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医病伊始
次日卯时,仙人峰别苑外,清风飒然,燕馨元如约而至。
她像是对裤装情有独钟,这次穿的是条水蓝色的薄裤,露着纤细脚踝,脚上是一双红绣鞋,样式素朴。
蓝裤子配红鞋,俗得可以。
然衣品平平,挡不住颜值拉满。
披麻袋,她也是人们眼中不可方物的倾世美人。
“早啊。想好了要怎么着手医病了吗?”
许冬头前带路,表情说明了一切:“已经计划万全,就是可能有需要长老您自行决定的地方。”
“……有风险?”
燕馨元笑得娇美,“许冬你觉得我~敢冒这个险吗?”
“弟子觉得您敢。”许冬中肯道:“您能在虚境中九死一生,就能拿出同等分量的决心克服心魔。”
许冬此前一直说的是“心病”,时隔一日一夜,他的说法就出现了变化,燕馨元立马儿想到了许雪霏,应该是她说给徒弟的。
没什么能瞒得过她。
“唉……我怕是又要亏欠你师父了。”
燕馨元三步一叹,走到许冬的房外敏锐地嗅到自己抵触的气息,才反应过来这是要进屋。
“不能在室外进行吗?”
“不能。师父的法子如沉疴猛药,不到万不得已弟子不会告诉您。长老您要知道,一些时候细节决定结果,弟子的计划绝对值得尝试。”
强调完,许冬进屋取出计划书给燕馨元看。
待到燕馨元一目十行看过,许冬示意她进屋。
两个人的相处,诚意最具说服力,她是通情达理的人,大不了忍不住吐屋里。
燕馨元最终还是咬牙进了,跟着许冬,走马观花般直入卧房。
卧房属于许冬的气息更浓,但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受。
侧面说明许冬是个爱干净的人。
“床、椅子,都是弟子常用的,挑一个坐。”
她选了椅子,艰难地靠近,艰难地背过身坐进去,许冬相信坐老虎凳都用不着付出这么大的勇气。
“……然后呢?”
燕馨元如芒在背,颤颤地问。
“先放松,再熟悉它。静下心去感受,试着不断问自己‘它有什么好怕的’‘迈出这一步,又怎样’,这样的问题。”
许冬拾起工作台上提前制作的教尺,引导燕馨元。
步子迈大了会扯着蛋,虽说她没长吧……扯着裆也不好。
“哎,好~稳住,您能行的!”
“呕——”
“不碍、不碍,这儿只有我们两个人,随便吐……”
许冬仿佛忘记了进屋前言及的“风险”,耐心地做着自己该做的。
事实上,他比谁都惦记。
用噬灵魔盒的前提是他没办法了,燕馨元又同意冒险,在那之前,他会有一份力尽一份力。
漫长的过程有可能发生什么意外,导致前功皆弃,都随它去。
许冬想的只有一句话,“尽人事以听天命”。
时间一刻一时过去,许冬忘我地观察着燕馨元的每一个眼神、表情、动作,把握着一个“度”。
心魔没有强应激性,他不急着见成效,随他十天还是一月呢,不信这心魔挺得住。
……
拼尽全力比许冬想得要著有成效。
人定时分,接受了许冬连续数个时辰的诱导后,燕馨元身心俱疲,靠在椅子里小憩了一小会儿。
不细心都注意不到,但那是确确实实发生的。
自幼厌恶男人的她,松懈了,接受了一把少年日常使用的椅子。
她的一小步,是许冬的一大步。
名为“自信”的能量于此刻注满许冬的心房。
这个心有大病会吐蜜露口味儿清水的女人,他必不可能放手。
“我好累……许冬,今儿我们先结束吧,成吗?”醒来的燕馨元厌弃地望着许冬,却楚楚可怜地问他。
“这边的建议是您住在仙人峰,方便趁热打铁。”
“啊?!你事前也没说啊?”
许冬出言更正:“是长老您没看细致的缘故——计划书里写到了。”
重新速读过计划书,燕馨元背靠工作台,肉眼可见地在后悔。
“所以,您是要食言而肥,还是继续坚持呢?”
夜深了,鸟叫虫鸣都听不着,两人毫不避让地对视,把气氛拉到了一个微妙但不暧昧的境地。
“如果我住下,你师父那边?”
“师父没有异议。”
小夜明珠的光线照在少年的脸上,看得出他神采奕奕。
燕馨元语滞片刻,妥协道:“我得看一眼你给预备的卧房,如果很差,我有理由选择不住。”
“这方面您不必担心,不满意,您自便。”
“好。”
‘说这种大话,你看我挑不挑刺儿……’燕馨元心想。
两人旋即一前一后出了许冬的房间,转进别苑后半部分,来到一栋独栋的小屋前。
许冬给它取名为“净月轩”。
它原是练功房,许冬为它改头换面的目的是让燕馨元不知情地住进来,过段时间揭开真相,告诉她即使是少年挥汗如雨的地方,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之所以她畏之如虎,都是心理作用。
燕馨元打量着净月轩,皮笑肉不笑地提醒:“从外边看,我觉得它不能再普通了。”
“是吗?”
许冬胸有成竹,“看着普通就对了,弟子的房间从外边儿看也是平平无奇,但没进去过,谁又能知道金玉其质呢?”
的确,眼前的少年内敛低调似他师父,做事用心到让人不忍说一个“不”字,不会注重面子工程。
燕馨元的好奇心愈渐浓烈。
由于净月轩面积大,许冬没有全面修缮,刚进去也就地板、沙发、造型瑰丽的琉璃摆件儿等受到了燕馨元的称赏。
但随着他们往里走,所见又一次刷新了燕馨元的认知。
墙壁上密布数以百计半指宽窄的水槽。
灵石驱动着的水泵一般的装置将泉水带到高处,水流沿非拼接的水槽淙淙而下。
放眼望去,槽线连成一幅幅简画,写形不写意,令人耳目一新。
不知他花了多少时间弄这些,燕馨元小指抵着水槽摸到底,没发现有一点儿不平滑。
角度、构图、扣线、打磨……臻至完美。
这已经是不能赞两句就接受的神迹了。
燕馨元也曾见过一些所谓的能工巧匠,没有一个能做出这样仅是看,就让人觉得叹为观止的东西。
“你老实说,做这一幅画,花了多长时间?”
“不到半个时辰吧。”
燕馨元果断否定:“不可能。你在纸上画它的草图用了半个时辰还差不多。”
许冬没有否认,而是微笑着道:“长老,弟子只能告诉您弟子做东西特别擅长,至于其他的……除非我们是生死之交。”
有其师必有其徒,不说也是情理之中。
“也罢。”
燕馨元将注意力都放在了水槽墙画上,看了又看。
巧妙、别出心裁,不用想也知道是许冬考虑到她专精水属系功法,有意为之。
“长老,一副墙画罢了~您不会要一直止步于此吧?”
“……你带路。”
她为许冬的诚意折服,卧房会有什么,已然无法可想了。
不住是不可能的,许冬赶她走也得住。
医病的过程折磨人,但能有幸看到这些许冬的手笔,不枉她来以前寄予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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