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血染洱山
“什么!”此言一出,原本就慌乱的仙家更是急了三分,洛霁脸色惨白不敢置信:“这护山大阵是本尊与其他三位长老一同设下的,防护法阵阵眼在本尊修炼洞府,再无外人所知,怎么会……”
泺河淡然的站在原地,双手拢进袖子,混乱之中一双眼睛犀利的扫过厅堂里所有人的神情,末了斜着眼看着慢慢走下来的度鸦,轻声道:“这就是您收服仙界魔界的计策?”
度鸦微笑:“本座原本不想针对洛霁,没想到他不受本座控制,现在看来只能抹杀他了。”
泺河垂下眼睑,“那些魔物?”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泺河。”
“是。”
大殿门外能清楚听到弟子们的惨叫声和魔物的嘶吼,有护徒心切的宗主已经冲出去和环环围过来的魔物相抗,度鸦找准时机拦住了刚想出去保护洱山弟子的洛霁,朗声道:“洛掌门这是想要趁乱逃跑?难不成今日这场乱局都是你一手设计出来的?”
洛霁从没有像现在这般失态过,耳边充斥着洱山弟子被魔物噬咬厮杀的惨叫声,但是眼前有个男人笑眯眯的挡在面前。
怎能不恼。
“本尊敬你是神座,还请让开。”
“哦?”度鸦轻笑:“本座今日来这御谈会便是要与幕后黑手会一会,仙尊这么走了,本座来此还有何意义?”
“本尊说了,事到现在这般局面本尊也没想到,护山大阵和防护法阵为什么被毁了本尊不知,现在唯一能看到的是本尊的弟子们在一一死去,还请神座让、开!”
洛霁死死攥着剑柄的手露出青白的骨节,原本比兔子还温和的人现在威压全开,怒极充斥着血丝的双眸盯着度鸦,然而这人并没有半点让路的意思。
他猛然出剑:“得罪了!”
度鸦十分利索的躲掉那一招,再次稳稳的挡在了他离开的路上,用了内力的声音传遍了这片混乱的厮杀之地:“事到如今你还想怎样抵赖,撤掉护山大阵、篡改防护阵眼,这种事只有你做得出来吧,为了包庇漓默的分/身和岚幽,你可真是不择手段,甚至不惜将同僚扼杀在御谈盛会,洛霁啊洛霁,当真是心肠歹毒!”
洛霁饶是盛怒,也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自己的清誉和辩解,而是救那些无辜的弟子,捏了剑诀便又想脱离和度鸦的战局。
但他的对手是神之主,又怎会轻易放过他。
而方才的话一出,与魔物缠斗的仙家们怒火中烧,竟然纷纷放手,不再援助护佑洱山弟子,
“竟然这般歹毒!”
“既然这么想害死我们,那你们洱山都下地狱去吧!”
“救什么救,救了也是一群白眼狼!叛徒!”
大殿门口,泺河跟在南棘身边走出大门,与南棘的痛心相比,泺河太过于冷静,对眼前的狼藉满地鲜血淋漓似乎早已看淡,“菩山仙人不是神座的对手,”蓦然他开口道,仙君闭上眼睛,等着他后话。
“仙君不去帮帮洱山吗?莫非仙君也怀疑是菩山仙人……”
南棘摇摇头:“本君也不是度鸦的对手。洛霁他……和洱山,都逃不过此劫。”
“泺河,你究竟是什么时候……”
“一千三百年前,是神座自冥界往生桥上将我带离,并为我寻回原生身骨。”
他沉吟一声,仰头见天上打的热火朝天的两人,洛霁已经是强弩之末,可谁都能看出来翩然自若的度鸦从未用过全力,逗弄老鼠的猫怎会将猎物放在眼里。
“你待在他身边这么长时间,可有看清过那个男人真正的目的?”
