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打不打得赢,试试不就知道了。”一个轻快的声音回应我,我回头看去,竟是个穿黑衣的姑娘。
之前的两人一定胜负,周围众人越发兴奋起来,我无暇多看,越过人群扫视了一圈,始终瞧不见林修韧半个影子,不知道才一眨眼功夫,这家伙怎么就能消失了呢?
难不成去茅厕了?
正考虑要不要去附近找找,又有一人持剑上前,对着张剑笙抱拳说道:”在下邙山派许文启,请张兄赐教。”
人群爆发出一阵骚动,我定睛一看,倒是个模样端正的,也不知武功如何。此时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把我往后面一拨,说道:“这许文启是那郝大鹏的师弟。”另一个面黄肌瘦的瘦猴子说道:“师兄都打不过,这师弟我看也不中用。”
“咱们崆峒人才辈出,到底是胜过其他门派不少。”胖子有些得意的道。
那瘦猴子哼了一声,不置可否,意味不明。
我左看看右看看,发现这两人压根儿没看我,仿佛把我当成了灵山的丫头,一边说一边把我往后拨。
“喂!”垫着脚,我咿咿呀呀扒拉他们,“我说你们倒是让让啊。”
“我说!你们倒是让让我呀。让让我呀!”
“喂,哎哟!踩到我的脚啦!”
我本就个儿不够高,这下彻底被挡住了视线,伸长了脖子也瞧不清状况了,最后自暴自弃地蹲下身子,郁闷得难以言表。
这该死的林修韧,究竟躲到哪儿去了啊。
“小心!”听见一个女子的惊呼声,忽绝头顶一片阴影。
我吓得跌倒在地,却听“咚”的一声,不知是谁跃身而起,一脚把那偌大的身影踢到了对面。落地时,分明听见一声种种的闷哼。我惊魂未定,抬头看去,却见白景枫冷冰冰站在我前方半步。
一脚出来,人飞出去好远!
刚才竟是他?这出脚也太不客气了,把人当球来踢,伤到别人可怎么办?
我仍旧愣愣看着对面,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方才说话的黑衣女子匆匆上前扶住我,“小姑娘,可伤到了?”
我摇摇头,说:“那个人没事吧?”
众人顺着我的目光看去,但见那被踢飞的许文启撑着剑站起身,面上略有些尴尬,“在下无事,姑娘可有伤到?”
我又摇摇头。
对面的张剑笙也看了看我,似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刚才拨开我的那个大胖子抢先一步,说道:“刀剑无眼,小丫头不会武功就躲远点,别凑这热闹。不然伤到哪儿了找谁哭鼻子去?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呀是呀,你就让开些嘛,挡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刀剑无眼,伤着了可没哭鼻子去了。”
人群中竟有几人附和,这家伙显然是看轻我了,我却无法辩驳。
“连个小丫头也护不住,我看你今后上阵杀敌,别把剑捅到自己人身上才是。”白景枫毫不客气地说了一句,就朝我伸出了手,“走吧,一群莽夫斗武有什么好看的。”
一群莽夫?我的景枫少爷,您可真敢说呀!
就不怕惹起众怒吗?
他这一开口,我真是听得心惊胆战,幸好这家伙说话时仅是随口自言的,周遭又有些吵,才没什么人听清他的话,否则还不知该如何收场。倒是我旁边的杜筱月听清了,皱了皱眉,却没多说什么。
我倒是心里美滋滋,不敢表露,这小子也不是一无是处呀,至少还处处为我出头来着。天下间又有几个人敢像白景枫这样的
有时候还真不能不佩服他,抱着他的大腿,腰杆儿都更硬两分。
我握住白景枫的手,冲他使劲儿笑。他轻轻一拉,我便站起身,朝那杜筱月道:“我先走啦,姐姐怎么称呼?”
