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尾声
（一）
在说这沙之花大沙漠里的诗人薆漠苼，你看，他正爬在那里咬着笔杆看着沙暴。那四边都被沙子埋着的笔记本，正看着薆漠苼上下滑动的喉结。
薆漠苼在他的笔记本上写道：
沙兄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啊沙兄！
你看见了么，我眼里这见鬼的沙暴！
沙兄啊沙兄，你可瞧见我眼中的诗意？
我的诗意告诉我，你就是我失散的缪斯！
……
“可惜我不是你的缪斯！”一粒沙子指着纸上的“缪斯”道。
“不！你是，你是！你是我的缪斯！”薆漠苼跳起来道，“沙兄！你就是我的缪斯！”
沙子看着这个人类笑了笑道：“如果我是你的缪斯，那谁又是我的缪斯呢？”
薆漠苼瞪眼比划道：“不！不！沙兄，你是我的缪斯，我也可以做你的缪斯！你是沙漠之神赐我的，赐我的！”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沙子跳进沙里，转身看着薆漠苼问道。
“我……我不知道，”薆漠苼甩了甩头笑道，“但你可以告诉我，告诉我啊！”
“呵！告诉你？告诉你又能如何呢，”沙子收起笑看着薆漠苼道，“你说吧，我又为何能成为你的缪斯？”
“哈哈哈！哈哈哈！”薆漠苼红着眼睛吼道，“灵感！无尽的灵感，你能给我关于沙漠的无尽的灵感！”
“你知道吗沙兄！你知道吗，你知道吗！”薆漠苼举起双手，看着天激动地道，“噢！上天，我要感谢沙漠之神让我遇到你！把你赐于我！”
“哈哈！哈哈哈哈！”薆漠苼抱着脑袋蹲下，抬头看着沙子道，“沙兄你一定要帮我，你会帮我的对吗？”
“不！我帮不了你。”
“为什么！”薆漠苼爬到沙子面前笑着呼道。
“你看见这沙漠了吗？”沙子偏过头看着沙之花大沙漠，淡淡地道，“我也不过是它中的一粒！”
“不不！你可以帮我的！”薆漠苼笑着摇头道，“我要写的就是沙漠，没有谁比你更了解沙漠。”
“比我更了解沙漠，但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你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沙子转来看着薆漠苼的眼睛道。
“我想要什么。”薆漠苼大笑着说。
“你和我有相同的味道，”沙躺下看着薆漠苼道，“所以我们相遇了。”
“相同的味道？沙兄你说笑了。”薆漠苼侧身呆坐在沙子上，低头哝哝着。
“当风吹过你的头顶，
永远不会问你要去何方
你所挑选的行李，
永远压弯的是你的肩膀。
你承受不了的重量，
会让你变成一个孩子，
今天造访的光芒，
在你脸上点满妖艳之花。
一碗童真，一勺梦想，够了！
喂进你的口走不尽的路上，
你的手慌乱中打翻盐场，多了！
承受它的，你的味蕾又是怎样的坚强。
薆漠苼，你不觉得累吗？”
“不！不，你不懂我！”薆漠苼起身道，“你只需告诉我，帮我便好。”
“我给不了你真正想要的，你也给不了我想要的。”沙子看着薆漠苼沉进沙里。
“不！你还不能走，你不能走！”薆漠苼趴下翻着沙子吼道。
“如海的黄沙包裹着你，你这颗异类的沙子！你和我一样的可悲。我的理想送走了，等来了一具干瘦的躯壳；你把你的理想留下了，为它镀了一层笨重的金。薆漠苼，沿着沙丘再走一千米吧，如果你能完成，或许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沙子的声音打翻在薆漠苼的耳朵里……
（二）
哦，你看！太阳遇见西方也会羞涩，看红了一圈圈黄沙。风带起抱怨的沙子，冲天而去，唯独剩下薆漠苼的头发自顾自地招摇。
“我想要的。”薆漠苼看着如潮水般退去的残阳，嘴里嘀咕道。
月亮照亮了沙之花大沙漠，薆漠苼的影子悄悄地爬了出来，站在沙之花大沙漠里，看着头顶的月亮。
此时，在薆漠苼的眼中……
“爸，爸！您看，这是我写的诗！”
“呵呵，好好好……”
“爸，妈您们看，这是我最喜欢的诗人……”
……
“现在你们把自已的梦想写在纸上，老师帮你们保管起来好吗。”
“好的，老师……”
“我的梦想当然是……”
……
“你今年都二十了！奔二十一了！”
“二十怎么了！我就是喜欢写诗！”
“二十怎么了！你看看人家，你看看……”
“我不用你管！人家好！你找人家去！”
……
“哦！你看你看，那不是大诗人薆漠苼吗……”
“嘘！小心人家耳尖听到……”
“三流诗人薆漠苼，三流诗人……”
……
