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章 新会之战

洪水刚退，我与老周就回小镇了，金秋被尸魃抓伤，好在没有什么大碍，我悄悄央求卫生院小吴帮我缝合伤口，手掌被刺个通透，加上被水浸泡，已经严重感染发炎，我请了病假，当夜就开始发高烧，小吴帮我打了点滴，五点之后老周提了些吃的来到我的宿舍，整个小镇乱成一团，睡过一觉之后，伤口开始疼痛，整个人像是被抽了半条命似的，浑身酸软无力。

        老周见我不吃不喝，一个人喝闷酒。

        “上午生产队派人去调查了，这次算是闯大祸了。”老周愤愤道，“都是那个臭娘们儿惹的祸！”

        “万幸咯，没出人命，都是万幸。”我躺在床上嗯嗯啊啊的，老周见走廊有人走动，立即关上门窗。

        “现在怎么办？”老周问。

        “等着吧，总不能让我这样子去坐牢吧。”我道。

        “今天一天都在开会，他们调查的结果是山体滑坡，没算到咱头上来。”老周道。

        山体滑坡是小镇常有的事情，前天修马路的时候就发生了山体塌方，他们在调查的时候应该会把这两件事情联系起来，吓邪那山上就是个堰塞湖，决堤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我听老周这么一说，松了口气，暂时躲过一劫，幸好吓邪那早有滑坡的隐患，才不会想到我们，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我跟老周把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也没人会相信，毕竟昨晚经历的事情太过的离奇，不过我心里还是很愧疚，在当时的情况下，谁都会想着逃命，只是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

        “领导还说了，明天有部队进山，让我今晚连夜通知生产队的农民，从明天开始，齐北山得封山了。”老周道。

        “这事儿都惊动部队了？”我坐起身来。

        “不知道，说是调查地壳，那儿不是有座死火山吗？”老周道。

        “也有道理，他们可能以为这次事件是地震导致的。”我坐在床头嗑瓜子，“感觉有愧啊，要不咱俩去自首吧。”

        “我也想过，今天好几次想跟领导提，但领导没给我机会说话，反倒还安抚我。”老周又闷了口酒。

        “廖无几他们呢？”我问。

        “估计还在山里头，可能今晚会跑路吧，毕竟弄出这么大动静来。”老周郁闷的很，“你说我们去那儿干嘛，什么都没弄到，还差点死在山里头。”

        “别提了，这些是命中注定的。”我开释着自己。

        “今晚在你这住。”老周喝了点酒，状态不好，想要休息，就钻我被窝里。

        “你先睡吧，我都睡了一天了。”说罢我伸手从书桌上拿了本书，六点过一刻，小吴过来帮我换点滴，此时老周已经鼾声如雷了。

        夜晚七点，点滴打完，整条胳膊都冰凉的，我下了床，简单的洗漱，在阳台上抽了根烟，准备给父亲写封信，就在将要进房间的时候，楼下有个人朝我挥手，是金秋。

        我披了件外套下楼，把金秋拉到角落道：“你胆子好肥，还敢出来。”

        “廖老师让我找你的。”金秋道。

        “她现在在哪里？”我问。

        “在旅馆。”

        “她找我干嘛？”我问。

        “她让我跟你还有老周道个歉，明天四点我们就要走了。”金秋道。

        我微微沉默，突然觉得心里有些遗憾，但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

        “她现在睡了吗？”我问。

        “廖老师晚上不睡觉的。”金秋道。

        “哦……”我喃喃道，“那你带我去找她吧，我有点事情想找她。”

        昨晚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还有许多没弄清楚，我想当面问问廖无几，其实这是我自己给自己找的理由，我就是想见见廖无几，估计这一走，以后再见面就难了，眼见金秋同意了，我赶忙上楼换了换布鞋，与金秋赶往旅馆。

        小镇的旅馆不算破旧，平时没人住，一般是给那些下乡指导工作的工程师住的，里面的配置比宿舍的好得多，金秋引我进旅馆，廖无几的房间内很暗，还点着支蜡烛，桌上散着饭盒，应该是刚吃完饭，见我进来，廖无几拉出张椅子来，笑容大方。

