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禁足
田仲铭换好后衣服去署门,打算让父母先回家,自己直接去找李钰瑶。虽然这梦做的自己有点不好意思了,但是怎么也得去啊,还有韩军候送的那双虎头鞋,也不知道李钰瑶看了一晚上有什么感想。
田仲铭刚到署门,正往马车处走,田恒喊着“公子,不好了!”带着沈护卫急急忙忙的赶到身边。
廖氏掀弃车幔,责备:“田恒,怎么说话呢,一点礼数都不懂!有什么事就说事情,别带上公子好不好的!”
田恒马上给夫人行礼问好。沈护卫也给廖氏行礼问了好,直接对田仲铭说:“今早少主去了李府,感觉情况有些不妙,让我来寻田公子早点过去,看看情况!”
田仲铭一下就急了,问:“怎么了?”
沈护卫压着声音说:“李府去了十几名侍卫,少主请您过去看看。”
田仲铭不解问:“边城有事?”
“不是。”
“钰瑶有事?”
“不像。”
“你们少主怎么不直接问问?”
“不敢。”
护卫说的太简短了,田仲铭根本问不出情况来,让父母先回府,便去往李府。
田仲铭有些心急,但有行人的大街,也不好跑太快。好不容易到了通往李府大街的拐角处,就听见周骏在路边喊他。田仲铭赶紧驱马过去,一边下马一边说:“周兄,你怎么离这么远呆着?过去问问吧!”
周骏眉头紧皱,严肃的说:“不能过去了!”
把马缰绳给了田恒的田仲铭一脸不解,随着周骏看向李府。李府门前几个侍卫整整齐齐的排列着。
周骏说:“我一早未至府门,这些侍卫就超过了我,守在府门外。稍后来了一辆马车,有宦官进府,还带进去两位女史。”
“边城有事吗?”
“应该不是,宦官一脸微笑入府。走的时候我见常管家送他也没有悲伤、激动的表情。我假意路过,常管家示意不要去府上。”
田仲铭想不通,嘟囔道:“难道是钰瑶有事?来个宦官有什么用?”
“女史到现在还未出府!”周骏看向田仲铭提示道。
田仲铭脸上有些不屑的笑意说:“李府又不缺仆人!”
周骏拍拍他的胳膊,叹了口气,知道他没往坏处想。转而对沈护卫说:“你去后门看看常管家会不会送出什么话来!”
沈护卫冷静说:“两位老嬷肯定跟着李姑娘,我直接去院里问问仆人吧!”
“可以!”田仲铭来了精神赞同着,一边带路一边说:“从那边小巷子进去,直接是仆人的院子,问清楚些!”
沈护卫进了府,三人在墙根等消息。田仲铭闲着也无事,凑近周骏,满心欢喜略带得意的说:“周兄,我父母同意过了大将军府宴席,着手准备提亲了!”
“我现在到希望田贤弟一切顺遂!”周骏一脸严肃,微皱了一下眉。
田仲铭暗想:家里已经开始准备了,自然顺遂。周骏一定很羡慕,单相思了这么久,最终也只能默默地祝福了!
沈护卫从院里出来,有些为难的说:“两位公子,常管家在小院门口,姑娘今日起来晚了,女史正在教导。宦官说:太后听说姑娘在京城孤寂思念亲人。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命女史来教教规矩。一是显得皇恩浩荡;二是让姑娘稳妥些,免得李校尉惦念。最少要学一个月规矩,要学不好,大不了再教一个月。”
“学什么?”周骏和田仲铭同时问道。
“行走坐卧吃穿,都要管。宦官还说:自古宫里教规矩,只教宫人和待嫁的公主!让府里做好准备,外男不得入府,免得给李校尉找麻烦!”沈护卫虽然对周骏说着,也是不断的看看田仲铭。
田仲铭听完一下就靠在了墙上,难怪周骏希望他能如愿提亲。钰瑶嫁给他,比去深宫大院强上千万倍!
周骏也很担忧,说道:“这没说学宫中的礼仪,应该只为了提醒钰瑶宫里时时刻刻有人监视着她,不要有回边城的想法。”虽然有些自我宽慰的意思,还是看着田仲铭说:“我们进去看看吧,听沈护卫说了也不太放心!”
田仲铭已经慌乱了,点着头“嗯”了一声,却没有动。
田恒去扶了一把说:“公子,府上讨好一下女史,绝不会为难李姑娘的!”