“不好意思先生，您的稿子不满足我刊登发要求。”
“打不死的小强，薆漠苼……”
……
薆漠苼抓起一把沙子撒去，血色般的眼睛里……
“小艾，请再给我一次机吧，我一定会……”
“机会！你一天天都是你的诗诗诗！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看我们还是分手吧！”
“小艾！”
……
“现在有请获得本届优秀诗人奖的作者登台领奖！”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没有你的名字，喂！你不能上去……”
“为什么没有我，为什么，这奖本就是属于我的！”
……
“诗诗诗，奖奖奖！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你是要气死我吗！”
“爸，我对不起你……”
……
“小薆啊，这次沙漠专栏，我可是特意给你留了一个！”
“谢谢，谢谢您王编，谢谢……”
……
“啊啊啊！”
……
（三）
“如果说夜可让一批人安静，那么街头街尾的灯也可以炫晕一批人的眼睛。”
“你可以变得多冷呢？”薆漠苼看着脚下的沙丘喃喃道。
“梦想永远！永远！在我脚下！”
“喂！喂！您听到了吗？爸！
当太阳照亮我的眼睛
和您越见佝偻的身影
我做了那么多染白您的头发
您做了那么多陪伴我的放浪……”
“喂喂喂！来吧，一千米来吧！”
“啊啊啊！”
……
风吹过，沙将去何方？远处灯光光影下，哪处林子小屋旁，你头顶依是我的家！灯火明明处，人山人海地。风吹过，沙将在何方？
……
月亮眨了眨眼睛，扯来一朵云，在上面写道：“6月7日晚，我在沙之花大沙漠里，看见了一个‘做足疗’的人类朋友。额不！你听听，他还吟诗来着。”
【明天】
脚踩的这片大地
水里还有着鱼
我头顶着那片天空
鸟声催~我起
东方太阳正走来
我想见夕阳西下山
那屋顶直直的烟
那老人们的声音
被孩子的嘻笑声包裹！
被儿女的声音哄着哦
他说“病你走！健康快来！”
脚踩的这片大地
地上还有叶
我头顶着那片天空
星儿述说着童年的印象！
东方太阳正走来
我想见夕阳西下山
那帆下蓝蓝的海印在额头上
海水啊海水呀水手永爱你
那是一条大大的路通向新时代
各国人民友好往来
繁荣景象在人间
……
（四）
无边的沙之花大沙漠，月亮下冰海一个。
薆漠苼扇了自己一耳光，响声被夜悄悄哄走。他拉了拉自己的小肩包，顶着星星继续走。
夜里的沙漠是同月一样的冰山美人。
薆漠苼打开手机，屏幕的光刺得他的眼睛有些生疼。他眯着眼睛找到手电筒的小图标，将它打开后继续前行。
薆漠苼看了看自己那早已变得青紫的脚丫子，只不过它们早已麻木了，这倒省得他喊疼。
……
“还有一百米，加油！薆漠苼！”薆漠苼的心里吼道，头却是沉沉的，身子不听使唤地一偏，便从沙丘上滚了下去。
右手指骨在他的身下一次次叫喊，那喊声吓得眼睛不敢睁开，眉头颤抖着在月下闪现，最后忍不住地捂在沙里。
沙丘上跳动的沙止了，止在了沙里；月下滚动的影断了，只有风撞见。
“还有九十九米！”
薆漠苼想站起来，手机的光照见他的躯体瘫在沙上。
“啊！”月亮听见薆漠苼的声音微微抬眉。
“你不该不听劝的，你会死掉的！”黑的小薆漠苼在他耳边疯叫道。
“我会死吗？”
“薆漠苼，说什么话！快站起来！天亮再去吧！”白的小薆漠苼带着哭腔在他另一只耳边柔柔地说。
“我会死吗？”
“我要是不来，是不是早钻在热和的被子里了？”薆漠苼做出一副笑脸看着变形的指节道。
白看着手指不语，心中想着：“梦想到底是什么？”
黑看看左看看右嘀咕道：“能让你哭着笑的东西……”
……
“这个‘连沙子都厌恶的地方’！我还要为它写诗？我又要赞美它什么呢！”薆漠苼的左手抓起一把沙子一点一点地撒向他的右手，风带走一点放在薆漠苼的头上。
“薆漠苼！薆漠苼！快抬头！看东方！太阳来了！”白指着东方尖叫道。
一缕光里。鸟头骨爬在薆漠苼的眼里……
“是鸟！是鸟！东方的光在它的头骨上
是鸟！是鸟！沙抱着它的牙齿
是鸟！是鸟！风在那上面躲猫猫
阳光和沙在后面跑！
这里原是它的眼睛
这里原是它的嘴巴
风多半藏在它的鼻子里
我们到那里去找。”
这无边的沙之花大沙漠……
（本章完）
thankyou
2020112夜于校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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