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往事
“辛娘子，你到底想说什么？”上官清脸上的笑意随着辛娘子说的话渐渐地消失，她眼神渐渐有了一丝防备。
辛娘子倒是如同个没事儿人一样，只是又吐了一口烟，那白色的雾悠长地盘旋着升空，朦胧了二人的脸庞。
她看上官清有些警惕狐疑的神情，那水烟直直地指着她说道：“年轻人，你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乖乖听我把故事说完。”神色淡淡的，原本细条的弯眉也不复原来的那种女人媚态。
“那狐妖带着人界的姑娘回了妖族，而与刚好出关的未婚妻被他这一番作为气得想杀了那个人族姑娘。狐妖挡下了未婚妻的攻击，并且在众目睽睽之下退了婚。带着那人族姑娘住在了自己的居所里。只是还没等到他们成婚，人族姑娘和他渐渐因为族类问题而生出了很多变故。”
她眼睛里还有着一丝嘲讽，“年轻人么，都寻求新鲜，以为是爱么，结果还不是非吾族类……哼，还想要什么良缘。这样一闹，狐妖也只能与那人族姑娘分开，这时候忽然就想起了那青梅竹马的未婚妻的好了。”
说罢，辛娘子眼睛瞥了瞥坐在一旁陷入深思的上官清，继续说道：“只可惜啊，他那前未婚妻早就重拾剑术，独自开辟了新的道府，日日勤修苦练，寻求机缘，再见之时，已经对他毫无情爱之念了。”
“故事讲完了，你想问什么？”辛娘子唇角微勾，静静地看着她。
上官清飞扬的眉隐隐地往下压了压，脸上神色复杂，空气中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你是夙风的人？他让你来当说客？”
辛娘子笑着摇了摇头，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水烟的杆子敲在她脑壳上，笑声幽幽：“你看我像替负心汉说话的样子吗？”顿了顿，补充道：“他告诉我的可没有那么多，无非就是他被人迷惑了神智，如今回心转意，才明白自己的真爱是谁……”
说完，不屑地“嘁”了一声。
“要不是因为我只是个人，我也不会接下他这个传话筒的活儿，不过，我还是把一切查了个清楚，才把事情告诉你的。”她眼神闪了闪，“不过其实后来的事情，我略有听闻，但是没查出来，也不好再说什么。”
辛娘子倒是对上官清明明是狐仙却突然摇身一变成了人的事情有些好奇，不过她这种身份的人，在这世间见的妖魔鬼怪人仙神佛都多了，听得故事也足够多了，倒是没什么追根究底的意思。
“你还能探听修仙界的事情，你到底是什么人？”上官清如今只是一个人，天生带来的能力只能助她分辨人鬼，但是像辛娘子这般的，她倒是真的看不出来。
辛娘子呵呵一笑，懒懒散散地靠在墙根上，“我只是一个引渡人罢了。”
“引渡人？你多少岁了？”传闻从此界飞升到修仙界都会经过引渡人的牵引，从修仙界回到此界也得经过引渡人，上官清没想到这个风韵犹存的酒馆老板居然是引渡人。
“我也记不清了，大概有那么个两三百岁吧。我也不是第一任引渡人，我前一任好像是活腻了自杀死的，那位我就不知道他活了多久了。”辛夷耸了耸肩膀，有些不在意地说道。
引渡人，生命太过漫长，却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样的职业，她被上一任引渡人捡回去的时候，好像还是个二十岁左右杀了丈夫和情人，练功练得走火入魔的小姑娘。到后来她接过了这份职业，做得足够久，见过的人和事也足够多，时常每个地方停留个一二十年，来来回回，没人真正记得她。
上官清心里沉思了一番，还是招呼辛娘子坐下来一起吃酒。
“我说小清儿，你人间有夫君，我瞧着他对你倒像个一心一意的。温文尔雅，对你百般爱护。你说你要是真的回了修仙界，你夫君的魂魄要不要我偷偷帮你留下来，转成鬼修？”她向来喜欢膈应那些不忠心的男子，尤其是夙风这种，自以为情深的。
上官清沉默了。
她却不是真的在考虑让阿勉百年之后转成鬼修，鬼修可不是什么鬼都能当的，万一魂飞魄散，还不如让他安安稳稳地走过奈何桥，投个好胎。万一有了好根骨好资质，有或者直接投成了仙族神族，那才是大机遇。
上官清只是在想，恐怕她这个丈夫来历也不会那么简单。
“你知道……弄月仙尊么？”上官清最终还是对着这个只是个作为引渡人却能打听各界消息的辛娘子开口问道。
辛娘子倒是略带着惊讶之色地挑了挑眉毛，“你还知道弄月仙尊？你的记忆是不是要苏醒了？”
“不知道是谁封存的记忆，但我隐隐觉得那道封印要压制不住了。”上官清喝了一口酒，看着辛娘子。她的反应正好证明了她确实知道一些和上官清、弄月仙尊之间的事情。
辛娘子看上官清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她，也只好故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唉，我这好不容易打听的秘密，又要讲给你听，真真是亏了，亏大发了。”虽然辛娘子这样说，但是她这个人向来交友只看自己喜好，刚好她看上官清顺眼，把这些好不容易查到的事统统告诉她也是她随心施为。
“说来也是巧了。你那前未婚夫夙风是因为受伤被一个人族姑娘救了才惹来后面的情丝，听闻弄月仙尊也是因为从秘境出来受伤了不小心到了你的道场，被你救了。后来二人携手破了秘境，寻了机缘，双双飞升仙界，成了难得的道侣。”
辛娘子一边说着，一边用那水烟敲敲桌面，“不过那都是听闻，我可没亲眼见着。而且还有人说，弄月仙尊被害，元神不慎落入凡间，才让东山狐神上官清也下凡转世历劫寻找他的元神呢。”
“我说，该说的说完了，你得自己想想这弄月仙尊是谁。如果这传闻是真的，你得在他活着的时候将他杀了，元灵才能归位。等他遭遇人间生死，走了奈何桥，那就与人界众多魂魄无异了，他那是元灵，可不是你这种下凡历劫完整的仙人魂魄。到时候，弄月仙尊就再也回不来了。”
上官清听着她的话，渐渐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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