田仲铭听着略微宽心了一些,毕竟还没有定局。田恒扶着田仲铭翻进了院子里,来到李钰瑶的小院门口。
常管家带着几个老嬷和两男仆守在那里。见两位公子进来,给让了地方,两人站在门边听着里面说话。
李钰瑶一晚上也没有休息好,总是想起田仲铭。本来两人小别了二十天,心中挂念的很,见面又是一阵浓情蜜意的拥抱亲吻,虽然有点过了,却一点也不影响感情。后来田仲铭又是跳墙,又是当周骏面表白的。李钰瑶就是面上生气,心里却盼头他说服家里来提亲。
李钰瑶是来了护卫被喊起来的。简简单单的整理下,就见了女史。
女史见她穿的也不是姑娘家繁琐的襦裙,头发也是简单的高髻,一个簪子就搞定了,连个装饰都没有。弄得跟个假小子似的,正在给她梳头发。
李钰瑶哈欠连天的说:“差不多得了,弄复杂了不好拆。这一剑削过来,万一打到头发上,感觉跟削掉半个脑袋一样。”
在卧房衣柜前查看的胡女史说:“以前姑娘怎么样,姑姑不管。从现在开始,每天就是穿衣打扮,大门都不许出,别想着舞刀弄剑的吓唬人!”
李钰瑶不爱听,对着给自己擦粉的瘦女史说:“哎呀,简单的弄得了,脸弄这么好看,门都不让出,给谁看啊!”
瘦女史自己的装扮着说:“你没嫁人的时候就是画给自己,要自信。你嫁人了就是给夫君看,免得嫌你丑陋冷落你。你要是入宫当然就是给陛下看。”
李钰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倒是不错,说着“我可没那么多机会进宫。”冲着小莲挑了一下眼。
小莲会意,马上说:“姑娘这样装扮起来真好看!”
瘦女史也得意的笑了起来。
“哎呀!”胡女史惊讶的大叫。
屋里人闻声看过去着,一脸惊讶的胡女史。
胡女史拿着虎头鞋指责说着:“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连小孩的衣服和鞋子都准备好了!让奴婢怎么跟太后回话啊?”气愤的把鞋子和衣服扔到地上。
李钰瑶也很惊讶的说:“你怎么随便翻我的东西啊?”
胡女史一巴掌就打在了跑过去捡虎头鞋和衣服小莲的脸上。说:“不看好你家主子,做出这种珠胎暗结的事来。你们这些奴婢都该处死!”
李钰瑶忙过去扶着满脸泪水的小莲,恼怒的说:“你凭什么打人啊,这又不是我的,我只觉得好看,拿过来看看而已。”
周骏拦着一脸恼怒,想进小院的田仲铭。
常管家忙喊:“两位女史大人,是不是屋里有虎头鞋啊?那是老奴给侄子家的,姑娘觉得看好,想看看花样,以后给兄长家孩子也准备着。”
李钰瑶扶起小莲瞪了眼胡女史,让小莲出去上药。
胡女史一点也不觉得理亏,照旧看着李钰瑶的柜子里的物件。
小莲拿了包袱送出去。李钰瑶挡在胡女史身前质问:“你来教礼仪规矩,为什么要翻我东西?”
胡女史一脸不屑的说:“姑姑不仔细看看姑娘的东西,怎么知道哪些规矩该重点教啊!”
李钰瑶觉得女史太嚣张了,讽刺道:“你们也太操心了!”
瘦女史说:“姑娘,我们会按您平常的生活教些基础的,如果您入宫做妃嫔,后面还会来人教宫里的礼仪,教怎么服侍陛下!”
李钰瑶脸上抽笑着说:“姑姑,你这开玩笑的,做什么妃嫔啊!”转身走到梳妆台前,自嘲的说:“就我这样的,又笨又丑,宫里肯定看不上。”说着开始往下拆头饰。
胡女史依然翻看着说:“美丑其实没有关系的,顶多就是在宫里受尽冷落。别到时候一点规矩不动,连累家族那么多人,我们也于心不忍。”
李钰瑶不想进宫,安慰自己说:“太后就是觉得我不听话,学学规矩而已,我以后不去城墙就是了!”
