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先生,徒儿已经预习完毕,请先生指教”
他施施然走到元清面前,神情自若,眸色澄澈。
于是元先生开始阐释《大学》里边的个中含义,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7选自《大学》
“这句话开篇就点题,提出《大学》的宗旨在于明明德,亲民,止于至善。此话意在:大学的宗旨,主要在人本身具有光明善良的品德,其次在后天的实践中与他人相处中互相影响,人人学习好的品行,去除糟粕而自新,精益求精然后坚持到最后”
元清问:“这句你可有什么想法?”
顾怀之正好有个疑问:“圣人曰:大学之道,在明明德。那明明德是否与人之初性本善相通?”
元清摸着胡子,循循善诱道:“是极”“是极”
顾怀之又问:“先生,《大学》与《中庸》《孟子》《论语》的差异在何处?”
元清:“待为师于你讲完《大学》,再问也不迟”
“知至而”
宜兰院,
顾钱家婆子佝偻着腰身,望眼欲穿,顾大夫自把着脉象后,便沉凝不语,她禁不住地追问道:“如何?”
良久,顾大夫愁眉不展,凝眉问道:“什么时候发现见红了?”
顾钱婆子看了看自家小娘,搭话道:“今儿一大早,梳洗时老奴收拾小榻发现血迹,这才请平安脉”
“近日可有吃山楂,虾蟹等活血刺激之物?”
主仆俩俱摇头,满眼不解,直直地看向顾大夫,尤其是宜兰小娘眸色渐渐暗淡下来。
顾钱婆子在大夫耳边小声嘀咕几句,顾大夫心里有一番计较,便宽慰道:“后宅的事情老夫是管不着,不过我相信顾焯肯定是有些兴趣”
大夫一席话,霎时让顾钱家婆子心安几分,送走大夫,顾钱婆子这才想起给自家主子赔罪,宜兰顿时将她扶起来,含笑道:“谢谢婆婆”
“你啊~这大宅后院靠得就是肚子,这些年顾府除了夫人有个钰哥傍身,再好的年华哪里比得过子嗣,这才是在站得住的根本”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孙氏这些年能在后院横着走,除非仗着家世和孩子,宜兰小娘又被签订了卖身契,若是没个一儿半女,怕是要被吞了不成。
显然听见了顾钱家婆子给顾大夫说得悄悄话,顾宜兰穿着对襟小袄,因着孕吐,这几日吃得不多,小脸明显清减几分,整个人面色发白,那双狐狸眼轻揭,呐呐道:“夫人,也是为了我好”。
顾钱家婆子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小锤子捣鼓着炒熟的芝麻,准备充点芝麻糊给小娘垫吧垫吧,嘴里念叨着:“这些年但凡相信那位的话,不是伶仃孤苦在院子里哭着,就是坟头草三尺高了”
“谁家主母会真心为小妾着想?迎来往去的人都是当家嫡母,管着后宅大小琐事还是当家主母,就连哥儿姐儿生活用具都是主母管着那些个小妾当家的府邸有几个?”
婆子以为宜兰相信了孙氏的鬼话,好言好语剖析着一些事实掰碎了讲给宜兰小娘听。
“远的不说,小娘都怀孕了,这是第二次请脉,婆子早就去蔷薇院那边备案过,你当夫人不会过问你的脉象?她心里明镜似得呢”
“这可是第二次见红了,您可得当心”
宜兰能感受到婆子的善意,连连笑着答应,“婆婆也是为我好,我知道是非好歹”
“对了,那本《桃园记》可有消息了?”
说到这个,婆子转头看向宜兰,像是在确认什么,她放下小木棰子,行至宜兰跟前,细细探究着她的面容,“难怪”
“原来小娘是惦记着话本子呢,我就说嘛!老爷日日在旁陪着,护着您,瞧瞧这一脸菜色,也怪我太粗心”
“您放心吧~待会儿老婆子找找顾钱”
话说开了,老婆子面色稍霁,转身又开始捯捯捯自是没有留意宜兰眼里的落寞。
迎面进来的顾焯堪堪将宜兰眼里的伤感捉个正着,那泛红的眼角,乌青色的眼底简直软化了。
“兰儿,这是怎么了?”
“可是孩子又闹了?瞧着脸色不太对,是不是又没早点”
他走过去,捧着小脸瞧明白,怜惜道。
宜兰摇摇头,目中含泪,眉若春水,欲拒还迎的感觉让顾焯很是感念,“顾大夫把事情给我了,我跟蔷薇院那边通气,以后你就别去凑热闹”
“先把胎位养好了,才是正理儿”
说着说着,他就将手放到孕肚上,双眼很是柔情。
宜兰嘴角嗫喏着,见顾钱家婆子离开,低低对着老爷耳畔说道:“老爷,夫人该有的体面,我还是该给,我有老爷的爱,就足矣”
“之前夫人那般行径,想必是被怀哥儿那事情伤了心。若是我们早早将孩子迎进府邸,上族谱,也不至于这般被动”
“若是任由着关系恶化下去,怀哥儿的前途怎么办?怀哥来信说是已经离开私塾,有新先生私下教书,过得很充实”
宜兰攀着自家老爷,柔弱无依地诉说着自己的心事,说到怀哥儿,眼底满是笑意,脸色自然而然带着喜色。
谁料,顾焯听了一耳朵,吓一跳,惊呼:“你是怎么知道怀哥儿拜新老师?”
