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开学
蓝宝石在灯光下闪烁着让人移不开眼的光芒。
梵克雅宝的员工在长时间的等待之后，终于盼来了这根定制蓝宝石项链的主人，方暮雨抱着盒子随意地在收货单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好看吗？”方暮雨舒服地躺在沙发上，手里举着这根价值不菲的项链，对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嗯。”纪帆低着头整理工作文件。
方暮雨从沙发上弹起来，把项链往纪帆怀里一扔，“送你了。”
纪帆抬头看她，她淡淡地笑说：“谢礼。”
语罢方暮雨转身往楼梯走去，留下一头雾水的纪帆。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八月已逝，九月踩着夏季的余温缓缓而来，方孜欣和谢云升尚在巴黎的街头漫步的时候，方暮雨突然收到了自己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纪帆拿着邮箱里一堆积存已久的信件敲开方暮雨房门的时候，方暮雨正敷着面膜在追剧。
他走到她身边，把红色的录取通知书给她，说：“小雨，恭喜你。”
红色的录取通知书上写着临州电影学院六个字，方暮雨这才想起，她回到十八岁不仅重获年轻的躯壳，还得重新回到大学校园读书！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电话那头方孜欣的声音并没有很开心，反而有些无奈，“小雨，你偷改了志愿？”
方暮雨哑口无言，这辈子她早已下定决心不再进演艺圈，只想安安稳稳过我一生，改志愿是她上辈子做的事情，而她现在否认不是，承认也不是，只好默认。
方孜欣轻轻叹息：“唉，小雨，这一行并不像你想象中的光鲜亮丽，有很多你难以忍受的规则…”
“姐，我知道。”方暮雨放下手中的录取通知书，纪帆沉默地在她身后站着。
“小雨你不知道，你现在还小…”方孜欣欲言又止。
“我只是希望你的人生没有那些复杂的东西，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活得自由快乐。”
自由和快乐，方暮雨以前不懂，死过一次之后她懂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方孜欣才说：“既然你执意选择这条路，我也不阻拦你，我只能尽我所能保护你。”
方暮雨心中泛起感动，她已经不记得上辈子十八岁的时候，有不有这么一通电话，她的叛逆期很长，印象中在这个年纪她和方孜欣除了争吵还是争吵。
“姐，谢谢你。”方暮雨发自内心地说。
方孜欣的声音柔和下来，关切地问“你和纪帆这段时间在家过得怎么样？他有没有好好照顾你，你三餐有不有好好吃饭？”
“放心，有有有，都有，你和姐夫安心在外面玩吧，别担心我。”方暮雨扬起笑容。
“我会在你入学前赶回来的。”方孜欣说。
“姐，别了，你们好好环球旅游，拜托，我又不是小孩子，我上的是大学，不是幼儿园。”方暮雨连声阻止。
安抚一番后，方暮雨才说服方孜欣不要特意为了她入学赶回来。
开学那天，纪帆放下工作，亲自开车送方暮雨去学校。
毕业以后，方暮雨已经多年没有回过母校，她站在电影学院的门口，阳光刺眼，周围熙熙攘攘，她发现自己似乎很久没有像这样肆无忌惮站在人群中，不用在意任何人的目光，也没有闪光灯追随。
她从前总想要被万众瞩目，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她现在觉得平平无奇也没什么不好的。
“学姐，请问表演系报名往哪边走？”
方暮雨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一个清亮的男声把她从思绪中拉出来，她转过头去，看到了陈清扬。
耳边突然起了一阵风声，棕榈树叶哗哗作响，方暮雨望着陈清扬迟迟没有说话，等待的时间长了，陈清扬秀气的脸上泛起一丝不解，“学姐…”
方暮雨移开自己的目光，低下头说：“我不知道，我也是新生。”
“你也是新生？”陈清扬明媚地笑着问，“我叫陈清扬，你叫什么名字？”
方暮雨正想开口，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挡在她身前，把她和陈清扬生生隔开。
感受到纪帆莫名的敌意，陈清扬的笑容僵在脸上，“你是？”
纪帆沉着脸不答，气氛渐渐变得焦灼起来。
“纪帆…”方暮雨轻轻拉扯他的衣袖，小声地叫他。
“走。”纪帆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拉着方暮雨，快步向校园走去。
一路上两人沉默无言，报完道之后，同系的学姐引着他们去宿舍。
纪帆站在方暮雨宿舍门口，皱着眉扫视了一周，说了三个字——“回去吧。”
宿舍的环境并不算差，四人一间上床下桌，有独立的卫生间，方暮雨对此颇为满意。
