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这位冯大人看起来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跟他一块儿办差小心着点儿。”俞梅给他卷了一个饼。
“放心,划水的技术我敢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他冯鹤想要甩锅,我可是不接茬的。”宁方远直接摊摊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我能力不行呢。”
俞梅看着他这无赖样就放心了。
宁方远和冯鹤在舱房内说了大半日,他才对这个暗影阁有了初步的了解。暗影阁成立于上任帝王,最开始的时候是先帝为了自己的爱妃幼子不受到欺负专门设立的,谁知道先帝日渐老去,爱妃变了一张脸,支使暗影阁做了不少的事情,其中还包括残害皇子一类绝对不能被容忍的事。
先帝只能含泪斩了爱妃,又幽禁了儿子,暗影阁的人却销声匿迹了,后边这位帝王派出了无数的探子想要再找这支队伍,半点儿消息都没有,只是近两年开始活动频繁。
“那为什么选择沛城呢?”
“沛城不单单是梁王的封地还是当初先帝爱妃的墓葬所在。”
“那当年先帝受宠的那个皇子呢?”
“死了呀,在被幽禁的第二日,悬颈而亡。”
“确认死的是本人?”
“廷尉府,宗人府,内廷,三司共同查验,都证明他确实死了。”冯鹤说着看向宁方远,“而且尸骨也有仵作勘验之后一直存于宗人府一个多月,断没有复生的可能。”
“那到底是谁还能调动暗影阁,当初既然是先帝手下的人,他就没留后手?”
“先帝痴情,只愿宣妃娘娘安好,选的人当初都训好只听一人指令。”
“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宁方远小声哔哔。
“宁大人说什么?”冯鹤好像听到了,又不太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装了个糊涂。
“没什么。”宁方远端正态度,“现在最紧要的事就是弄清楚暗影阁有谁操纵,目的是什么?咱们船上都是赈灾的粮食,那沛城的灾祸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
冯鹤被他这么一说不由头皮发麻,“不应该吧,那么广阔的土地,还有那么多的人,要真是人为,目的是什么?难不成就想看着别人无家可归?”
“说不清楚,总觉得沛城不像是传闻中那么简单。”宁方远心情说不上好,尤其感觉自己从一个漩涡跳到另一个更深的漩涡,无力感爬上心头。
“我得给陛下飞鸽传书,我觉得这事情有点儿大,不是你我二人就能办下来的。”
“那样最好了。”宁方远笑了笑,“我这小县令,去了还得看耕地,基本是没时间管这事儿,现在冯大人能上书让陛下帮忙那真是再好也不过了。”宁方远笑得眯起眼。
冯鹤总觉得自己被坑了,具体坑在哪儿又说不上来,只能愣愣地回去写下折子。
折子还没有回音他们便先一步下了船,接下来还有五日的陆路。宁方希骄傲地看着在马背上边颠簸的不行的兄长,拿出以前他说自己的话挤兑他,“兄长你这身子骨不行啊,平地里骑马还颠成这副样子。”他骑射课程是书院中第一名,以前每旬休假的日子还会到郊区去跑马,马技娴熟,比先前在船上不知道自在了多少倍。
宁方远没空搭理他,骑马实在太累了,腿被磨得不行,有心想要坐马车,这马车太窄,实在装不下他。顶着烈日,只盼着这日子早点儿过去。
好不容易到了沛城地界,界碑在黄土之中摇摇晃晃,旁边的枯树丫子被风一吹吱嘎吱嘎的叫唤。快要走近了,只听见一阵唢呐鼓乐声,宁方希远远看去转头兴奋地同他哥说道,“哥,今儿看来是个好日子,你听,有人在迎亲。”他还是近距离看迎亲呢,有些激动。
宁方远擦了擦汗,将扇子摇了摇,“可算是到地方了。”
唢呐声越发响亮,马队停下来,想要先让迎亲的队伍过去,等他们走近了才发现,这哪儿是迎亲队伍?上边巨大的横幅写着,“热烈欢迎京中赈灾队伍莅临本地!”后边跟着一条,“热烈欢迎本县县令就任。”
宁方远啧了一声,感情这玩意儿从古到今都是一样的啊。
后边有穿着墨色官袍的人跑上来,看见冯鹤骑马在前,身穿五品官服立刻下跪拜叩,“参见大人。”心里又开始犯嘀咕,信上说的这位县令大人出身侯府,现在还有五品侍卫随行保平安,惹不起惹不起。
“你们大人在后边呢,我就是主管运粮的,现在粮食到了,谁来接管,运送到什么地方啊?”