泺河微怔,没有回话。
“覆巢之乱,不过是六界为着各自的利益聚在一起,当年他说不甘居于两位古神掌控之下,可现在,又究竟为了什么呢。”
泺河想到了这次突然出现在洱山的众多罕见魔物,想到度鸦一眼便认出来的凰王白火。
总觉得有些事情被遗忘在了长远的岁月里。
度鸦扫了眼局势,再次挡下了洛霁的一招,看着对面勉强御剑还在苦苦支撑的洛霁,他终于难得一次的认真起来:“连南棘都很难逼本座到这种程度。”
“你……”洛霁抹掉嘴角溢出的血,咬牙切齿:“你不是神。”
“哦?”度鸦眼神晃了一晃,血色一闪而过,冷笑道:“哼,本座是众神之上,万神宫之主。那些人为本座所掌控,是他们的荣幸。”
“果然,”洛霁苦笑,“这一切,都是你的计划,而本尊,是你的掌控之外。”
“你实在是太聪明了,聪明到本座有些舍不得杀了你。”
这一脸的欣赏,得到的是洛霁拼尽全力的一击,那柄已经有了裂纹的剑上重新聚满了庞大灵气,凝结成冰并层层包裹,洛霁掌剑布下寒霜三尺的阵法,在他话音刚刚落下的刹那席卷而去。
一时间洱山被强烈灵气撞击下众多山石崩裂,轰然之声不绝于耳,漫天的细碎冰晶缓缓落于地面竟然铺出一寸之厚。
“这是……漓默的冰决。”
度鸦的脸色终于没了笑意,重重雾气,唯独洛霁清楚的看到他用来挡住那一击的手,手上有着层层黑红之气包裹,与神之气息截然相反,那是不详,怨念与诅咒。
“你……”
洛霁落在地面,跪倒在地扶着自己残喘的身子,手中的剑一触即碎,他仰着头看向已经收了那股黑气的神座,刚想要说什么,却毫无声息,胸口传来一股温热又冰冷的触感,他低头一看,眼底落入一截银光剑锋正穿透过他的胸膛,并无情的缓缓抽离。
倒下的一刻,他看到了身后木然的向婉,以及蓄满泪水的眼睛。
——对不起啊婉儿,师尊没能护住你们——
度鸦冷冷的立在半空,眼见了洛霁被自己大徒弟杀死的全过程,漠然离开,身后,原本被他控制住的向婉跪倒在师尊身边,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角滚落,依旧没能换回那双失了神色的眼睛,而跟在她身后的萧无瑾一脸茫然的看着躺在血泊中的人,浑身发抖。
南棘对于洛霁发出最后一击后,发生在一片雾气中的事全然不知,见到缓缓走过来的度鸦便知道,全都结束了。
洱山今后可能还是洱山,但已经不会是仙界的洱山了,而其他宗门……
他越过度鸦看向惨淡的战场,魔族已经撤退,地面满是死尸,魔物的,弟子的,一些自保能力不怎么强的仙尊们的,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魔主寂霄与洱山掌门勾结,妄图在御谈盛会谋害仙门百家,这征讨魔界之事,还是仙君来做才名正言顺,神界也会全力协助。”
度鸦身上纤尘不染,经过方才一番战斗竟然连一滴血都没沾上,南棘哪怕心底再不痛快不服气,现在的局面也不能不低头。
“但凭神座吩咐。”
——
“洱山掌门一直享有清誉,这种事恐怕不日便会有人为之辩白,您不担心真相揭露后……”泺河原本想留在南棘身边帮忙处理仙界乱事,度鸦却将他带走了,一路上他犹豫了半天终于问了出来。
“一鹤谷那老东西不也没来吗?”度鸦笑着反问他。
他自知没有上报此事失责,低下头不语。
“本座能让他们误解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就算是知道了洛霁是清白的又怎样,看了杀鸡现场的猴,还能翻出天去不成?”
