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神秘访客(二)
苑扬波,这种比较特殊的体征,其实,是他患有隐性遗传的疾病——白化症(albimism)。
这是一种,由于皮肤及其附属器官黑色缺乏所引起的疾病。体内缺少酪氨酸酶;使患者身体里的黑色素细胞,不能将独特的酪氨酸酶转化成黑色素。
患了此病的人,最忌日光照射。无论春夏秋冬,都得长衣长裤,捂得密不透风才行。并且,还得时时注意涂抹一些防--阳剂,尽量避免户外活动;以防止日光性皮炎,甚至是皮肤癌的发生。
换句话说,苑扬波,生而不幸得了“白化症”;也许要注定一生,为其所困。
采扬,曾于无意之中和我提过,他平均每两个月,就得往医院跑,进行定期的身体检查,以确保他的身体安然无虞。
如他这般,卓尔不群,少年得志的人物;偏偏摊上了此种到目前为止也没有治愈之法的“顽症”,也算得上是“天妒英才”了。由此可见,世间万物,难得圆满。得失取舍,美中不足今方信。
与采扬的经历相似:苑扬波,从小被目为“天才”。或许,这就是俗话所说的:上天为你关了一道门,自然会为你开启一扇窗。
他的父母和世上大半的父母有着同样的热忱:坚定地相信,自己一手创造的生命,即便有先天不足的疾病,也一定怀揣不世之才。于是,苑扬波刚刚年过三岁,母语还说得嗑嗑巴巴不利索的时候,就已经在早教班里,一对一地接受外教老师用英语和他交流了。
长到五六岁,据说连哈佛商学院的工商管理硕士的课程,都轻松地读完了。
在一个全民盲目热衷,崇拜“神童”的时代:他,无疑成了最成功的实验品之一。奇女子张爱玲曾说:“出名要趁早”;别说孩子们,一个个的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连家长们也一窝蜂似的,耐不住性子了。要不然,瞧瞧,充斥在电视上各个综艺节目里屡见不鲜的,那些越发早熟的童星,便可窥一斑。
现在的孩子,在我看来:是越来越聪明机巧,懂得察颜观色,讨人喜欢;不止多才多艺,且情商奇高;每一个,都像是落入凡间的小精灵。
可,就是不像个真正的孩子。
按理说,苑家父母拔苗助长的行为,完全违背了自然规律,也许会得不偿失,适得其反。没想到,苑扬波倒是骨骼清奇,万中无一的特例:不仅十几岁,就成了计算机编程的高手;而且凭借着过人的智慧,成长为一代“blackhat”界中君临天下的帝王人物。
当然了,随着他天才的修为不断的增强,随之变强的,还有他天才的脾气。古今中外,但凡有大才者,必是性格古怪,行事乖张,与众不同的。加之,他又身患隐疾;所以,显得不近人情,目下无尘,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不过今日,以我所见:苑扬波,倒也不像是有多难相处的人。或许是我太好应付,或许是有采扬在场的缘故。
从没有出现在接待客人场合的我,对着苑扬波,虽谈不上多么忐忑;多少也总感觉有点手脚不知放在哪里合适的无措。我,暗自思量着:用不用找个理由去厨房和厨师,阿姨商量一下菜谱;第一次见他,怎么着也该留下人家吃顿饭才行的。
苑扬波,大半的身子倚在沙发上;头,微微倾向采扬的方向,两个人谈兴正浓。我听来听去,讲得都是公司最近的一些重大的商业举措和产品研发的话题。
他,说起话来,不慌不忙,不紧不慢;声音清透,行云流水一般带着铿锵的韵律。再是繁琐,麻烦的公务;由他的嘴里,缓缓道来,竟有着奇妙的吸引力。
男人,认真工作的模样,最具魅力。
不知道采扬他们,有没有这样的觉悟。我,在一旁安静地欣赏着,只是感到画面太过美好,叫人赏心悦目。一时不察,倒是忽略了时间的流逝。
“新品发布会的安排,我已经交待下去了……。我想好了,这次不仅仅要邀请一些商界的大老板,社会的名流来参加,更得劳师动众地请几位咱们的‘父母官’来捧捧场。新技术的应用,将会对社会文明的进步有着深远的影响;如果得不到政府的支持,是没有办法推广的。你看呢?……。。”
苑扬波,侃侃而谈,轻言细语。
采扬,捏了捏两侧的眼窝,做了个简单的眼保健操的动作;看上去,不甚在意。
“嗯。你和我想一块儿去了。毕竟,技术再先进,也得转化成生产力才有用。得不到政府的大力支持,只靠我们自己吆喝,怕是独木难支……。你做事,一向想得全面;有了想法,做就是了,不用问我。”
“嗯……。”苑扬波,勾唇一笑,尾音向上一挑,似是早想到弟会有此回话,“还有,那位晏小姐,我让人安排她在‘春山公馆’住下了。杜总,什么时候得闲,亲去看望呢?……。总不好,一直这么避而不见,冷落佳人吧。”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苑扬波在问到这句话时,语气里面嘲讽的意味,明显大于他字面上的意思。
这个晏小姐,令他很讨厌吗?