那姑娘笑道:“双燕镖局,杜筱月。”
“双燕镖局?”我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号,想了想,惊喜道,“那个燕双双……”
“是我师妹。”杜筱月微微一笑。
我忙道:“我早早就听人说过,说双燕镖局的燕双双长得十分好看,没想到杜姐姐就已经是个大美人了。”美人呀美人,远近闻名的大美人,我不使劲儿夸夸怎么行?
刚说完,我明显感受到白景枫眼中闪过的嘲讽和不屑,吓得连忙自报名字道:“我叫加兰茉,姐姐若闲来无趣,可以来找我,我现在就住在灵山。”
白景枫又想说什么,我连忙挥手匆匆告别,拉着白景枫飞快地溜走了。
“那黑寡妇似的女人也能叫大美人?”果然,刚走出人群,白景枫就憋不住开始发表他的观点了。
是啦,景枫少爷眼高于顶,凡人哪里入得眼,真是麻烦!
我心知他眼光长在头顶上,懒得与他辩驳,只想着他没当场给我胡言乱语得罪人已经谢天谢地了。便道:“她关心我,帮了我,自然人美心善。”
白景枫轻哼一声,道:“我看你这丫头才是人傻眼瞎。”
我被他给噎到,忽然想起之前那些破事儿,情绪一时间上上下下,最后还是忍不住恨恨看着他:“你终于舍得现身啦?”
他一脸莫名:“我又没躲着你。”
我道:“你关了我一天一夜,饿了我一天一夜的事情怎么说?”
他又假装没听到,说带我去看前面的花灯。
若是平日里也许我就蹦着高去了,此刻我却不爱他这幅若无其事的模样,说道:“我才不想去看,你为什么关我?是不是怕她看见我,影响她的心情?”
白景枫道:“你说谁?”
我也不跟他打马虎眼,直接道:“林知乐。”
这个名字似乎也不是什么禁忌,他向来坦然,只是不知为何突然松开我的手,理着袖子莫名其妙地道:“你的想法真是奇怪。”
手心里还有他手上的温度呢,这时候,我竟该死的有点儿后知后觉的脸红和留念。我偷偷把手藏到身后,不高兴道:“怎么奇怪了?我看你才是心里有鬼。”
他难得的没有反驳我,反而问我道:“你到底去不去看花灯?”
我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要去。”
换来他莞尔一笑,道:“走吧。”
话音才落地,我竟已经迈开了腿,像个傻子似的跟在他身后,甚至不晓得从哪里升起来一股子喜悦。可恨,我还没找他要出个说法呢,怎么就跟着他走了?他的脚步放得很慢,似是极为悠闲,瘦削的后背竟突然显得有那么点儿宽阔,跟在他身后丝毫不会担忧迷路。
如此一比较,倒是与林修韧那个古怪的家伙全然不同。
“对了,林修韧!”我轻呼一声,这才想起那个一眨眼就失踪的人,“喂,白景枫,你看到林修韧没有?他不见啦。”
“白景枫?林修韧?”白景枫停下脚步,回过头瞄我一眼,答非所问,“怎么遇见少祯就林哥哥林哥哥的叫?遇见其他人就直呼其名?”眼睛里带着似真似假的不满。
我啊了一声,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他背着手瞧这我,一副要听我解释的样子。
我转了转眼珠子,忽然反应过来,“呀,你这是吃醋了吗?”
他面色丝毫不变,不以为意道:“我为什么要吃醋?”
我扬起下巴道:“你自己知道!”眼神挑衅而得意。
他上前一步凑近我,问:“我不知道。你说啊,我为什么要吃醋?”声音像一阵风拂过我的耳朵,我耳朵竟然开始发烫。
怪了怪了,我又开始不正常了,这个坏蛋!
“因为……”我支支吾吾被他逼得连连后退了两步,双手捂住通红的脸,道:“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好了吧,你别问我了。”
他这才站直了身子,好笑地看着我。
天真的我以为他会放我一马,谁知那家伙沉吟了半晌,就在我打算绕过他往前走时,忽然又说话了,“还有方才,你跟那黑寡妇说你叫什么来着?”
