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心里苦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宫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只是李钰瑶跑到城墙上,太后嘴上说的是:她母亲又早逝,李校尉在边城无法顾及,觉得她该嫁人安稳下来,派女史来教教规矩,免得以后嫁了人有不妥的地方,让李校尉惦念,!太后真实打算就不得而知了。
田仲铭和周骏想趁着天黑,想跟李钰瑶说上几句话,便进了李府。
李钰瑶在前厅吃饭。一顿饭也吃不安生,女史叨叨着:一筷子不能加的太多,嘴张的太大了不雅观,喜欢的菜也能总是吃,少吃点不饿就行了……
李钰瑶气的一下将筷子拍在桌子上,大声的说:“一天就这三顿饭,一顿也不让吃饱了。饿得头晕眼花的,还让走直线!我爹都让多吃点,吃饱了好有力气出去惹祸!”
李钰瑶感觉自己说暴露了,李远是肯定让她吃饱的,就是惹了祸也头疼。
女史听得清楚,还来不及说话,李钰瑶扶着桌子半站着大喊:“常伯,赶紧给我爹写信,就说年前有空就来看看我吧,年后回来就饿死了!”李钰瑶说完噘着嘴坐下了。
常管家从门廊处跑到门前说:“姑娘,这府里不短吃不短喝的,怎么就饿着了?”
胡女史答话:“这府上姑娘一顿吃两个人的饭,让少吃两口就闹着让李大人知道。宫里娘娘也是节制着,不会如此任性。吃这么多发了胖,要不断的添置新衣,别说这一般的府里,宫里也受不了!”
李钰瑶不服气的说:“我一直都是这么吃的。再说我在曹掾署也有些食奉的,能养活自己。”
管家帮腔道:“姑娘早上还要练剑的,平常白天还要在外奔波,吃的稍多些也不算什么大事!”
胡女史也不是吃素的,一脸严肃的说:“你们府上姑娘,我可是领教了,琴棋书画样样不会,连缝补件衣服都费劲,更别说做个女工绣个花的。别的姑娘出嫁了,讨好婆婆可以梳个头弹个曲,你打算给婆婆舞个剑吗?唰唰唰唰唰唰……”
田仲铭在门廊听着,想想那场景好想笑,这也是他唯一值得高兴的盼头。
周骏赶紧用胳膊碰了他一下,让他严肃点。
只听李钰瑶振振有词的说:“那又怎么了,我也不是不会,我就弄不好呗。我爹说了,嫁不出去更好,省得祸祸别人家!”
李钰瑶突然感觉有点心酸。以前听父亲说的时候感觉都是宠爱,可现在感觉只有无奈。
胡女史开口:“有父亲疼爱是好的,可你总是要嫁人的。你悠着点祸害夫家,让李大人觉得你过得安稳,也算尽份孝心了。你总不能在夫家,没过半年就被送回来吧?让你嫂子怎么看你,怎么教育侄子侄女?”
李钰瑶已经不想说话了,反正在女史眼里,她什么也不好!
胡女史接着说道:“姑娘这样的,就算最初寻了个如意郎君,觉得姑娘娇美活泼,万般疼爱。谁又敢保证过个十年八年的,年老色衰,那郎君不再纳个十七八岁娇美活泼的妾氏,来增加乐趣呢?姑娘到时候打算怎么办,拿着剑对着妾室唰唰?”
管家也算是安慰李钰瑶,搭话道:“有妾氏也是正常的!像府上家主这样的没有妾氏,也没有娶填房的着实不多。”
田仲铭隐隐约约的感觉身侧发凉,看向周骏。
周骏恶狠狠的看着他,压着声音略带警告的说:“先父没有妾氏!”
田仲铭刚想说:家父也没有妾氏,就想来没有名分的柳氏。换了话语说:“我不好女色,有钰瑶就够了!”
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一生有人疼爱,小的时候父母宠溺着,嫁人了夫君疼爱,子女恭孝。就算为了贤良淑德的名号,谁又真的甘愿自己的夫君妻妾成群,每天等在院子里盼他来。李钰瑶也吃不下去了,胡女史就是时时刻刻说些让人不悦的话,坐在那里发呆。
胡女史又说:“看得出李大人对姑娘是真心疼爱,发饰和衣服倒是格外的多。可就算这样入了宫里,不讨陛下欢心,家里给再多,又打扮给谁看呢?”
李钰瑶听着烦躁,说:“一会儿说嫁人防不住妾氏争宠,一会儿又说入宫做了妃嫔要学会争宠。我又不会分身术,哪有这么多可能?”
