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陈悦收拾好家里的一切，看着坐在沙发上闷声不说话的殷泽旭，紧紧关着玄关门出去的陈清。
“如果真的不想过，你们俩就离婚吧。”
留下这一句话，陈悦就回房间了。
刚刚发生了那些事情陈悦也没什么心思写作业了，她坐在床上打开手机，有一条短信。是江琛发来的题目解析，是一条语音。
她点开，江琛低沉的声音仿佛成了她的解药。陈悦紧紧环抱住自己，任凭眼泪，肆无忌惮的掉在床上，她肩膀不由自主的抖动，发出轻轻的抽泣声。
陈悦长长的睫羽上挂满了繁重的泪滴，她觉得眼泪重的已经抬不起头来了。
就这样她在寂静的夜中沉寂了好久。她伸手从床头抽了一张纸，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她双眼目视着前方，眼睛已然红肿。
她回到了自己的桌子上，继续写着作业，她想用学习去麻痹自己。她再次点开了江琛的语音，对着题目一步步看，才搞懂了那题。于是给江琛回了一条信息。
眠：谢谢。
江琛：没事，不会的可以继续来问我。
陈悦就这样一直写作业写到了一点，中间没有任何停息，她不能停下，也没有理由停下。写着写着，她就渐渐趴在桌上睡着了。她又一次做梦了。
梦里是在黑暗压抑环境下的她，倏忽，她眼前一阵明亮，刺向陈悦，原来这个带着光的少年是江琛。
江琛朝她伸出了手，陈悦轻轻搭了上去，刹那间，沉寂的黑暗全无，只剩一片光明。
光亮刺醒了陈悦，她在自己的书桌上醒来。面前是飘忽不定的窗帘，偶尔会折射出一丝温暖的微光。
周二了，还要再上学三天。陈悦收拾了一下书包就出门了，今天没人送她去学校，刚好她还有几项作业没些就早点去学校了。
在快到学校的时候，随便找了一个早餐的小摊。
“阿姨要一个乌饭，里面包油条，甜口的。”
“八块钱。”
“好。”
小摊没什么人，就等了2、3分钟就到了陈悦。
“阿姨拿一个乌饭，里面包油条，咸口。”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哟，陈同桌你也来买这个？”江琛看了看陈悦手上拿着的乌饭。
“嗯。”陈悦点了点头，就边吃边走进校园了。
江琛拿到午饭后，就跟在陈悦后面了。
“不等我？”
“等你干什么，我还有作业没写。”
“没事，等会借你借鉴一下。”
“那你可真是一个大好人。”
到了教室陈悦就开始奋笔疾书式了的写作业了，就差脑袋上绑个红丝带上面写着“我是拼命三郎，你们都不要打扰我学习。”
江琛则是趴在桌子睡觉了。
陈悦看了他一眼，这人什么癖好，这么早来学校不学习来睡觉，可惜我祖国大好河山啊。
这朵花长歪了。
很快把昨天的作业补完了，陈悦坐在椅子发了一会儿呆，想到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叹了口气。
刚好温瑜来到了教室，看到陈悦满脸忧愁，也猜到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小声的凑在陈悦耳边说：“是不是你家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啊，昨天还挺严重的。”
“那你没事吧？”
“我还好，反正早就习惯了。”
陈悦确实已经习惯了，从小就发生的事情怎么可能不会习惯呢。
温瑜抱了抱陈悦说：“没关系你还有我，实在不行你去我家住也可以，我家长都很喜欢你的。”
“知道啦，谢谢我们小瑜。”陈悦因为拥有温瑜这样的朋友而庆幸，庆幸她还有一个可以了解陪伴她的朋友。
还好她的世界不止她自己。
江琛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只是觉得她们聊天的话题有一点沉重，他抿了抿嘴。
不知道该不该开口问，但是最后他决定不问了，他想等到陈悦自己和他诉说。
等上物理课的时候，陈悦正在认真听课记录笔记。班主任突然进来了。
“陈悦，你出来一下。”
陈悦把本子合上，跟着班主任出去了。
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班主任突然把她叫出去。
这下班上的同学都没心思听课了，都把目光放向走廊。
两个人站在外面的走廊上，秦苓对着陈悦说；“刚刚你母亲打电话来，说让你赶紧去医院，你外婆在抢救了。”
陈悦呆住了，外婆上次还答应给她做好吃的，怎么现在就进抢救室了。
“你外婆在市中医院，快去吧。”
陈悦赶紧回教室收拾了一下书包，就跑出去了。
江琛看着陈悦急匆匆离去后背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希望她一切顺利。
陈悦出了校门就赶紧打了一辆的士。
“师傅，你好去市中医院。”
陈悦现在内心十分着急，想着赶紧到医院，见到外婆。
一路上她的心都是纠着的，她拿着手机给陈清发着信息。
陈悦：外婆怎么样了？
陈清：还在抢救，你什么时候到？
陈悦：快了，再过五分钟能到。
陈清：路上注意安全。
陈悦紧紧握住自己手，双手合十，祈祷着外婆能度过此次难关。她把能求的神都求了一遍，只盼外婆平安。
在一路的焦急中，陈悦终于到达了医院。她一路狂奔，爬楼梯到了六楼。
抢救室门外站着陈清，殷泽旭，还有外公。陈悦走了过去，看着三个红红的大字“抢救室”，心里非常难受。
