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十四

“因为只有爷知道，你为了替曹航之翻案，付出了多少。你为了这个案子连命都不要了，怎么会就这么放弃呢？”盯着我的眼睛，凌风正色道。

        我忍不住一愣，没想到一向对人情世故不屑一顾的他，竟然还会有体察人心的一面。

        “爷有办法。”说罢，他一个纵身飞上屋顶，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

        “你知道曹赢心在哪里吗？！”见他离开，我方才想起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你以为爷是你呢？”空中传来凌风遥远却清晰的回应。这个声音明明是在数丈之外传来的，却清晰的仿佛就在耳畔，传说江湖中有一种“千里传音”之术，虽然有所夸张，但道理却是一样的，凌风刚才用的，应该就是这种功夫。

        轻功卓绝，会读唇语，会千里传音之术，这种别人掌握一种都是苍天开眼的武功，凌风却已全部掌握，而且每一种都是精深入微，可见他在江湖上，确实是无人能及的顶尖高手。

        “办妥了？”见凌风回来，我道。

        “嗯。”凌风道，转身向远处走去，“接下来去车马铺。”

        望着云雀一般在房顶迅速飞远的凌风，我欲哭无泪：“去哪个车马铺？还有，能不能等等我，我不会武功啊！”

        在一路跌跌撞撞的追逐下，我终于找到了凌风口中的车马铺，只是我已经衣衫歪斜、头发凌乱，看上去与一个沿街乞讨的乞丐别无二致。我索性也不顾忌此时的形象了，直接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起粗气。

        “才跑了这么远就不行了，看来你的身体真的是太弱了。”凌风恍若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站在车马铺的房顶上，悠哉悠哉地开口。

        “你……你是故意的！”此时我才反应过来，指着房顶的那抹红，气冲冲地开口。

        凌风却恍若未闻，只是若有所思地看向远方。

        歇息了半晌，我踉跄地走进车马铺，把从府宅里带出来的散碎银两，拍在桌子上：“掌柜的，来两匹快马。”

        “不，是三匹。”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蓦然从身后响起。

        我大惊，转过头，看到了正一脸含笑，站在我身后的曹赢心。

        我忍住要发火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将目光锁定在已经落地的凌风身上。

        我要让这个答应我把事办妥的家伙给我个解释。

        看了看曹赢心，凌风无奈开口：“是她自己决定的，跟爷没关系。”

        “……”

        让她决定，那我要你出面干什么。就知道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会把我交代给他的事办砸了，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鬼使神差地信了他。

        甩了凌风一记眼刀，我转过身，勉强从脸上挤出一丝和蔼可亲的笑容：“曹姑娘，凌风没有给你安排好去处吗？”

        “安排好了啊，只是，”狡黠一笑，她道，缓走到我面前，“只是，你欠我父亲的，还没有还清，我必须督促你，把欠我父亲的，一分不差地全还回来，所以，我现在还不能走。”

        无奈地看向面前这个笑语盈盈，目光中闪烁着狡黠的姑娘，我总感觉她这次回来，和以前有所不同了。

        但究竟是哪里不同，我一时也说不上来。

        “那好吧，女子优先，选马匹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皮笑肉不笑地开口，见曹赢心走了，一把拽过凌风的胳膊，“人可是你给我弄回来的，以后她的安全就交给你了，我死可以，但你要是敢让她少一根汗毛，我就让你死无全尸！”

        “喔，你可真够狠。”闻言，凌风不仅没像往常一样怼回来，或者跟我冷战，还笑了，摆出一副惊恐的样子，道。

        在吵架这方面，他向来步步紧逼，从来没像这次一样退让过，他这么一说，我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放心，你死不了。”见我不在言语，凌风胸有成竹地一笑，道。

        “不是！不是让你保证我死不死得了，是曹赢心！”

        “放心，以爷的武功，保护你们两个人绰绰有余。”

        正说着，店小二和曹赢心一起牵过来三匹快马，我拽过一匹马，也不管他二人，径自上了。

        “马大哥，我不会骑马。”见我毫不费力的上了马，瞥了一眼高大健壮的马，曹赢心战战兢兢地开口。

        “你和马绝尘骑一匹。”凌风急忙应道，一副唯恐曹姑娘和他同乘一匹马的那副拒人千里的模样。

        “你带回来的人，当然要交给你了，我只会骑马，又不会保护别人。”带着一丝怒火，我阴阳怪气地开口，马鞭一甩，一声脆响过后，座下马儿放开四蹄，率先冲出了车马铺。

        他弄来的人，当然要他负责，否则他永远不知道自己做错一件事会带来多么严重的后果。

        圣旨上为司马信赴京上任的时间定在了七日之后，我和司马信不约而同地决定，利用这剩余的七日，解决这个案子。

        我和司马信不仅性情相投，且都是案痴，查起案子来废寝忘食，不查出真相，誓不罢休。

        以前，在对待自己的职责上，虽然也不会半途而废，但我对查案的执念，并没有现在这么重，我近乎彻底的改变，全是因为五年前的那件案子。

        那时，我刚高中状元，被皇上派到裕城任衙门的师爷，负责衙门诸事和各类案件的记录，衙门遇到了一件案子，一直无法侦破。

        这是一件关于粮食的案子。

        在一些百姓们的田地和裕城的中间，有一座“戏魂山”，每次百姓农忙的时候，都会经过那座山。只是当年秋天，很多百姓载着收完的粮食，经过这座山的时候，粮食都会离奇失踪。

        一开始裕城的百姓都说，是戏魂山上的鬼魂作怪，因为早在很久以前，戏魂山附近就流传着一个传说，说一个男戏子与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相恋，二人一见倾心，感情笃厚，可谁知因戏子在戏班里唱的是男扮女装的旦角，长得又眉清目秀，竟然被一个好男风的官员看中，强行掳走，戏子誓死不从，反抗中不小心杀死了官员，他知道自己杀了人，已无路可退，于是与千金约好，一起私奔，谁知千金虽然答应了他，却只是为了带官兵公将其抓捕归案，以撇自己的干系，戏子被官兵包围，万念俱灰，最后自刎而亡，不久之后，千金、官员家人，都因各种意外而死，人们都说，是戏子然后化作的魂魄，回来报仇了。之后，有人看到男子的魂魄穿着一身女戏服，在那座山上舞剑唱曲，于是人们便把那座山称作了“戏魂山”。

        一开始，百姓皆以为是那传说中戏子的魂魄作怪。

        因为这件案子说来也蹊跷，所有路过那座山时，丢了粮食的百姓，都无一例外的看到了那个传说中，身穿戏服的戏子，也都是因为受到惊吓后四处逃窜，最后丢了自己的粮食。

        因为此事与传说太过巧合，县令也不想“招惹”鬼怪，便令人在山中设祭坛，祭祀戏子的魂魄，让他不要骚扰百姓，结果大张旗鼓地折腾了一番后，百姓丢粮食的事件仍时有发生，无奈之下，县令只得下令搜山，结果多个官兵死于非命，且死状怪异，并不像人为，人们都说，是厉鬼索命，县令也因为受到惊吓，大病了一场，再也不敢接近那座山，于是这个案子便成了一桩难解的悬案。

        “大人，卑职并不相信这世上有鬼魂！”这天，在那里任职的提刑官，司马信，主动跟县令请缨，“我是提刑官，每日与死尸打交道，只见过将死之人，却从未见过复活之魂。之前我查看过那些官兵的尸体，虽死状怪异，却有人为痕迹。请大人把这个案子交给我，我一定努力将这个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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