        “卜先生，请坐。”廖无几道。

        我竟有些腼腆，可能是心中另有想法，我安慰自己这是友谊，怎么说我与廖无几也算是出生入死的伙伴了。

        “明天就走了？”我问。

        “嗯嗯。”廖无几道。

        “那那个魔罗石，你找到线索了？”我明知故问，昨晚那一通，别说魔罗石，就是停下来仔细看看那捻军遗址的时间都没有。

        廖无几点点头道：“算是吧。”

        我惊讶，问：“找到了？”

        廖无几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

        廖无几也看出我的疑惑，道：“别忘了那个老和尚。”

        廖无几不提，我还真的忘了，我们顺着水流被冲出去之后，注意力就被吸引到下游的大坝上了，居然把那个古怪的老和尚给忘了。

        “他知道魔罗石的下落？”我问。

        “算是吧，这老和尚跟我境况相似，应该知道些魔罗石的下落。”

        “他也在这儿？”我问。

        “在对门房间，施了两次四痹阵，躺着不能动，但是看样子应该没什么大碍。”廖无几道。

        “命真大啊，我得找他算账，你看这手。”我举起包扎着的手掌。

        廖无几微微一笑，没有作答，我一看无趣，这是在硬找话题，于是岔开话问：“你跟我说说这个魔罗石的来历呗，我祖上是正一派的道士，说不定能帮到你什么，我父亲懂得多。”

        “正一派？”女子露出惊异的表情。

        “是这么说，但都是些久远的事情了，那些东西都丢下了。”我道。

        “难怪，那我跟你说说吧。”

        廖无几话不多，但是提到魔罗石就来了兴趣。

        话说崇祯十七年，崇祯帝自缢而亡，另一头吴三桂引清兵入关，攻占京师，而后一路南下，明朝残余势力在中国南方组建南明，对抗满清，南明势力中以桂王朱由榔的“永历政权”为最，一度与满清划江而治，肇庆之战失利之后，大西将军李定国决定再度向广东进发，试图夺取广东，以为南明取得充足的物资，另一方面满清亦之广东战略位置的重要，于是派重兵把守，其中以广东西南的新会最为重要，一六五四年年前后，李定国与郑成功联合，发兵攻打新会，攻下新会便可顺利攻下广州，可谓要塞，清军也知道新会战略位置之重要，李定国一路势如破竹，打到新会城下，此时清军被围困在新会城内，形成孤岛之势，为了延缓李定国的进攻，清军将城内百姓赶出参战，李定国不忍残害同胞，于是决定围困，待城内粮草消耗完毕，清军便不打自降，但是李定国万万没想到，在新会之战的后期，城内出现了人食人的惨相，城内清军粮草耗尽，竟然开始食人，另外此时李定国军中开始蔓延瘟疫，那时是天亡南明，在当时的医疗水平之下，瘟疫是部队最大的敌人，战事拖延到后期，郑成功的舟师未曾赶到，而北下的清兵支援部队已经赶到，形势十分危急，南明军队由攻势转为守势，打到最后就剩下一些残余兵马在做最后的顽抗，廖无几的祖上为重玄派的学者，参修佛道的方术，当时南下逃亡，至于广东新会一代，恰好遇上新会之战，便留于李定国君中为士兵疗伤，研究祛除瘟疫的办法。无奈兵败如山倒，南明军队在支援不力的情况下节节败退，李定国虽有决胜千里之能，惜哉无可炊之米，新会之战以失败告终，大军隆冬撤退，清兵乘势而来，李定国无奈命部将靳统武留守罗定州。据野史记载，就在南明军队撤退，清军围堵之时，千年不雪的桂粤一带竟然下起了大雪，大雪阻路，为南明军队空出了撤退的时间，据古志杂谈《秋杂录》记载：“于方山之间，遇大雪山火，山人皆赤身丈二，忿怒吐焰，夺人而食，可怖非常……”这是古书中所记载的，就是在南明军队撤退，清兵紧追不舍之时，忽然天降异象，阻断了清兵，使得南明军队顺利撤退。