瘦女史说:“我们只是听吩咐,该管的管,不该管的也不问。毕竟你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这屋里不该有的就不能有。帮您查看东西,也是规矩的一部分。”
胡女史去了书房,翻看着李钰瑶的书架。粗略的翻看着书说:“您要是真入宫受了宠也别为难我们这些宫人。您到宫里受了冷落也别怪姑姑没提醒过,深宫大院的,只有讨好陛下一条路。您要最后没入宫呢,姑姑教的到夫家也是受用的。”
胡女史收了书,打开一幅画接着说:“眼前在府里教是客气的。太后不放心让去宫里教,那可就不是现在这样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我劝姑娘还是老实些好!”
李钰瑶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不敢反抗。瘦女史又开始帮她装饰起头发来。
小莲已经把东西拿出去交给了管家。她知道两位公子在外面,可回来也不敢说,只是站在李钰瑶身侧。
胡女史拿着画走到坐在梳妆台前照镜子的李钰瑶,问:“姑姑虽然不识字,这画应该是江南一带女子的装扮吧?”
李钰瑶看了一眼,温顺了许多,回:“是啊,觉得好看,买回来的画。”
胡女史看着态度得意起来,放回去画又开始翻看,带字的带图的都不落下。架子上的看过了,胡女史翻看起抽屉来,打开一个盒子突然尖叫起来。
在门外听着,心情沉重的田仲铭,虽然天没有塌,可是他觉得好无力,他觉得有人要挖他的心,靠着墙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屋里的尖叫声,让慌忙的站起身。
李钰瑶感觉胡女史一惊一乍的,真讨厌,皱着眉头站起身看过去。
胡女史十分震惊的走到瞪着眼的李钰瑶身前,抬手要打她,却猛然打在了一脸惊恐的小莲脸上。小莲“啊”的一声,捂着脸痛哭。
李钰瑶吃惊的扶着小莲后退两步问:“你怎么动不动就打人啊?”
田仲铭和周骏在外面听得都已忍受不了,要进小院查看。常管家紧着拦住,压着声音说:“打的是婢女,不会打姑娘的。”
胡女史气势汹汹的说:“打她都是轻的,应该打你!”说着奔着门口拿起戒尺。
李钰瑶见打起来没完了,指着女史说:“你别蹬鼻子上脸,我爹是武将,我也不是吃素的!”
胡女史吼道:“你还有理了?真应该让太后亲自管教管教!”
瘦女史拽住李钰瑶的胳膊说:“打个婢女而已,你不犯错,她也不会挨打,都是替你受过的!”
李钰瑶不想进宫被太后管教,不想把事情闹大,说:“你住手,把话说清楚!”
胡女史嘴里叨叨着:“这种不知廉耻的事,你还有脸问!”一下就打到了小莲身上。
小莲哭喊了一声,却又不敢再出声。
李钰瑶甩开了拉着她的瘦女史,一把推开要打小莲的胡女史,扶着小莲往院里走。
出门时胡女史一下打到了李钰瑶的胳膊和手臂上。嘴里说着:“应该打你。”
李钰瑶疼得松了小莲,扶着胳膊,下了台阶,回身怒视站在门口胡女史。
瘦女史拽着胡女史责备:“你怎么打在姑娘身上了?”
田仲铭在院外一听打了李钰瑶,一下就受不了了,要进院,田恒死命的抱着他,小声说:“顶撞太后是死罪!”
常管家拦着的周骏也听到田恒的话,又只能忍下。常管家忙唤苏婶进去查看。
胡女史指着抽屉说不出来话,出屋走向李钰瑶。李钰瑶忙扶着小莲往后退。
瘦女史查看后说:“这太不像话了,该打!”从屋里出来时也在门口也拿起了戒尺。
苏婶进院护在李钰瑶身前,说:“两位女史,府上姑娘再不对也打不得,家主自会教导。太后只是让学些简单的规矩,不能打啊!”
“你们李府的脸都让她丢尽了,有什么打不得的。太后要真打算让她入宫,你整个李府都是欺君的死罪。”说完胡女史照着李钰瑶挥起戒尺。
李钰瑶也不知道女史抽什么疯,不想挨打吃亏,忙扶着小莲往院外跑。
苏婶看见瘦女史也拿着戒尺向她走来,手里还拿了条有血渍的手帕,拼命挡住胡女史,喊着:“误会,你们误会我家姑娘了!”
田仲铭一把拽过跑到院门的李钰瑶,紧张的问:“打你哪了!”