胡女史来了气,李钰瑶顶嘴可真是不含糊,说:“你也不用争宠,你又不是身姿曼妙婀娜、丰韵娉婷,更谈不上妩媚妖娆,凭什么争啊?让你学的温婉贤惠点,你还有理了,什么走路往前走不往后退就行!你看你那走了步步生风的样,哪个府上的公子要是看上你了,八成是有眼疾,再不就是觉得你这样的好生养。”
李钰瑶气的站起来,说:“我爹说跑的慢的容易被歹人抓去!我才不稀罕进宫争宠呢,我才不想当生孩子工具呢,没人要更好!”
“看来是本姑姑太心慈面软了,姑娘这么不服管教。”胡女史说着举起戒尺想打李钰瑶。小莲忙抵在胡女史身上。瘦女史马上抓住胳膊不让打。
管家“打不得,打不得!”冲了进去,挡在李钰瑶身前。
胡女史放下胳膊,推开小莲,不耐烦的瞪了一眼。
瘦女史帮腔说李钰瑶:“不是我们说你,进了宫你不争宠是不尊敬陛下,太争宠你是迷惑天子。生不生孩子更不是你能决定的。说来也怪,很多府上姑娘都盼着有朝一日能服侍陛下得些恩宠。李姑娘一日下来是样样不肯学,天大的恩宠却不领情!”
李钰瑶是不想进宫,只能表现的特别差,让女史反感。
管家帮着应声说:“姑娘贪玩,学的慢了些。”
胡女史说道:“要是太后让进宫,什么样的本姑姑也把她捋调顺!”
瘦女史突然想起来什么补充道:“今早内侍问常管家姑娘可曾婚配,府上回的是没有。可别过几天弄出个情郎来,让我们回去没法交待。”
管家有些冒虚汗,宦官早上问话没有防范,说:“老奴说的是不曾听闻,家主在边城,订下来亲事了也不会马上告知老奴的。”
李钰瑶听着女史说话离不开宫里,生气的说:“吃个饭也这么生气,不吃了!”从管家身后走了。
管家跟女史客气起来:“两位宫人,姑娘也是自小从边城长大的,没听说过这么多规矩,别跟孩子一般见识,慢慢教。您二位吃了饭休息一下,也让姑娘反思反思。”
管家也是拖延点时间,好方便与两位公子说话。平常人家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允许的,李远之前托付周骏照看,田仲铭的心意管家也是知道的。这个时候也是希望两人安慰一下李钰瑶。
田仲铭在门廊转弯处,一把将李钰瑶拽到怀里,除了抱抱她,真不知该如何安慰。周骏赶紧拉开往后院走,跟着的婢女小莲在后面不断的回头张望。
周骏带头进了李钰瑶的院子,停在院门里侧,小莲在院门外把风。田仲铭进了院子又抱住李钰瑶。李钰瑶走了这一路,欣喜过,转而又失落,她挣脱着田仲铭。
周骏也拉开田仲铭说:“你别在这耽误时间,赶紧说事。钰瑶,这是伤药,留着用吧。”周骏递一个小药罐给李钰瑶,接着说道:“一切要忍耐,不要任性。过一个月就没事了!”
田仲铭不愿听,握着李钰瑶的手反驳道:“你说的可轻巧了,不是你在这被吓唬一个月。”转而又柔情万分的对李钰瑶说:“钰瑶,明天去大将军府吧,有吃的。女史不会跟着进去的。”
李钰瑶拨开田仲铭的手,有些担心真的入宫了,到时候田仲铭看怎么办?靠的越近伤的越深,不如保持些距离。强颜欢笑的说:“入宫也挺好的,很多人都盼着入宫的!”
田仲铭把她的手放在胸前,将她靠在墙上,皱着眉头,借着余晖使劲看着她。心疼的说:“钰瑶,我知道你不想入宫,这么说只是怕我担心,不用撇开我,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
周骏忍不了了,特别嫌弃的说:“田仲铭,你能不能……能不能抓紧时间说点有用的?”
田仲铭和李钰瑶都看向周骏,等着他说。
周骏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宽慰道:“钰瑶,宫里没有消息增加妃嫔,这些女史为了讨好太后自己猜测的,你不必太担心。平常女史教的你就学着点,别让他们有机会打你,嘴上吃点亏忍了吧!我和田贤弟一有时间就来看你,叔父那边我也会去信说明情况,肯定不会让你入宫的。”
李钰瑶听着也算是高兴了些,看了看田仲铭,心情有点复杂,又低下了头。田仲铭又没有说过要娶自己,根本算不上什么情郎,顶多算自己倾心,而且田仲铭家里都不同意,进不进宫有什么可高兴的!把手撤回,表现出来一些不满。
田仲铭见她这装扮还蛮好看的,歪着头低下去,使劲看看李钰瑶问:“想说什么?”
