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音止
本章提要：
沙漠与诗
灵魂与枯骨
（一）
6月8日，晨。
无边的沙之花大沙漠渐渐地恢复生机……
太阳从东方升起，照见薆漠苼。在薆漠苼的瞳孔里，一缕光找到了鸟头骨的眼框，抱着亲了上去。沙地上印出爱的光点，薆漠苼只觉得看着有些刺眼。
“薆漠苼回去吧！这该死的沙漠不是人该待的地方！”黑薆漠苼在他的头顶吼道。
白薆漠苼看着太阳自语着，“薆漠苼！别的不说，为了你的理想，为了你的诗你也要坚持到底！”顿了顿又道，“等脚有了知觉，坚强地走完吧！”
“为了我的理想么。”薆漠苼看着沙丘喃喃道。
风吹过，再大的印记也会被掩盖。太阳下，薆漠苼的躯体在沙丘上蠕动着。
他终于爬上了沙丘，但已经不清楚哪里是悲剧的开始。薆漠苼看着沙漠，他觉得这是它唯一的优点。
他温柔地抚摸着它，自言自语道：“你要是在我的脑子里该多好！”
……
“啊~啊！哈哈！我的理想！你最好站着别动！否则我不介意将你扑在身下！”
正忙着的太阳撇过头望着他道：“薆漠苼你鬼叫个啥子！”
“这人类该是疯了！”沙子们窃窃私语着，“嘘！快把头埋下，你没看见他爬过来了吗！”
“爬，了不起呀！我照样给你抹掉！”风嘟着嘴，斜眼看着薆漠苼抱怨道。
……
（二）
沙之花大沙漠，位于香白石市的西边。到读大学时，本市的学生，也大多去了别地，留下的老人们只是太过念旧。
在进入沙之花大沙漠之前，薆漠苼在庄稼地里遇见了一群老人家。老人们问他为何去沙漠，他有些不好意思，也就没说实话。
“老人家，这沙漠便是拉玛古特大沙漠吧！”他躬身向着近旁的一名老人问道。
“是沙之花大沙漠！”老人们皆是抬起头，似笑非笑地朝着骆驼上的薆漠苼说。
……
“我在市外的庄稼地里看见了栽树的老人……”薆漠苼摸出笔在他的笔记本上写道，“我问了他们一个连自己也答不了的问题，‘如果这树爱上了沙漠，你们也会爱上它么？’”。
（三）
沙之花大沙漠。
薆漠苼已经完成了他的一千米。此时，他正趴在沙丘上，视线的另一端是一片绿州，大约距他一百米的样子。
“你终于到了，薆漠苼！”
薆漠苼看着从他衣领处跳出来的沙子，心里有些讶然，但脸子上却没表现出来，只是笑着问道：“你不是应该再从沙里冒出来么？”
“人家才不喜欢那里哩！还是你这里好些。”
“你把我老脸都说红了！”
“嘻嘻，活该！你要是坚持不住了！其实也可以回去的！”沙子坐在他的肩上哝哝着，脑袋随着话儿低了下去，眼睛有些发热，却仍是不停地瞟着他。
薆漠苼笑了笑，没有回她，眼睛正痴痴地望着远处的绿色。
沙子嘟着小嘴道：“你现在有感觉了？”
薆漠苼：“你猜！”
沙子：“没有！”
薆漠苼再次无语，心想着：“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沙子红着脸：“没，没有的话！你，你写我算了！”
“写你！”薆漠苼转头看向她，微微惊讶。
“噗～～”
沙子偏过头，并没有在意他的异样，只是认真地看着薆漠苼，情绪有点不稳定：“对呀！诗题我都帮你取好了！就叫它‘沙之哗’怎么样！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写我……”