他的声音落入我的耳朵,却让我一下子懵了,“我说什么?”方才走得太急,我确实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他用那双漆黑的眼睛看着我,用一种迟疑的但又十分肯定的语气说:“你说……你叫加兰茉。”
加兰茉……我竟然说了我叫加兰茉?
真的吗?我……说了吗?
我这么蠢的吗?
太过意外的话让我顿时大脑一片空白,呆呆看着他,“你……我……那是……额……”
我想象过无数种被他们知晓我身份的场景,譬如哥哥出现的某个时刻,红芙姐姐一行人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又譬如在大家都在场的地方,被某个中原人士指认出来,叫我给个交代,再如……
我揣测过太多太多的情形,断没有想象过被揭晓的那日,会是如此漫不经心的,在这个再寻常不过的清晨。
我们走在灵山的一处小径上,和白景枫随意的斗嘴中,一切都那么随意自然,那么突如其来,我甚至都不知道该不该承认。
“怎么?想不起来了吗?”他再次问我。
不知不觉间,手心已经渐渐捏出了汗,我晕晕乎乎的,嘴里嗫嚅道:“我……”我该怎么解释来着,我可从没想过说辞呀!
白景枫忽然伸手敲了一下我的额头,疼得我惊呼一声后,才见他好笑地道:“哪里来的笨丫头,自己名字都不记得了?天天想着自己中毒的事,想晕脑袋了?”
我张了张嘴,“是……是啊。”
他很快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我瞧着你这丫头也是被吓傻了,放心吧,会想办法给你解毒的。倒是方才跟那黑寡妇胡说八道,人家真要找你怎么办?”
我惊魂未定,迷迷糊糊地道:“她不会来找我的。”
方才不过是句客气话,她今日多半吃过饭就会走,哪里有空来找我。
“倒也不算那么笨。”白景枫嘀咕了一句,复又没耐心地牵起我的手,说了一句:“你不是要找林修韧吗?我正巧有事找他,我带你去。”
我现在哪里有空去找那该死的林修韧,连忙拉住他,拼命摇头,“我不去找他了,我也没什么事找他,你带我去红芙姐姐那边可好?”
“你找红芙干嘛?她有自己的事情忙着呢,多半在轩柯那边。”
“我就是想找她,在这里她待我最好最亲近,我看不见她,心里不踏实,不自在。”
“呵呵,你还是小孩子么?还要整日跟着姐姐才安心踏实。”他好笑地看着我,一边说着,一边摇头。
“反正……我要去找她。”
好说歹说,白景枫到底答应了。
比武也不看了,花灯也不看了,林修韧也不找了,我现在只想找到红芙姐姐,安抚我那颗混乱的心。天知道,问了白景枫一大堆问题,结果一个靠谱的答案都没得到,反倒把自己搞得心慌意乱无心娱乐,白景枫可真是厉害。
据闻,灵耀山庄的林老庄主大寿未宴请东圣神教教主一事,一直惹得不少人非议。两方相距甚近,都是有头有脸的势力,传言双方自来也有些渊源的。晚宴时,免不得人多嘴杂开始说人是非。
譬如自称来自蜀地的霍式兄妹就有人说道:“都说远亲不如近邻,灵耀山庄和东圣神教究竟是有什么矛盾,竟如今连个照面都不肯有了。”
我问白景枫:“那个东圣神教的教主是个什么人物?跟灵耀山庄关系不好吗?”
白景枫兴致不高地道:“不过是换了个领头人罢了。”
我一愣,“换了领头人?”
坐我旁边自称叫霍欣奇的一个男子说道:“东圣教主无欢年龄尚轻,且行事作风越发随性而为,这些个名门正派认为他远离侠义之道,不屑与之来往,怕他坏了自己名声罢了。”
“是吗?”我将信将疑地想着,这听这姓霍的语气,似乎也不屑于名声云云。要说侠义之道,听闻御景山庄也不怎么好,难道林老爷敢不请他吗?
想到这里,我忙拽了拽白景枫的衣袖,道:”你爹呢?我怎么没看到?”
