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转换
似乎是毫无悬念的,司机倒了下去。
“女士,我们马上就到了。”
游奈看着不省人事的司机,对手机说:“对不起,我把他打晕了。”
对面一阵沉默。
“女士,您没受伤吧?”
“没有。”
警笛声传来,游奈对手机说:“我看到你们了。”
她推开车门走出去。
之后的事情,游奈没有太在乎。
司机由于是个惯犯,被送到警察局审问了。游奈也不是学刑侦专业或是法学的,不清楚的,她也没想着要插手。
警察对她说:“留个联系方式,我们会把表彰送到你们学校。”‘
游奈满不在乎,“不用了,谁也不用告诉。”
以她的身份,如果再被学校官方表彰,又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说难听些,她只想安安静静的把人送进看守所或是监狱什么的,如果可以,再嫖一趟警察的车把她送回家。
警察尊重了她的意见,“那您亲属呢?”
游韶?
游奈冷笑一声,“您随意。”
警察似乎愣住了,也不知道是因为游奈的脸还是神情,亦或是功夫。
但她最后没有嫖警察的车把她送回家。
就是打开手机自己找了个最近的地铁站,步行走过去,然后坐了近四十分钟的地铁,才勉勉强强的回到了江枳。
地铁站到她家还有一大段距离,但她只是坐了磨磨蹭蹭的公交车。
可能再也不会打车了。游奈心想。
站在自己家楼下,她迟疑好久才走上去。
门前,她抬手。
“别弄了,我要去接奈奈。”
游奈像是碰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猛地缩回了手。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好的。”
也不知道是门的隔音不好还是怎么样,自己妈妈和别人这种限制级的声音在游奈一个耳背的人耳朵中就是那么那么的吵闹聒噪。
声音很吵,很闹。
她咬破了下唇,血腥味溢了满嘴。
成年人走个肾不违法的。
聒噪的声音像一把剑,狠狠的刺游奈的心。
也真是的,像个听活春宫的小人。
就很可笑,自己女儿在门外听自己发出这种声音。
过了一会儿,游奈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似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又缓缓的吐出来。
她抬手,打了一通电话。
门内的电话响起,声音戛然而止。
“喂,奈奈啊。”
游韶的声音平静而淡定,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游奈真的好想撕下这女人虚伪的面孔,告诉这个世界她不堪入目。
但是她没有,骨子里的傲气昭示着她不会失态。
“喂,妈。我国庆没办法回来了。”
“为什么?”游韶急了。
“因为……因为我买不到票。”游奈随口扯了个谎言。
“是吗?妈妈给你买明天的票好不好?”游韶似乎在哄她。
游奈淡淡的“嗯”了一声。
无所谓了,因为我就在门口,因为我就在门口听着你的放荡,因为我正在目睹你的伪装。
还有什么所谓吗?
“那就好,国庆还是回来一趟比较好。”游韶又像是想起什么,补了一句,“明天妈妈去接你。好不好?”