她没有搭理纪帆，走到自己的床位，把行李放下，隔壁床的女生正好端着一盆干净的水从卫生间里出来，见到方暮雨两人打了一个招呼。
“你好，同学，我叫孙漾。”
方暮雨放下手里的东西，转头看向孙漾，“你好，我叫方暮雨。”
孙漾友好地笑了一下，迈着长腿跨过地上的行李箱，注意到门口的纪帆的时候，孙漾的眼睛才亮了一下。
“你男朋友？”孙漾回头问。
方暮雨愣了一下，连忙摇头说：“不是。”
纪帆平静的脸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恢复正常。
“他是我哥哥。”方暮雨低头淡淡说。
孙漾笑得灿烂，“原来是哥哥，仔细看是长得有点像。”
纪帆的脸彻底被浓云覆盖，低沉得让人感到压抑。
收拾完宿舍，纪帆带方暮雨去餐厅吃饭，吃完饭，纪帆把方暮雨送回学校。
“纪帆。”方暮雨装作不经意地喊。
“嗯。”纪帆应声。
“纪帆，我不想向无关的人解释我们之间的关系。”
孙漾这个人，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方暮雨都不想与她产生过多接触。还有就是，她和纪帆的关系一言两语解释不清。
方暮雨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准备下车，一直一言不发的纪帆突然身体向前一倾伸手拉住方暮雨。
“回家。”纪帆低沉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方暮雨无言地看着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回家是回哪里。
“你不会喜欢跟人共用卫生间。”纪帆很肯定地说。
轻轻说出口的一句话却掷地有声，让方暮雨无比诧异，一瞬间她的记忆胡乱闪回。
卧室昏黄的灯一直燃到深夜，方暮雨懒散地从床上起来，捡起地板上随意扔着的黑色吊带裙给自己套上，一双冰冷的手追了上来，搂住她纤细的腰。
“今晚别走了。”纪帆舒适地咪着眼，嗓音里的欲望还没有完全散去。
方暮雨冷冷地摇头：“不要。”
她推开他，往卫生间走去。
“已经很晚了。”纪帆追上去试图挽留。
方暮雨打开水龙头，温水咕噜一声冒了出来，她接了一捧洗了洗脸，纪帆靠在门边一脸怨怼地看着她。
“没有办法，个人习惯，我不喜欢和别人共用卫生间。”方暮雨抬起满是水滴清纯的脸，佯装真诚地望着他。
“你自己用，我出去上。”纪帆毫不犹豫地说。
方暮雨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她随口扯出的借口，纪帆却认真得仿佛像做出什么重大商业决策，既然如此，那就破例一次？
她向他微微张开手，他心领神会地走到她面前，笑着把她抱起来。
夜摇晃夜，尘世间的男女摇晃了寂寞和灵魂，而那些相爱过的痕迹嵌入回忆里难以磨灭。
车停在学校门口，方暮雨下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宿舍，其余的三个人都已经到齐了，大家简单地做了一个自我介绍，便自己做自己的事去了。
天渐渐变黑，方暮雨接到了方孜欣的电话，她抱着手机躺在床上，有一句没一句地回应方孜欣。
从学校环境谈到舍友情况，关于方暮雨的一切，方孜欣事无巨细地关心。
好不容易挂了方孜欣的电话，方暮雨又接到了纪帆的电话。
“小雨。”
“…”
“小雨。”
“哎。”方暮雨有些不耐烦地回应。
“还适应吗？”纪帆问。
“嗯。”
聊了几句之后自然地挂了电话，方暮雨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没休息几分钟，床边传来了咚咚的响声，方暮雨猛得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孙漾昂着头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暮雨，可以去洗澡了。”
四个人的宿舍，洗澡当然要轮着来，方暮雨礼貌的笑了笑，“谢谢。”
“不客气。”孙漾笑着问，“对了，你哥哥…他叫什么名字啊？”
方暮雨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孙漾的心思，是命运吗？原来不管他们如何相遇，孙漾最终还是会对纪帆产生好感。
“他叫纪帆。”方暮雨答道。
“纪帆…”孙漾念出了声音，“你姓方，他姓纪，你们不是亲兄妹？”
“不是。”方暮雨摇头，“我们其实算是远方亲戚。”
纪帆是方暮雨姐夫的外甥，纪帆和方暮雨确实可以说不是毫无干系，四舍五入算是远方亲戚。
方暮雨从床上爬下来，拿好衣服准备去洗澡，突然想到什么，回头对孙漾说：“你最好不要爱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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