“想！我当然想啦，嘿嘿。”薆漠苼摸了摸沙子垂下的脑袋哄道。随而收回手，在沙子热辣辣的目光中，夹着下巴反复地哝哝着：“沙之哗，嗯！”只见他猛地转过头，一对眼珠撞进沙子清澈的眼睛里，“很棒的诗名！你是怎么想到的？”
沙子掩嘴笑道：“你果然只配当个三流诗人！”
“去你的！我的肩膀你要是坐着不舒服，你就下你的沙里去，让我来坐坐，我倒想看看你和他们有什么不同！”薆漠苼佯怒道，两只眼睛里似关着狼。
沙子抓着他的衣领急切地问道：“喂，你为什么要叫薆漠苼啊？”
“因为我是个三流诗人啊！”
“噗，哈哈！”
“我说老哥，你真是个有趣的人！谢谢你愿意陪着我！我不想骗你的，不想骗你的，但是！谁叫人家喜欢你呢，谢谢你，人类诗人薆漠苼……”
“喂，喂！你怎么了！”薆漠苼慌乱地用左手小心地护着落进沙子里的沙子，尖声呼道。
“薆漠苼，听见了吗？有水声！”
……
“你，你看见绿洲了？去那里吧……喽！你的水，我帮你，帮你要回来的……”
“哭什么，你不是……”
“我，我不想了！不想了！我想你起来！起来！你坐好啊，来坐好啊！我们一起去那绿洲！我们一起去听水声！”
“我们不是说好的吗，我要带你回去的呀……”
……
（四）
月亮被沙子看见，冷风永远害怕黑暗，它疯跑着叫喊声，只有沙子听见。沙子和天空对看，永远都是一般——冷淡。
绿洲绿洲，如今只有沙子还在，你可孤单？
……
薆漠苼靠在一颗树上，看着水里的一弯淡淡的月亮。安静的沙子，躺在他的左手里。
“你不是喜欢我吗！那，让我们永远在一起吧！”薆漠苼看着沙子柔柔地道。
“我不允许你再孤单……”
“我留下陪你……，永远陪着你……，对了，还有……”
月亮看见树下的薆漠苼将左手捂在嘴上，喉结抖动了两下……
风吹响树叶，悄悄地撩起薆漠苼额前的发丝，泥土亲吻着他的身体，他的身子斜靠在树上……
6月9日，清晨
薆漠苼安详的死在了树下……
这夜，当月亮照见薆漠苼的额头时，一个灵魂竟轻轻地从那躯壳里跳了出来，扳下右手的食指在沙里写道——
[沙之哗]
零
荧都啊我的荧都——
白毛尾在你指尖蒸出些绯红
香白石瞧见了你鞋底声咕哝
中心塔前慈眉高举着光杖咏
看吧！秋之圣典着银色的礼服
欢喜总爱点着那半盏儿愁绪
光之街闪烁着绿色的新生芒
万众瞩目呵请抛下稚嫩飞翔！
壹
我该呼你一声尘之国
绿在沙里疯长太阳拉起荒凉
蛛网般的河渠水在东边静躺
河水清得吓人螃蟹钻进泥囊
你的国王美丽己是世间少有
银色的长发快莫去恋这凡尘！
白皙如玉的手指轻哄着岁月
你告诉我潮退是在午后十分
月亮慌忙跳来撮合草屋西方
我说别冷落那东方的好寡妇！
和少女的新旅程将在沙之哗
沙之哗光之国在你的臂弯里
你从来没有被忘记别说放弃！
沙之哗风之城亲吻你的头顶
你从来没有被忘记别说放弃！
请允许我和你一起搭起屋房
柳芽儿惊落尘之国的呼噜声
躺在你的怀里
终……
只见那灵魂抬头望向东方，阳光透过他照在沙上。他笑了笑，放下那根食指，头枕着沙之花大沙漠，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绿洲，树下，阳光跳上了薆漠苼的尸体，嘻笑着。
（前半部完结）
thankyou
20201022于校图书馆。
20201031第一次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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