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十

见领头的是曾被我救过一命的刘云南，我方稍微松了口气儿。

        “恩公，好久不见！”刘云南上前一步，抱拳道。

        “没想到一别几月，你已经由一个普通侍卫晋升到了禁卫军副统领的位置，恭喜你。”努力从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我道。

        我们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来往，之所以会称他为故人，是因为我曾在一桩案子中力排众议，救了他一命，虽然对于查案我驾轻就熟，救他的时候并没有费多少力气，但他却对此事念念不忘，一直称呼我为“恩公”。

        皇宫是大宋权利的中枢，自然是权力斗争最激烈的地方，上到皇家嫔妃，下到宫女侍卫，谁都逃不掉隐藏在这座华丽囚笼中的尔虞我诈，危机四伏。

        关于刘云南的这件案子，要从三个月前说起。

        三个月前，刘云南还是一个普通的皇宫侍卫，负责守卫皇帝妃子的寝宫，也就是太常寺卿的女儿，丽妃的寝宫。

        一日，轮到他当值，他听到丽妃的寝宫里有人喊“救命”，恪尽职守的他忙抽出佩刀冲了进去，结果刚冲进去不久，就传出了他谋杀前来探望丽妃的皇帝的另一个妃子，雪妃的消息。

        “就是他，就是这个胆大包天，图谋不轨的侍卫，在本宫与梅姐姐说体己话的时候，以保护本宫为名突然冲进来，杀死了梅姐姐！”丽妃跪在皇上面前，指着拿着沾满血的长刀的刘云南，声泪俱下地控诉道。

        “皇上……卑职，卑职……”刘云南望着手中染血的长刀，脸上满是惊疑和无措，他颤声开口，握着长刀的手忍不住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战栗，“卑职没有想杀娘娘，卑职……卑职并不知道……”

        “杀完了梅姐姐，他还想杀本宫，幸亏李统领及时赶到，救下了本宫，否则，”丽妃大声道，不由分说的打断了刘云南的话，说到这里，丽妃嚎啕大哭，“否则皇上就再也见不到臣妾了！”

        本以为，皇上会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立即不由分说的下令，将这个侍卫拖出去斩了，没想到听完丽妃的话，皇上并没有太大反应，而是十分冷静的对站在身旁的禁卫军统领，李卫开口：“李统领，可真有其事？”

        “回皇上，”李卫闻言，忙上前一步，躬身回话，“属下确实看见……”说到这里时，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对什么事情有所迟疑，之后，方才再继续道，“看见娘娘被这个侍卫追杀。”

        “雪妃身上，可有这个侍卫留下的伤口？”沉思片刻，皇上再次开口。

        “回皇上，经属下查看，雪妃身上的伤口，确实是这个世卫身上的佩刀留下的，而且深入胸口，一刀毙命。”

        “小侍卫，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转过头，望向此时仍一动不动的站在地上发愣的刘云南，皇上冷冷开口，脸上终于浮现了一抹怒色。

        “卑职……卑职不知道……卑职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在皇上摄人的威严下，刘云南终于反应了过来，手中的刀“咣当”一声滑落在地，他瘫坐在地，一脸惊惶的开口。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狡辩什么？！！”这回，皇上是真的怒了，他吼道，手狠狠的拍向面前的桌子，发出一声巨响。

        “皇上，卑职并非狡辩！”见龙颜大怒，一脸惊惶的刘云南方努力回过了神，跪在地上用力向皇上磕了几个响头，“若真是卑职一时失控谋害了皇妃，卑职愿承担一切罪责！卑职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求皇上让卑职死个明白！”

        “真相就明摆在那里，你还想明白什么？！”丽妃怒道，抓住皇上的胳膊，恳求道，“皇上，这个贱奴不仅杀死了梅姐姐，还差点杀死了臣妾！请皇上立即下令将他处死！！”

        “皇上，微臣可帮这侍卫还原真相。”上前一步，我一字一句的对皇上开口，目光扫过正一脸急切的将皇上盯着的丽妃。

        这件案子的真相，恐怕要从这个急于处死这个侍卫的丽妃身上说起。

        “马大人，你还要还原什么真相？！”闻言，丽妃面色一凛，沉声开口，望向我的目光如两把闪着寒的刀子，杀气摄人。

        “如今证据确凿，真相就是这个侍卫深夜闯进我宫中，杀死了梅姐姐，还要杀我灭口！”威慑完我，丽妃柔下脸来，带着央求的口吻继续对皇上道。

        “皇上，杀死雪妃的真凶，并不是这个小侍卫，而是另有其人。”没有理会丽妃眼中的威胁，向皇上行了一礼，我再次开口。

        “马大人！”丽妃急了，不待皇上开口，她已不容置喙的打断我，“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奴才，既不是你的亲人也不是皇亲国戚，你为什么总要向着他说话？？！”

        说着，丽妃快步走过来，却并没有停在我对面，而是停在了我的身侧，她看了看跪在地上，一脸惶恐的侍卫，又看了看此刻正站在她身旁，一脸无畏的我，大声开口：“本宫知道马大人仁慈宽厚，爱民如子，可是对这种穷凶极恶的杀人凶手，可不能因为他出身贫苦，就心慈手软啊！”

        说罢，她突然压低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缓缓开口：“他只是个卑如草芥的奴才，而本宫是皇上的爱妃，该怎么做，你心里应该有数。”

        “娘娘放心，微臣定然会明察秋毫，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亦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不管，这个人是谁。”微微一笑，我道。

        如果说之前还对自己推测出来的真相心存疑虑，那现在通过丽妃的反应，我已彻底确定了这个案子的真相。

        “马爱卿，你刚才说这件案子的真凶另有其人，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个杀害朕的妃子的，并不是这个小侍卫？”眸中的怒色敛去了几分，皇上望着我，一脸严肃的开口。

        皇上很相信我的查案能力，此次能入宫，并亲眼看到这起震惊皇宫的后宫大案，也是因为皇上要询问我一些和查案有关的事宜的原因。

        “那个处心积虑设计了一场深夜杀人的戏码，杀死梅贵妃的真凶，就是监守自盗，贼喊捉贼的，丽妃娘娘本人！”我抬起手，指向刚回到皇上身边的丽妃。

        “你血口喷人！”闻言，丽妃眼底划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慌乱，她大声开口，咬牙切齿，“诬陷皇妃可是要杀头的，马大人，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不能胡乱说话！”

        “这件事，恐怕微臣要让娘娘失望了。”我道，走到禁卫军统领，李卫的跟前，从容不迫的开口，“李统领，你是不是在丽妃喊救命的时候，冲进的寝殿？”

        “是。”李卫回答道。

        “接下来这个问题，李统领一定要认真听好，回答在下的时候，一个字，都不能说错。”我一字一句的开口，郑重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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