要特地劳烦总裁大人,久有存心地安置住进那么高级的公寓;想来,也不会是泛泛之辈。
采扬,看似不大高兴地瞥了一眼苑扬波:眼底浮现出来的繁复情绪,我看不出所以。
“我正要说这些呢……。”采扬,捋了一把蓬松的软发,有些不耐:“早晚得见,不如明后天,你派车把她接到这儿来好了。先和我姐认识一下,正好诚贞不在,没人在家陪她。”
我想说,我真心不用别人来陪。自己一个人,栽花种草,看书发呆,是挺不错的享受,犯不着偏要寻那么个人来,假模假式的充当知心姐姐的角色。况且,我又没有失恋,不需要“后补队员”。
“晏小姐,是谁?”我,看着采扬,浑然不知地问道。
“姐姐,杜总没说吗?”苑扬波,斜着眼角,目光瞥向我——由于他的瞳仁不是正常的黑色,而是发着亮光的浅粉;眼光里的笑意,映射出一种奇特的邪气。
我,突然被他邪揶的笑容,弄得六神无主……。木然,轻摇了摇头,再次将视线转向采扬。
与他相比:对着采扬的眼睛,会更加让我坦然一点儿。
采扬,平实地乐了,颊上深深的酒窝,不期然地流露出一丝坦荡的天真。
“是你,弟妹呀!”他,很直接地笑答,说的像是汉语词典中的名词解释一样,标准简洁:“我不是成年好几年了嘛?下一项任务,自然是要给杜家开枝散叶啊……这不,这些拿着分红,吃香的,喝辣的股东们,闲着没事投桃报李来了,给我找媳妇儿呢!也挺难为他们的,经过茫茫海选,层层把关,才艺比拼,门第考核,给我选出了一位冠绝古今,天下少有的未婚妻!”
看着采扬,扬着下巴,滔滔不绝地一番介绍;我真是个傻子,也能听得出来,他积压已久的怨念与不满。
子孙昌隆,兴盛;历来是杜家稳定的根本。也是,老一辈人,孜孜不倦追求的福泽谕吉。推而论之,对于稳固采扬来之不易的杜家主事人的地位,亦是至关重要。否则,那些在暗处,一直虎视眈眈的某些人,说不定什么时候,会随时跳出来,做出上房抽梯的行径。
我亦清楚:面对整个杜家,声势浩大的“压力”;采扬今时今日的成就,要牺牲多少属于自己的天性当中的善良与快乐,才能支持得下来。特别是,他现在功名成就,如日中天;那些顽固守旧的长辈,不逼他尽快结婚成家,才是怪呢。
可是,婚姻是神圣的,是两情相悦的产物,不对吗?
恩格斯说:只有以爱情为基础的婚姻才是合乎道德的。
奥斯瓦尔德&8226;施瓦茨说:婚姻是完整人生的精髓。
假如,人,仅仅出于繁衍的目的,为了结婚而结婚;那我们,和没进化之前的动物形态,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想到,弟弟要被迫接受一桩由长辈们,一手策划,设计的商业婚姻;年纪轻轻,过早地踏入那座埋葬生命热情的“坟墓”;我,默然之间,心痛如绞。
“扬扬,大伯……。他们,在逼你结婚了吗?”
我眼圈一红,觉得鼻子里酸得厉害。
未等采扬说话,苑扬波先嗤笑一声,把话接了过来:“早就下了最后通牒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姐姐,不知道吗?……。。”
苑扬波,唇边溢笑,浅淡的眉毛,挑得如一条飞虹,尽是张扬之气;语气,听着来意不善。
“意料中事。没什么可奇怪的。”采扬,苦笑着:“我想得到,是四叔在后面搞的鬼,他是不会放心我独掌一切的。其实,也没什么,不就是和个不认识的女人结婚生孩子嘛,对我也算事儿?再说了,那女的既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也不会丑得离谱吧?……。定期,两个器官,完成一个工作循环,机械的活塞冲程;想开了,和去健身房做有氧运动,没什么本质的不同。”
“四叔,仗着自己是c语言直接访问物理地址,对硬件进行强行操作;他的属性是高级语言功能,胜在先天优势。我反抗无效,不妨顺水推舟,他又能奈我何?……。”
采扬,说得头头是道,口沫横飞——我,却听得差点精神分裂:我们,明明在讨论他要结婚的事,怎么听来听去,仿似不是在上物理课,就是在写计算机编程呢?况且,无论是哪一种,我都听得云山雾罩。
婚姻大事,怎会像他说的这般儿戏?
“我……。去找大伯……”为了弟弟一生的幸福着想,我横下一条心:明知山有虎,也得偏向虎山行。
“其实,姐姐如果能结婚的话,有个一儿半女的,事情很容易就解决了。”
苑扬波,垂着睫毛,眼珠在眼眶里溜溜地转着;正眼不看人,余光却是满挟凌厉之气。
我?
我,惊愕。
别说作为杜家最不受待见的女儿,我生了孩子也没有可能被冠以杜姓,这事本身毫无意义;就算是我肯生,替弟弟解了内忧之虑;可谁又会愿意娶一个心智不太正常的女子为妻呢?若真是有,其心也够可疑的了。
“苑扬波——”采扬,正色,音调,猛地升高了好几度:“你话太多了!我说过了,别把我姐牵扯进来!如果没什么话说了,就等着吃饭。”
苑扬波,赧然一笑,也没有表现得多为难;安之若素地平静。
“姐姐,别怪我刚才语言莽撞了。”
“怎么会呢。”
我瞪了一眼采扬,怪他太急赤白脸的,不给苑扬波脸面了。不管从哪方面讲,人家上门是客,你做主人的,不能把客人弄得下不来台。
采扬见我面有不悦,没有再说什么。我连忙,寻了个去准备午饭的理由,躲进了厨房。
作者闲话:
凌晨三点,起来更文。早安,小伙伴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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