“妈。外婆之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现在进抢救室了？”陈悦的眼眶一瞬间就红了。
“你外婆她病情突然加重，之前她不舒服也没告诉我们，可能看我们工作忙，怕给我们添麻烦。”
“你外婆一直都是不想给别人添麻烦的一个人，现在生病了也是如此。”外公叹了口气说。
陈悦蹲在地上，两个手臂并在了一起，把头埋进去了，小声哭泣着。
等待抢救的时间是漫长的，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抢救室这三个红字依旧闪烁着，不知何时才能熄灭。
终于灯灭了，里面的医护人员推着病床出来了，医生摘下口罩无奈的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这八个平淡的字压垮了陈悦。不会的，不可能，外婆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陈悦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旁边的殷泽旭没什么表情，仿佛一切与他无关一样。陈清也就象征性的掉了几滴眼泪，拥抱了一下外公。
外公则是失神，就呆呆的站在那。换做谁都不能接受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人，突然离开了吧。
而陈清已经开始打电话联系殡仪馆，交接后续的事情了。陈悦不知道她为什么看起来一点也没有难过的样子，是无心之人吗。
直至晚上，陈悦也没有缓过神来。她打开手机，是同学们问她的情况。她一点也不想回，她不想再想到那件事情。能有多少人是关心她的呢，是好奇她课上突然被叫出去，还是真正关心她出什么事情了。
她不在乎。
所以她就挑了几个平常关系熟悉的人回了。
陈悦：我外婆离开了。
温瑜：絮絮不要太难过，你的外婆不会想看到你这样的，她肯定希望你一直是健康快乐的。
陈悦：嗯。
江琛：你还好吧？
陈悦：我没事，就是心里很失落，不太敢相信这个现实。
江琛：你现在在哪？
陈悦：我回家了。
江琛：早点睡，不要想太多，你的外婆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守护你。
陈悦：嗯。
江琛：我以前有一个好朋友叫季栩，和我玩的很好，有一天她出车祸了。永远的离开了，我之前一直不理解为什么她会离开我，现在想想可能都是上天的安排。
余数：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你的外婆总有一天会离开你，你要学会去接受。
陈悦：我会的。
回完这些信息陈悦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等早上醒来，陈清告诉她：你这几天都不用去学校了，帮你请假了，在家学习吧，过几天要准备程序去殡仪馆。
陈清这么说，陈悦就回到房间看书了。她看了一眼窗外，树上的叶子已经差不多掉光了，有风吹来，树上的最后一片叶子也随之落下。
此刻陈悦觉得自己像极了那片叶子，她已经坠落了。
她回过神就继续看书了，快月考了。
她不能放松下来，一刻也不能。
不然陈清会生气。
就这样除了吃饭陈悦就是学习，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累了，她突然觉得生活中只有学习有趣，停下来会想到那天家里晚上发生的事情，还有外婆。
学到外面天都漆黑了，陈悦好不容易停下看了一眼手机。手机之前开着飞行模式，她点开。是江琛的信息。
江琛：听说你这几天不来了，我帮你把笔记做好了。
后面发了几张笔记的照片。
江琛：陈悦别陷入困境，我还在，你可以找我倾诉，不要闷在心里。
陈悦心中乐苦交错，有点复杂。
就这样，每天晚上江琛都会给陈悦发消息，发笔记，安慰她，就像陈悦的小树洞。
某天晚上，江琛在微信上发消息给陈悦。
江琛：下楼，我在你家楼下江琛在学校问了温瑜她的家庭地址。
他不太放心陈悦。
陈悦看到这条信息久随便套了一套衣服冲了下去。
江琛站在路灯下，套着校服，看着手机。
冷冽的月光洒下，街道寂静无比。周围的树影被任意拉伸成了各种形状。时间似乎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又或许本就是这么安静。
陈悦看着站在路灯下的少年，有一刻觉得他太耀眼了，不属于她。
陈悦轻轻的喊了他一声，江琛。
他看到她了，加快步伐向她走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给了陈悦一个个拥抱，但是此刻的拥抱仿佛治愈了陈悦这几天所有的低沉，他的拥抱很有效。
陈悦抬头看向他，在他那深情的眼眸中充满了心疼。他们俩谁都没有说过喜欢对方，但是在言语和动作上，仿佛他们早就已经在一起了。
可是就那一秒，陈悦推开了他。她觉得他这么优秀的人不应该被我耽误。
她转身就跑上楼。他在微信上给我发消息，陈悦不敢看也没回。右滑将消息删除了。
陈悦坐在床前的地毯上，想他。
后来才知道原来他那天给我发的信息是他要出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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