡红抹开霞光。粉红瑰丽的火云中刺出金光耀目，如霞帔彩练，盖在黄土大地之上。
夕阳渐渐西沉，映着霞光彩云色彩变幻，由深变浅，慢慢收拢缩小，星追月赶，最终失于渐沉的深蓝天边。
黑夜笼下，黄河南北的大地上稀疏零散亮起几处密集的火光。在有熊和西陵这样的大城里，夜色降临不是一天生活的结束。尤其是花食节前夕，晚上自有晚上的热闹。
大篝火如期在城中点起，四周煮饭的大锅下火烧得极旺，慢慢煮烩的香味从锅盖里飘出，和烤肉鱼的味道弥漫在节前娱乐的人群中。
缙云去赴戎冬的约了，巫炤一个人站在原地，静静看城中逐渐热闹。
已经有点凉意的夜风穿过发梢，贴着他颈边吹过，让他比下午冷静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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