李钰瑶也不能直接问田仲铭:你为什么不娶我吧?低着头双手摆弄着周骏给的小药瓶。
周骏催促:“钰瑶,你有话快点说,女史很快就过来了!”
“我没有话!”李钰瑶憋了半会儿只能说出这一句。
田仲铭感觉她想说什么,就是不说。直接吻了一下额头,还来不及问。周骏就急眼了,一把拽住他的衣襟,音调有些高,却压着声音的说:“田仲铭你太过分了,为什么要轻薄她?”
“我只是……”
不待田仲铭解释,就见婢女小莲跑了进来,慌张的说:“过来了!”
被吻后内心竟有些小欢喜的李钰瑶,赶紧拉着小莲往屋里走。
田仲铭和周骏忙退了几步,翻身上了屋顶。田仲铭想在屋顶上待一会,听听屋里说些什么。发现周骏气呼呼的看着自己,也不敢惹他,随着到了巷子。
周骏就指着田仲铭质问:“你,你,怎么可以轻薄她?”
田仲铭觉得刚才的举动可能刺激到周骏了。往后退着解释道:“我那是情不自禁,不由自主,有点不受控制。我就想安慰她一下,告诉她我父亲同意提亲了,希望她高兴些。再说,又不是第一次了!周兄,你不必介意!”
原本周骏是觉得田仲铭举止太过亲密,又承诺不了未来,才说一句。这可好了,还不是第一次,气的说道:“钰瑶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个伪君子!”扭头就走。
周骏走了几步又回来了。以前钰瑶小,好不容易到年龄了,赶上父亲去世也不合适表明心意,却被田仲铭抢先了,才半年就彻彻底底的把人截走了。之前看二人牵着手,也是劝解自己李钰瑶喜欢就行。到这种地步才发现有些气不过。说:“我守了她这么多年,都没有你们认识半年发生的事多,你们是不是不合适在一起?田贤弟,要不你就放弃吧,娶了五姑娘护钰瑶一世平安,好不好?”
周骏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沉稳,终于说出了情义。田仲铭一下就严肃了,李钰瑶没跟周骏在一起,全是因为李钰瑶缺心眼,没往男女关系上想。周骏要是表白,李钰瑶肯定是恍然大悟,李远再一助攻,马上没自己什么事了!
田仲铭心想不能说陛下,还不能说周骏呐!毫不示弱的说:“周兄,我跟钰瑶属于两情相悦,浓情蜜意,难舍难分。你这会儿让我离开她,就是强行拆撒我们,你这太自私了!”
赶来接应的沈护卫和田恒,听着二人架势不对啊。田恒赶紧往后退了退,一手握住剑柄,这两货每次动手都拔他的剑,沈护卫也是有所耳闻的,抱着剑也往后退了退。
田仲铭见周骏气呼呼的看着自己,接着絮叨:“而且你劝我娶五姑娘,钰瑶知道了一定恨死你了。她昨日还因我要见五姑娘而生气,你又来破坏。要不是上次你三更半夜的带钰瑶回府,让我与她有了误会,害得我父母也不同意提亲了,我早与她就定下亲事了!
周骏也急了,说道:“你那时都放弃了,为什么还要死皮赖脸的找她。非要死缠烂打的迷惑她,明知父母不同意,还要给她徒增烦恼!”
“反正现在钰瑶就是倾心于我,你说这些都没用了!”
周骏嫌弃的说:“钰瑶怎么就眼拙能看上你呢!”
田仲铭更得意了说:“不仅是她先看上我的,还是她先强吻的我。她解腰带都是小事,她还趁我没穿衣服的时候偷看我。我这本着对她负责,才一定要娶她的!”
周骏一听又是李钰瑶先惹的事,这该干的不该干的,已经干的差不多了。气冲脑门,又不好意思说李钰瑶,锤了两下墙。
沈护卫都听不下去了,对身边的田恒小声嘀咕:“你家公子可真够会气人的!”
田恒也听不下去了,满是嫌弃的解释:“当时有疑犯出现,我家公子背对着疑犯正在话语挑逗李姑娘,李姑娘为了不让我家公子说话才吻上去的。没穿衣服那是昏迷不醒了,在给止血,何止是李姑娘,好多人都在看。真没想到我们公子为了气周少主,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脸皮真是厚到一定境界了!”