接不接都无所谓了,我根本不会坐明天的那趟车。
“随你便。”
游奈挂断了电话,凝望着眼前的门。
黑色的木头,上面还粘着去年的对联,正中央还有一个倒了的“福”遮挡着猫眼。上面还有小广告撕下后去不掉的痕迹。
以前打开门,是温柔与幸福。
现在打开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丑态。
她把头发重新扎回了高马尾,那似乎代表着她的骄傲。
拿着箱子,对着这扇门摆了摆手。
像是小时候。
当时还在宿行区,刚上一年级的自己,傻傻的,冲着家门挥了挥手。
那时候,冯劭和游韶关系还很可以,没有决裂或是闹的不死不休。
那时候,爸爸和妈妈都会送自己去学校。
当时的自己,一米三多吧,早已能摸到开门的把手;垫垫脚,就能摸到正中央的“福”。
打开门,能被爸爸抱,能看见妈妈笑。
冲着家门挥了挥手,不是“再也不见”而是“下次再见”。
时过境迁,当时的小姑娘早已长大成人。
一米六八的身高,轻轻松松的就能摸到门把手,不用垫脚就能摸到刻意上移的“福”。
现在啊,父母早已决裂,不死不休。
现在啊,干什么都要自己来。没有爸妈送,甚至还要谨防自己被饿死。
打开门,看到的是限制级的场面。
有些人想要粉饰太平,埋藏自己的丑态。
对着这扇门摆了摆手,不是“下次再见”而是“再也不见”。
是告别,是放弃。
是一而再再而三抱希望之后的绝望。
更是诀别。
她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无论这里有什么回忆,当痛苦碾压幸福的时候,她就会丢弃。
最后一眼。
脑袋扭开的也很快。
再也别见。
天,下起了大雨。
几乎是在游奈踏出那栋楼的一瞬间,老天爷忍不住自己的眼泪,哭了出来。
哭的涕泪横流。
大雨倾盆,雨滴坠到地上还会反跳起来一段相当高的距离。
游奈面无表情,从包里取出了高易五年前送的那把黑伞。
其实她是今年九月的时候才开始用——之前的那把花花绿绿、还被高易嫌弃过的伞,是今年游奈离开家的前一天壮烈牺牲的。
游奈不知道,高易五年前从学校寄过来的这个生日包裹的时候,到底有多么难过。
但游奈可能猜得到。
就像现在这倾盆的大雨一样吧。
难过透顶。
拿出手机,面对“要不要再给自己买一张回白临的高铁票”这个问题,她迟疑了。
颤颤巍巍的点进去,结果让游奈绝望。
无论是从南洛到白临,还是白临到南洛,高铁、火车、大巴车,飞机,全部没票。
不止是对自己明天如何的绝望。
她还想到游韶刚刚信誓旦旦的告诉她,给她买张明天的票。
买个鬼头啊!
明明就是不想让自己回家!
游韶是不知道国庆的票不好买吗?
她还在等什么?!期待什么?!
等着游韶带着她的炮友来车站接她?!期待着再听一场活春宫?!
不需要。
是她自讨没趣罢了。
她不是不想游韶不弄一些生理性上的东西,。
她恨的是那男的不知克制,恨的是游韶故作没事的粉饰太平。
大可以告诉我你有事情,为什么叫的那么欢还能伪装的那么好?
只有她像个小丑,只有她自讨没趣的自娱自乐。
撑伞,她迈出了这栋楼。
在大雨倾盆中,烟雨朦胧中,孤独的……走向未知。
游奈承认,她不知道该去哪里。
白临她是回不去了,最近的一张票也要在十月六号晚上——当然已经订了。那天回去之后,她就可能再也不会回南洛了。
先找个下脚的地方吧。
可雨这么大,她去哪里都不方便。
先等雨停了吧。游奈想。
可是她不想继续待在这乌烟瘴气的250幢了。
高易……
枳江嘉园三幢是高易的房子。
高易在也好,不在也罢,能让她稍微躲躲雨,稍稍躲一会儿悲伤就好。
全江枳,可能只有那个地方,能让对家失望透顶的游奈感觉到一点温暖。
因为那里曾经是太阳的家,因为那里曾是最令她欢喜的人住的房子。
高易赶她走,她绝不会多停留一秒,只要能让她回想一下曾经最快乐的时光就好,只要能让千疮百孔的心温暖一点就好。
一点就好。
鬼使神差的,她就那么走过去了。
房檐下有一个小凳子。高易说,如果哪天游奈来了,他没办法及时开门,就让游奈坐一会儿,别累着了。
高易,我不请自来了,你不能及时开门,能让我稍微坐会吗?
游奈把箱子丢在了一旁,像是被抽干了全部的力气,一点一点往那个小凳子的方向挪。
轻轻的坐下,让自己靠在墙壁上,把自己团成一个球。
将最脆弱最柔软的地方藏在坚不可摧的盔甲之下。
“高易。”
游奈撑不下去了,无助的在那里哭泣。
这段时间的痛苦其实算不上什么。
难过的是,自己万般欢喜的回来看游韶,她就是这么对自己的。
“我妈妈不要我了。”
“她要快乐去了,不要我了。”
“你知道我都听到了什么吗?”