泺河敛眸,度鸦能操纵意识,影响认知。现在最有主意的洛霁被杀,剩下的自然成不了气候,更何况当初口诛笔伐洛霁的也还有他们自己,这些自尊心强的仙人们很难说不会为了自己的几分面子将污水泼在一个已亡之人身上。
“只是,让本座意外的是,”突然,度鸦瞟了眼还在考虑前因后果的泺河,语气莫名其妙:“本座竟然也控制不了你。”
——洱山,暂时代理洱山事务的两位长老指挥着弟子们清理残败的战场,忽而,一直低头寻找什么的三长老倒抽了口气,抬起头看向另一边查看伤员的三长老:“嘶……茗若,你可看见过……掌门的遗体?”
茗若替弟子包扎的手抖了一抖,压抑住情绪道:“方才我叫弟子把他抬到洱仙堂……应该是已经挪过去了吧。”
“没有,”三长老尹嘉沉吟:“那几个弟子就是没找到才来找我询问,这么说你也没见到?”
此话一出,她猛地站起来脸色惨白:“什么?找不到了?怎么会……我都还没再看看他呢怎么就会……”“难不成南棘那厮,连他的遗体都不肯放过?难道他也相信了神座的鬼话,相信洛霁会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来?”
尹嘉气的一拳垂向了已经坍塌的御谈厅残垣,“没想到连叁汤肆淰巴蛇山都不肯相信掌门!这群卑鄙小人……若是当时我也在就好了,非要帮洛霁和那群小人理论理论……”
“婉儿呢?”突然,茗若打断了三长老的自责,慌乱的问出来:“会不会是婉儿把他带走了?快,你们快去找找向婉……”
一语惊醒,尹嘉错愕:“你不说也没注意到,神座走后就没再见到过婉儿那孩子了,无瑾也不在这里,按说他俩应该没有受伤吧。”
“你是不是傻!”茗若匆忙派弟子去寻找向婉和萧无瑾,过来给他脑门一巴掌:“我听说是婉儿误杀了洛霁,无瑾正巧全看见了,现在那两个孩子只怕怎么自责害怕呢,赶紧去找!万一……”
她话还没说完,便有弟子慌慌张张跑过来扑倒在地:“师尊!师尊不好了……不好了,大师姐,大师姐她……”小弟子抽抽噎噎将脑袋埋着,语气里尽是不祥之声。
“怎么了?你哭什么,发生什么事了你慢慢说……”哪怕早有预感,两人白着脸还是将语气放到了最为温柔。
“大师姐……在房里自缢了……”
尹嘉扶住了一时恍惚的茗若,轻轻拍着她后背一言不发,静静听她如同痴了一般呓语:“老尹,你说咱们当初为防着御谈盛会做了这么多准备……究竟又为了什么?把弟子都遣出山,费劲心力去设护山大阵,怎么还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之前还都好好的,菩山也好好的,婉儿那孩子还天天做了点心送过来……怎么会变成这样……”
“寻幽……”
听着她哭诉完突然叫到这个名字,尹嘉突然觉得不对。
“都是因为他……”
“茗若,你……”
“都是因为洱山突然来了一个他,洛霁为了隐藏他连南棘都违逆,这一次又是因为那个副掌门,害的整个洱山都遭了罪……”
“茗若!”
“尹嘉,你也想想,这一切变故不都是因为那个人来了洱山!”
“你想多了,这明显栽赃诬陷的由头你也信,茗若,你别乱想……”
“不,我没有乱想,这是事实!不管他寻幽和菩山关系有多好,他害的洱山成了这般模样也就别想独善其身!”
“茗若!”
萧无瑾的手停在门口,恐惧的眼睛慢慢凝成了不解,神座度鸦言之凿凿,他的师尊洛霁却是毫无辩解,满山的魔物,同门兄弟惨死,像极了当年他被父母拼死关进菜窖亲眼见着魔物毁了村子……
所以,他的师尊,洱山掌门,真的与魔界勾结了?
小师叔……副掌门,那又是谁?
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痛苦的捂着头,血腥的御谈盛会,还有他最敬爱的大师姐手里血腥的剑。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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