白景枫道:“我爹身体抱恙,让我大哥来了。”
“你爹应该武功很厉害吧,也会生病吗?”我忍不住问道。
白景枫白眼一翻:“武功好跟生不生病有什么关系?”
我吐舌头,倔强道:“不是说练武能强身健体吗?难道这说法都是骗人的?”
白景枫摇摇头:“话是不假,但也不至于百毒不侵。父亲身有旧疾,由来已久。况且……”说到这里,他迟疑了起来。
我忙追问:“况且什么?”
白景枫看向我,正色道:“况且,若是练功急功近利,也容易走火入魔以致伤身的。”
“白庄主是走火入魔了?”我惊呼一声。
白景枫用力敲了一下我的脑袋,恨恨道:“我是在说你,有机会最好学学武功,不过千万不要被人误导去走什么捷径,也不要练什么邪门功夫!”
“我才不学武功呢,我干嘛要学?”我心不在焉地转头去看旁边的树,“你教我吗?我可学不会。”
“那下次你再被人抓走,我也不是次次都赶得过来。”白景枫没好气地哼道。
我转过身冲他做鬼脸,不高兴道:“你还好意思说,都是因为谁,我才被抓的?”白景枫立马不吱声了。看来他还知道是自己的错。我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白庄主没见着,大名鼎鼎的莫寅公子也没见着,真是无趣。
自随白景枫回来,找了半天也未找到红芙姐姐,后来才听人说,红芙姐姐到底名义上是任家的丫头,一路跟着任家老爷夫人,没空搭理我,我只得抓住白景枫不放,好在这家伙没规矩惯了的,不用去陪着自己兄长去一个个说些无聊的客气话,竟也没人指责他。
要说白景枫这人不懂规矩,却比我还是懂多了,可他那股子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嚣张劲儿,我却是万万不及的。他分明也才十六七岁,可这些个江湖人面对他,背后偶有说辞,却没一个当面说他的。也不知是不屑于说,还是忌惮于御景山庄的淫威。
倒是他本人,上下透出一股子看不起人的劲儿,今日参加宴会的人,我猜他记住的怕还没有我记住的多。
就拿坐我旁边叫霍欣奇的人来说,分明大家都在闲话几句,抬头低头都能瞧见,白景枫却浑然听不见旁人说话似的,只跟我应上几句,仿佛桌上的其他人都是空气一般,甚至连眼神都没落到过他们身上。
这股子傲慢真是教我脸上臊得慌,我心里膈应得厉害,觉得太过尴尬就再不开口了。
心里捉摸着,当初刚在大街上见面,就能被他白景枫少爷挪出高贵的眼神瞄上几眼,甚至教训几句,想来也是极大的面子了。
他终于察觉了我的沉默,莫名其妙地拐了拐我的手,问我:“你发什么呆,脑袋又出问题了?”这话一出,我分明听见了其他人压抑的嘲笑声。
我耳朵烧红,咬牙说道:“我很好。”
白景枫不信,“那你说说,这是几?”说着,伸竟然出了两个小指头。
我向天发誓,他说这句话,我真的相信他是在关心我的病情,可他偏偏一副看傻子的眼神,让我在此凌迟一般接受众人的暗自嘲笑。
我闭了闭眼睛,咬牙道:“我很好,景枫少爷。”
他莫名奇妙地又看了我一眼,终于放下他宝贵的手,幽幽自言了一句,“明明都傻了,逞什么强。”
真是叫人火大!
“白景枫少爷!”我忽然升起一股强烈的想要好好教训他的欲望,要向他说一说如何去感受一下别人脸面这件事。
刚酝酿好词句,一抬头,扶着林夫人入内的知乐正迈步进来。
视线和她撞上的一瞬间,我登时闭上了嘴。
她今日,实在是太不一样了。
记得在大明若看过一本画册,里面形容中原女子的服饰如何华美,发饰如何精巧,那些我竟是没真正见过的。至今来到中原,我瞧见端庄的林夫人时不曾想起它,瞧见旁的女子也不曾想起它,偏在知乐出现在寿宴的那一刻,我愣愣看她打扮得玲珑秀丽,头饰上那般明艳夺人,忽然就想起了曾经翻过的那本画册,竟生出一股子怪异的自卑情绪来。
我这是怎么了?我在大明若宫吃的用的,样样精致,为何会生出自卑心来?