“她不要我了。”
“她在和男人欢愉,忘了要来车站接我,我说我买不到票,她就真的信了……说要买一张明天的票,可……明天一张票也没了。”
“就那么敷衍我的吗?”
“我差点被绑架……胃被打了一拳……真的好疼啊……”
“真的,她连见我都不愿意。”
“明明我为她推了国庆所有的安排回来见她,兴致最高之时,她却在……”
只有真的很难过的时候,游奈才会像个要糖吃的小孩子。
坚强太久了,所以在被击溃的那一瞬间,更加难过。
八年前,上天就剖开了冯劭的皮子,告诉游奈,那是个婚内出轨的伪君子。
现在,上天撕破了游韶的伪装,告诉游奈,她为了欢愉忘了你。
对啊,她什么也没有了。
高易吗?
但她从没拥有过他。
小时候的自己初次触摸感情,就被伤的遍体鳞伤;之后自己愿意敞开心扉,被人告知感情引出私心,私心害了一个人。
以前不明白,现在也朦朦胧胧。
可……如果问六年前的游奈怎么想的。
现在她能给你一个答案。
在荷尔蒙的作用下,她干脆利落不明不白的喜欢上了一个人。
朦朦胧胧的,与他相遇在了那年八月中旬的烈阳高照。
不清不楚的,钟情于十一月枫叶飘零的尖叫呐喊之刻。
以前的她恐惧触摸,现在明朗了几年前的心意。
承认,高易活在了最能感动她的时候。
那现在呢?
很遗憾。
她感觉不到。
不仅是爱情,亲情和友情都很困难,连支撑基本的喜怒哀乐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好像又被冻在了冰窖里,感受不到温情。
“高易。”
“我五年前就希望再见你一面。”
“现在啊。”
“也想再见你一面。”
“哪怕是做梦。”
“能让我看见你,就好了。”
一双手。
像是获得了一份绝世珍宝,小心翼翼的捧起来游奈的脸。
游奈迷迷糊糊的,头很疼很疼。
恍惚之中,她闻到一股熟悉的洗衣粉味。
令人安心。
“阿易。”
她软软糯糯的喊,往那让人安心的洗衣粉味靠。
“怎么?”高易轻轻的抚摸她的脸,眼角那里还有干涸的泪渍。
游奈一言不发,当然,这种难受的状态下,她也懒得说什么了。
“哭了?”高易心疼的抹去她眼角的泪珠。
兴许是打击受的太大,她丢盔卸甲,卸下了坚强的外表。
“嗯。”
高易一瞬间心便软的不行,“发烧了?”
确实,额头烫的慌。
游奈迷迷糊糊的回道:“不知道……就是头疼。”
高易挑眉,拿钥匙开了门,把游奈抱了进去。
这房子自然是干净的,离开的这五年里,高易每个月都会请人来打扫,一年里挑游奈不在南洛的那一天过来整理整理房子。
他把游奈放在沙发上,从医疗箱里取出一个温度计。
“张嘴。‘啊’。”
游奈超级乖的张开嘴。
高易揉了揉游奈的小脑袋,“给你拿被子。不要动。”
游奈含着温度计,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
然后高易就给游奈抱过来一个被子,把人裹成一个粽子,严严实实的。
看时间差不多,高易就把游奈嘴里的温度计取了出来,仔细的看了看。
“三十八点六度。”高易下了结论,又看了看游奈,“别人有的烧三十九度多还没迷糊,你怎么就这么迷迷糊糊呢?”
游奈不想回答这个智障问的智障问题。
“没事啊,我去买药。”高易温柔的笑了笑,“困吗?困就睡一觉,之后叫你。”
游奈用闭眼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真的累了啊。”高易道。
自己今天回南洛收拾房子,在门口捡到一只团子。
这只团子还在哭。
还发烧了。
高易也不好评价这缘分,真不知道和游奈的缘分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但这只团子似乎不想回家。
高易联合了他从认识游奈开始到现在这六年时间里游韶的所作所为,倒也能猜出一个大概了。
不过他猜不到的是,游韶是因为□□,故意不去接游奈的,甚至还在游奈打过去电话的时候敷衍几句。
自以为能把人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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