这院子自己天天来,也不见外人,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他一直隐瞒怀哥的消息为得就是想断绝宜兰与怀哥的来往,一旦孙氏发现:怀哥儿知道亲娘还活着,沦为贱妾!指不定要闹翻。
被男人牵制着,宜兰唬住了,那双乌黑的狐媚眼睛凝注般不敢乱动,她怯怯道:“怀哥儿,写了话本,这才、才有了消息”
“呼”顾焯自己忍了许久不去看孩子,就是怕怀哥儿看出什么端倪,没想到儿子这般聪慧,他是又欣慰又害怕,不禁感慨,垂坐在椅子上,将宜兰抱着,呢喃:“怀哥儿真是好孩子”
“你要是真为他好,就不要轻易联系孩子,顾家的水深得我都看不清”
宜兰见他眼里布满红血丝,忽然想起:老爷最近每晚回来很晚,满脸疲惫,倒床就睡,夜半时睡得沉还能听见阵阵鼾声,想必是生意又遇到挫折,很是心疼,正待给他捏捏肩,解解乏。
“嗒嗒”
这时一股芝麻苏香迎面而来,顾钱家婆子从门口进来,还专门清了清嗓门,“老爷,小娘子,芝麻糊来了”
她说话,惯是将喜怒哀乐挂在脸上,这会儿笑得很慈祥,“小娘,您先尝尝”
“老爷可要来一碗?”
顾焯不爱吃糊糊,肚子也不饿,没有要芝麻糊,目光灼灼,注意力全在宜兰那肚子。
“你先吃着,我去铺面看看。有没有想吃的物什?”
他搅动着芝麻糊,使其尽快温凉些,好入口,见日头倾洒在窗台上,起身准备离开。
宜兰目送着焯郎离开,倚在门口,神色焉焉。
怔怔立在原地,斑驳的光亮撒在白生生小脸上,很是粉嫩。人还没反应,就被一只手拽着,“哟,到底是当娘的人,宜兰娘子瞧着好生娇俏”
宜兰见此人穿着花红柳绿,打扮十分艳俗,下意识地后仰着身子,捂着嘴,歉意道:“请春红小娘安”
“谢谢夸奖,我有些身子不适,先进去了”
她施施然离去,枝桠丘乱,晨光熹微,树影疏斜投在地上,衬得妙曼身姿,袅袅婷婷,很是好看。
婆子临门前还不忘投去犀利的眼神,彷佛想看穿春红的真是目的。
那边刚出门的顾焯,就往药房走去,迎面遇见商氏,顺势闲聊几句。
这一幕被顾大夫看在眼里,总感觉哪里奇怪,就嘀咕着:“这顾家真是奇怪,奴婢不像是奴婢,老爷不像是老爷,夫人不像是夫人,小妾更不像小妾”
顾钱听出一身冷汗,打哈哈道:“那是焯弟为人低调,不喜与人为恶”
“生意人靠得就是人品和秉性,要真是家规森严,板板正正,你这会儿指不定在哪里卖土方呢”
顾大夫被打趣,自是不甘落后,“啪唧”力道之重,疼得顾钱本能地叫出声来,树上的鸟儿齐齐逃窜。
顾焯唬得眼皮直抖,心跳都快蹦嗓子眼,环顾到顾钱那样子,莫名松了一口气,走过去柔声问:“钱兄,你恢复得怎么样了?”
顾钱瞥了一眼大夫,见人走了,忙追问:“老弟,这是怎么样?比我脸色还难看”
“我恢复差不多了,要是出远门怕还得休息几日。老弟,生意出篓子了?”
顾焯没说话,沧桑地望着兄弟,满腹辛酸泪,个中滋味只有同生共死得兄弟最能懂。
“没关系,反正嵊州那边生意路打开了,咱们换个地方东山再起”
顾钱一瞅他那架势就知道,这边生意估计没戏,八成被人”搂草打兔子,一打一个准儿”。
他不甘心,抱着侥幸心里,讪笑问:“很严重?”
顾焯点点头,大男人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沉声道:“他们以怀哥的性命和名声强买强卖,将所有赚钱的铺子给低价买走”
只留下一个亏空的豆腐铺子,简直是欺人太甚!
听到这话,顾钱眼前一黑,低吼道:“简直是欺人太甚!”
“竖子欺人太甚!”
床板被敲得砰砰响,他的眼霎时猩红一片,发现嗜血的寒光。
顾焯这几天急得嘴里起了燎泡,疼得眉头皱得死死,嘶嘶直抽气“这事,我还没有告诉家里”
本就跟孙氏离心,宜兰正怀孕,不宜伤神伤心,怀哥儿正在上学,紧要关头,只得跟过命兄弟唠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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