忍不住偷偷去看白景枫,他再自然不过地看了那边一眼,分明没有任何失态和不同寻常,却在他视线落于知乐身上的那一刻,叫我心头一颤,喉咙干涩,忍不住想到,他可觉得惊艳?可会觉得好看?
我不懂这些中原女孩儿的打扮,不了解中原女孩儿的俏美,更不懂中原少年的喜好……是不是在他眼里,我只是一个村野丫头?
转念一想,在去到大明若宫之前,我本就是村野丫头啊,又怎能与知乐比?
他们之间的距离,可比我近多了。
我不知心口那翻涌的古怪情绪是什么,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一般提醒他道:“知乐来了。”
白景枫剥了一粒花生粒塞嘴里,瞄我一眼道:“看到了。”
我也着了魔一般赶紧喝上一口茶,一边假装品味茶香,一边偷偷观察他的神态:“你不把我藏起来了么?”
他似无言以对,竟白我一眼:“为什么要藏你?”仿佛我说了一件多么无聊愚蠢的话,这可真是叫我火上心头。“你别装傻,上次为什么关我在屋内?你以为我不知道原因么?”绕来绕去,我们又回到了这个问题上,他至今没有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想,白景枫是有无数个理由这么做的。譬如恶作剧,有时候他确实是个如此无聊之人;又或者忘记了,他那般眼高于顶的,不把旁人的小事记在心里,也是常有的,我大抵会伤心他如此不看重我,但也不至于心痛至食不下咽、夜不能眠的地步。
但凡他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以他不屑于向旁人解释作假的风格,我还是愿意相信他。
可他偏偏不那么做,而是斜斜睨了我一眼道:“你该不会以为我是为了知乐吧?怕她见到你吃醋难过?”
他语气里的不以为意让我瞪大了眼睛,我暗生喜悦,面上又仍是质问地叫道:“不是吗?”
他沉吟了一会儿,也不知在思考什么。
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发现他的眼神从未有过的飘移,似乎在躲避。半晌,他忽然肯定地点头道:“是的,你要是觉得不高兴,我日后补偿你。”依旧是平日里那副天不怕地不的语气。
末了,立马把头转开了去,仿佛有些不自在和尴尬,自顾自又剥起了花生米。
我呆呆地看着他的侧脸,不敢相信他真的承认了。他是那么自由不羁的少年,竟会坦然承认自己干了这么一件毫无意义且小肚鸡肠的事情,但他既然认了,必然假不了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真的是因为她?”我还是不敢相信。
白景枫很是敷衍地点点头,道:“对,这桩事是我处理的不好,你若是觉得委屈了,我日后补偿你。”他再一次承认了,并说出什么补偿的话。
我眼眶一下子湿湿的,不知道是失望还是难过,是怪他愚蠢可笑,还是怪自己有眼无珠。
那个在我心目中勇敢、自由、不羁、俊朗的少年,原来竟是这幅难看的模样。
难过至极,我竟腾不出半分精力去抓着他发泄愤怒。而是摸了一把湿润的眼睛,夸张地笑道:“哎呀,我眼睛好痛,好像进沙子了。”白景枫歪着头一眨不眨地看我,眼神复杂,他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我唯一不知道的是,这一幕落在了知乐的眼里,又变成了另一番意味。
那天晚上,我偷偷把白景枫送的小马埋进了门口的小树下,小马上还被穿上了漂亮的绣花马鞍子,那是我后来托红芙姐姐去林家要来的布料,据说是林夫人做衣服剩下的边角,十分漂亮精致,把小马身上的针眼子全给遮住了,如今,我却再不想要这小马了。
再见吧,小马!
再见吧,那个月夜下骑马而来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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