周骏虽然听不清田恒在说什么,可一瞬间就想明白了田仲铭是在故意气他。严肃的说:“田仲铭我警告你,别没事了就诋毁钰瑶,来掩饰你昨天荒唐的举动!”
周骏还是忍不住有些后悔没早跟李钰瑶表白自己的情意,有些自责的自语:“我自认没有哪里比不上你的,钰瑶怎么就看上了你这么个货?!”
田仲铭知道周骏已经不敢奢望什么了,又故意气他说:“钰瑶说过咱俩差不多,重点是比你年轻!”
周骏太扎心了,满打满算也就年长一岁,根本看不出来,怒气冲冲的说:“田仲铭,我严重怀疑李钰瑶不是喜欢你,是在边城没有见过其他男子,被你这京城去的放荡公子迷惑,影响了心性!”
田仲铭不爱听了说:“周兄,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们是情投意合!”
“什么情投意合,明明就是你时常言语挑逗,举止轻佻,时常引诱她。”周骏咬着牙说完,两个人已经离得很近,各自压制着怒气。
沈护卫和田恒紧张的看着二人,这一天实在是太憋屈了,不动手都难受。
“谁在那里?”小巷的一头传来男子询问的声音。
四人寻声看过去,田仲铭和周骏又马上背对着问话的人。田恒一看是两位侍卫,也忙侧了一下身避开目光。田仲铭是官场中人,不好让人认出来。
沈护卫倒是淡定,拱手回了句:“没事,两位公子喝了酒,在这说些闲话醒酒,打扰了两位官爷!”
“差不多就走吧,这是校尉府巷道,不得在此逗留!”
沈护卫回到道:“这就走!”
两个侍卫说了句“快点”也就走了。隐隐约约的听见两个侍卫嘲笑道:“两个大男人情投意合,还言语挑逗,故事还挺多!”
田仲铭和周骏互相嫌弃的对视一下,赶紧拉开距离。实在是交流不下去了,也懒得动手,各自带着人离开了李府。
沈护卫离开后便把田恒的话告诉了周骏。虽然是故意气他的,周骏还真是挺生气的。要不是那两个侍卫出现,真想给田仲铭几拳出出气了。
李钰瑶在二人走后就没那么顺心了。胡女史进屋觉得坐在梳妆台前的李钰瑶呼吸急促,桌上还多了一个小瓶子。虽然李钰瑶说是让小莲刚拿来擦伤的药,可女史也不是好糊弄的。言语间警告李钰瑶:别仗着自己有些身手,就耍花样,这些进了宫一点用也没有。还给李钰瑶讲了一个宫里嫔妃的故事。
据传,以前有个大王,看上一个女子,也是因为女子出身不错,大王有意拉拢,便把女子封为妃子。可是这女子不愿服侍大王,总是用各种理由拒绝大王宠幸。大王也不是天天想起她,过了一段时间,大王在后花园偶遇这妃子,看着精神状态可好了。晚上又去妃子那里,可是妃子依然不肯服侍大王。大王恼怒离开,命人彻查底细,原来女子入宫前有意中人,便抓了那男子,在女子面前折磨。女子开始像大王示好,并当着情郎面服侍了大王。可是大王并没有放过这女子,让她看着折磨死了情郎。女子觉得生无可恋想要自杀,大王却让女子的家人陪葬。女子也不敢死,最后被活生生的逼疯了。
李钰瑶听完,心里不好受。瘦女史给她拆好了头发,李钰瑶梳着一缕出神。
瘦女史唤了两声姑娘,李钰瑶才缓过神来,不知所措的看了眼瘦女史,继续梳着那缕头发。
瘦女史压着声音说道:“姑娘这小嘴都要咬破了,快松了吧!太后也没说让姑娘进宫,只让我们来教教规矩。但还是奉劝姑娘,断了念想的好。这一个月绝对不能来往的。进了宫就更别想了。姑娘是个明白人,知道瞒着姑姑,那就应该明白,姑娘现在喜欢谁就是害了谁。”
不等李钰瑶说什么,胡女史就搭了话,语言也好了很多,说:“你也别怪姑姑多事,也别耍那些小聪明,都没用。你要是入宫得到恩宠,到时候不说感激我们吧,别亏待我们就行。在宫里,互相帮衬着,日子也好过些。刚才那故事,就是让姑娘记住要学会安分守己。”
“姑娘别梳这一缕了,再梳下去就掉没了。”瘦女史收了李钰瑶的梳子。她这点心事,怎么能瞒过两个经验老道的女史呢。她安分下来,女史也好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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