“这个我们还得请示大人呢。”县丞从地上爬起来,小步走到后边,仔细端详了一下两位骑马的,最后在宁方希那边行了礼,“大人……”
“嘿,这边呢。”宁方远将衣裳整了整,难不成自己这形象,确实不像个官。
再一次认错了人,县丞哆嗦得换了个位置,总觉得自己要被穿小鞋。
“堵在这儿不是办法,先把粮食运进粮仓。”
“大人后边本地富豪乡绅们都等着您说两句呢。”
“天那么热口都干了,下次再说。你,前边开路,直接到粮仓!”宁方远实在不像个县令,倒像是进村打劫的土匪,一干乡绅把先前背得好好的夸赞的词憋在喉咙口,跟着浩浩荡荡的运粮队进了城。
街面上边应该是被清理了一遍,偶尔从窗户口看见人也是眼巴巴地望着粮食,宁方远拼命地摇动扇子,这鬼天气,都快十月了还是热得不行。
县丞在前边骑着马,一边走一边介绍道,“咱们的粮仓就在县令府旁边,正好您可以回县衙瞧瞧。里边也没什么东西就没让人守着,以前管理的就是书吏,现在骤然出现这么多粮,是不是要请重兵把守?”
“这哪儿多了,全城的人一人分个五斤还不一定够。”宁方希转头看了一眼后边的运粮队。
县丞眼里划过一丝苦涩,“不瞒公子,咱们县里边两年前人是比较多的,这一两年,走的走,死的死,所存不过十之四五,运粮队运来的粮食已经能让县城的人过上一个月了。只是这一月以后……”
“陛下的意思这只是先批粮食,后边的粮食都从周边军粮之中直接运来,旁边不是驻扎了定远军?”
“地方一向不涉及军队事物,咱们也只是逢年过节的时候去看一看,后边城中乱起来,请崔将军镇压了几次,后边他就不再搭理了。将军不太喜欢沾染地方事物?”
“你的意思,这索要军粮还存在一定的问题?”宁方远挑挑眉。
“也不是,只是将军为人正直,又守规矩,对于不太规矩的事情都不愿意。”
“先前的县令呢?”宁方希又开始插嘴。
“先前这里没有县令,都是梁王府的人直接管辖。”宁方远给他解了疑惑又问道,“说道梁王府,里边的人可启程了?”
县丞的脸色可真是有些尴尬了,斟酌了一下言语,方才说道,“陛下来的圣旨说的是让他们在梁王的丧仪之后就迁居故地守灵。这丧仪的事,可大可小,往大了折腾能弄四五年,传圣旨的公公都没有异议咱们也不能说这其中有不对的地方。”
“办什么丧仪能用得了这么久,他们就是不想离开沛城。搜刮了民脂民膏还能安稳地待在府里边,脸皮可真是太厚了,要我是他们早就羞都羞死了。”冯鹤在前边说道。
“咱们也说不准这是不是上头的意思,毕竟是天家骨血,他们不愿意走,咱们也不好强迫。”县丞回答得很是圆滑,只是笑容之间夹杂着些苦涩。
“我要是记得没错的话,梁王府邸是不是就在县衙旁边?”
“是。先前有小儿不懂事,跑到梁王府前边胡闹投石,没成想砸破了县衙的屋子,咱们捕快自己上房捡了捡,现在已经不会漏雨了。只是县衙后院窄了一些,得安置些人到驿站住下。”
“县丞说笑了,本官家眷也就几个人,按制式县衙前厅后院两亩有余,怎么也说不上窄了。”宁方远还以为他谦虚。
“大人有所不知,先前梁王在时,说是后院景致不够,将县衙后院大部分圈进他家后花园,原来的房子推倒后,挖深成了水池,还特地请了县令去看水中亭的美景。现在府衙后边只剩下老屋四五间,又因为临水,有些发潮。”
宁方远心底把这位梁王骂了无数遍,可算是翘了,要不然自己还真的担心忍不了大晚上的套上麻袋去弄死丫的。
“那今儿暂时也别住县衙了,水分那么重,我担心住在里边水鬼缠身。”宁方远吐槽了一句。
“大人说笑呢,我们那里边都是高僧做法的,保证安宁。”
“怎么,县丞大人信这个?”
“梁王信。以前四处都是找高僧看的,县衙里边原本有一颗高大的香樟树,都因为挡了风水被砍掉了。”
“那看来这菩萨也没保佑得过这个王爷啊。”宁方远说话之间,县衙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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