        说到这里，我打断了廖无几的话：“那这与魔罗石有什么关系。”

        廖无几道：“《秋杂录》中所记载的异象并非信笔胡诌，而是确有此事，我先祖廖长于与其胞弟廖长陆、廖长初三人一同施法，结参阴阵引来大雪山火与魔罗，为的就是给南明军队撤退做保障。”

        廖无几说的很认真，但是我却觉得可信度不高，如同儿戏一样。

        “书中所记载的赤身魔罗，从今天看来很可能就是尸魃，尸魃出没之地，往往干旱，因此容易引起山火。”廖无几道。

        “这能当真？”我忍不住问。

        “千真万确，我祖上因施参阴阵而化作半鬼，参阴阵即是以阳寿换取神通的阵法，单单以个人阳寿是远远不够的，需要折耗后代人的阳寿，祖先为了后代能够活下去，故在参阴阵施法之时，将入土的铜钟拔出一半，简单而言，就是成为了半人半鬼，你不是很好奇我的眼睛吗？我不能见阳光就是因为祖上的事情。”廖无几道。

        我仍旧一脸懵，问：“什么铜钟？”

        “这是参阴阵的法器，是为九座铜钟，施法者需要进入铜钟然后被埋进土里，在铜钟内坐化，七日之内，施法者留在铜钟内的参阴之气就可以发动参阴阵，有可令江河倒流，呼风唤雨的能力，不过代价就是施法者会死去。”廖无几道。

        “将人活埋？”我惊诧。

        “是的，我的先祖在活埋之前，留了一手，命人在施法之后立即挖出铜钟，将铜钟内的参阴之气放出，并让子嗣吸食，这样子嗣便会化成半鬼，虽然不会很快死去，但是终日不能见阳光。”  廖无几道。

        “你是在写小说吧，这么玄幻，确定你的眼睛不是某种疾病造成了？”我问。

        “不是，就是参阴之身，如果不解除参阴之身，我还有往后的人都将活在黑暗之中，只有遁化的魔罗石能够解开参阴之身，简单而言，就是一种药，能够治疗我的眼睛。”廖无几道。

        “只有魔罗石可以吗？”我问。

        “暂时只有这种办法，还有那个老和尚，也是参阴之身，这是为什么尸魃发现不了老和尚的缘故。”廖无几道。

        我点点头，忽然想到一个事情又问：“既然尸魃不攻击老和尚，那他为什么要跑？”

        “这个我也不清楚，只有等他醒了才知道了。”廖无几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魔罗石可以解除参阴之身的呢？”我问。

        “古籍《玄缘经》记载：‘魔王石具无上感应力，泯罪愆，渡一阐提，万鬼行僵……’历朝历代的帝王为了长生都在秘密寻找魔罗石，公元一千二百年左右，成吉思汗率部攻打印度，匆匆而还，野史《断垣志》载：‘主怀石而归，又西行琉璃塔。’当时成吉思汗自感天命不多，于是南下进攻印度，期望得到魔罗石，如果古籍记载的是不错的话，那么成吉思汗已经得到了其中的一颗魔罗石，但是为什么没有获得魔罗石的力量就不清楚了，宋元之交的白莲教中亦有流传魔罗石可净化生命的传言，为此还盗发成吉思汗墓，但是没有成功，还因此被成吉思汗守墓人追杀，如果魔罗石只是简简单单的一颗石头，不可能会引起古人这么大的兴趣的，我的祖上所以会让后代留着参阴之身，就一定有解除的办法，现下只有魔罗石，因此我必须找到它，即便只是传说。”廖无几的眼神笃定，不容置疑。

        我虽然不怎么相信，但是廖无几的话也不无道理，也许在世间真有这中石头，具有治疗疾病的能力。

        “那你们下一步打算怎么办？”我问。

        “先等那和尚醒了再说，齐北山的天星流火阵不是简单用以埋藏财宝的，肯定有其他的用途。”廖无几道，“还有这次的事情，实在抱歉，我不知道会这么危险。”

        我微笑道：“没事没事，这不是都好好的吗？”

        继下闲聊，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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