李钰瑶瞬间觉得好委屈,好想抱着田仲铭大哭一场。又听见院里胡女史喊:“李府姑娘这么不知廉耻,自己去跟太后请罪吧!”
李钰瑶看了眼周骏,不等田仲铭看清哪里受了伤,一把推开他,又回了小院。李钰瑶不想把周骏和田仲铭牵扯进来。
田仲铭喊了声“钰瑶”,就被田恒抱住,只能无奈的看她回去。
女史站在苏婶跟前,收了戒尺,到这个地步,已经不值当动手了,一切等太后定夺便是。
苏婶拿着手帕,见李钰瑶回来了,边跑到她身边,撸起袖子,把她拉到女史眼前。
守宫砂还在,女史互看一下,也不觉得愧疚,胡女史说:“那手帕也解释不清!”
苏婶忙拿过手帕给李钰瑶看。
李钰瑶淡定的很,说:“我就留着看看,案发现场留下的血渍,不同时间有什么区别。”
苏婶帮忙解释说:“府上姑娘是在曹掾署任职的,血腥了点,两位女史莫怪!”
胡女史也觉着自己有些毛躁了,突然问:“小院外是不是有男子,刚才听见有人唤姑娘闺名!”说着就往院门走去。
周骏紧拽田仲铭走。田仲铭却不动,他知道李钰瑶还留着手帕,对自己是用情至深。就想看看这些女史,记住她们的脸。两情相悦没什么不妥,陛下也不也能横刀夺爱,也不信敢杀了自己落个暴君的名号。
田恒一看不妙,和周骏一人搭起一边胳膊,硬架着田仲铭上了房,出了李府。
胡女史出来看见常管家,府上的老嬷、男仆好多人。质问:“你们刚才谁唤了姑娘的闺名?”
常管家客气的说:“是老奴。女史大人,可不能伤了姑娘啊,您得费点心,慢慢教!”
胡女史倒也不客气说:“自然会好好教导。就算是管家也不该直呼姑娘的名字吧!”
常管家马上点头称“是”。
刚才毕竟是打了李钰瑶,也有些理亏的,便不好再说什么,回了院子给自己找理由说:“姑娘最好安分些,别弄得需要太后亲自管教!本姑姑也不想为难你,教的都是对你有用的。姑娘最终都是要寻个人家做靠山的。进了宫你就得靠陛下的恩宠,太后的庇佑。不进宫你也得稳得住夫君。如果姑娘不自珍自爱,愿意做个贱妾,那我也不必替你着急!”
李钰瑶不想跟她说话,就盼着这一个月赶快过去。更不想引起太后的注意而进宫,默默地忍下了。
瘦女史见李钰瑶捂着胳膊,苏婶给吹着手背,说:“给姑娘上药吧!也别说就府上姑娘挨打是受了委屈,宫里的妃嫔学规矩也挨过打,都是这么教出来的。以后姑娘认真学,这戒尺也就用不上了。”
出了李府,田恒和周骏松开手。田仲铭就靠在墙上,顺着墙坐在了地上。他接受不了这个情况,刚说好了提亲,就又要失去。他满是惶恐不知所措。李钰瑶进不进宫,当权者一念之间就定了。对于田仲铭来说,没有时间,没有机会,也没有能力反抗,他无奈的捂住脸。
周骏拍拍他的肩膀,也是故作镇定的说:“不要想得那么糟糕,叔父不会同意她进宫的。”
“周兄,皇命难违,动不动就是一族的兴衰荣辱。难道要以死相抗吗?死,这么简单,这一世的情义又该怎么继续?”
田仲铭曾一瞬间觉得就算死也怕,可是转念他不想李钰瑶陪他赴死。这一生还没有好好的在一起,还没有看够李钰瑶,不想寄托到虚无缥缈的来世再相守。不甘心这样草率的就结束了。
周骏也是无计可施,先沈护卫打探宫中的消息,再想解决的办法。
田仲铭放下手,缓缓的扶着墙站起来,再怎么难过,也得干点有用的。说:“周兄,让田恒也去吧,我在虎贲军里认识一些人。”
周骏看着他说道:“田贤弟,令尊今日也会有一些消息告诉你的!”
田仲铭已经慌乱的忘记了父亲的权职,点点头,简单商议好,田仲铭带着沈护卫和田恒去打探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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