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Chapter.28
埃尔维拉觉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这个梦绮丽而又混乱,就像梵高晚年时期的作品,以最精致的笔墨描绘出最疯狂的幻想,用画布上的浓墨重彩融合虚幻与现实。
梦里有父母墓碑前绽放的殷红玫瑰,有教父与陌生男子之间的不明争执,还有一个银发蓝眼的媚娃少年站在初雪般的蔷薇花中朝她勾唇浅笑。她像麻瓜童话书里那个名叫爱丽丝的小姑娘一样,追随着一只毛绒绵软的白兔,掉进了一个由白蔷薇织就的奇幻世界,见到了传说中吞噬世界树的黑龙。
“你父母的死不是一个意外。”黑龙那双宛如浩瀚星辰般的蓝眼睛直视着她:“要小心。”
她想要开口,想要问清楚一切的真相。可是在梦境里她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能无助地看着对方。
蔷薇如同初春的融雪般枯萎败落,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分离崩析。黑龙深蓝的眼睛中闪烁出奇异的紫色星点,就像有人在他眼底点燃了一束鲜艳夺目的紫罗兰。吞噬世界树的巨龙张开了漆黑的双翼,他喃喃地重复着,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绝望的叮嘱:“你父母的死不是一个意外,要小心。”
她想要逃跑,想要尖叫。
然后埃尔维拉从梦中惊醒过来。冷汗浸湿了她的额头,湿漉漉的发丝令人不适地黏在脸颊上,心脏如同失去理智的囚犯般疯狂地撞击着肋骨,身下床褥传来的温暖柔软的触感甚至有些不真实。
她低下头,胸前银质的挂坠链在破晓的曙光中微微闪烁,末端那朵精致的白蔷薇吊坠几乎能够以假乱真。自从离开墓园后,埃尔维拉就一直戴着这条项链,虽然她不知道尼德霍格为什么会把这条项链送给她,但至少金属冰冷光滑的触感能够证实这一切不是一场梦,那个银发的少年是真实存在的。
埃尔维拉没有把和尼德霍格见面的事情告诉阿尔伯特教父,也没有问起过墓园里那个名叫阿弗莱克·霍克的男子——他们就像达成了某种共识一样对那天发生过的事情只字不提。因为她知道阿尔伯特教父一旦决定好的事情就绝对不会改变,他不告诉自己真相也一定有他的原因——也许是因为她太小,也许是因为太过危险,但无论如何埃尔维拉都知道教父一直在背后保护着自己。
她并不是没有考虑过亲口去询问——她甚至差一点就这么做了。但是最后埃尔维拉还是决定不再为阿尔伯特添麻烦,因为她知道自己不像别的孩子一样还有任性的资本,教父是她的最后一个亲人,也是唯一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会对她无条件付出的人,她信任他,也应该信任他。
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会放弃寻找真相。埃尔维拉想起了艾斯特莱雅昏迷时苍白的脸,也想起了尼德霍格嘴角的浅笑,最后是那只一直在梦里飞翔的知更鸟。她不会停下的,真正的格兰芬多永远不会停下自己的脚步。
“小兔崽子,该起床了。”阿尔伯特教父的声音伴随着餐具清脆的叮当从楼下传来,给这个世界染上初晨的第一丝暖意。“今天是开学的日子,不要迟到。”
“我知道啦!”
埃尔维拉一把抓起巫师袍跳下床,她的动作太过匆忙,以至于袍角把床头柜上一个精致的丝绸盒子刮倒在地。由蛋白石雕琢而成的云雀徽章滑出被摔开的盒子,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把掉落的徽章放回盒子里,蛋白石特有的绮丽光辉宛如一道流淌的彩虹。埃尔维拉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把盒子塞进了床头柜的抽屉中。她想起了那只拥有灰绿色眼睛的金色猫头鹰,也想起了克莉丝汀尖酸刻薄的嘲讽,无论如何,这枚徽章和鼻涕虫俱乐部给她带来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她一点都不想再把它带在身边。
“也许我假装自己忘了带徽章回校,就可以不用参加鼻涕虫俱乐部了。”埃尔维拉漫不经心地伸了个懒腰,拿起自己的书包和行李,白猫汤姆兴奋地在她脚边打转。
“走吧汤姆,我还要在霍格沃茨特快上补暑假作业呢。”
鲜红如火的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穿过层层茂密的绿林,熟悉悦耳的鸣笛声惊起一群又一群飞鸟。埃尔维拉把羽毛笔扔到一旁,揉了揉发酸的右手,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还好有莱雅在,不然魔法史论文可以把我送走了。”
“我的变形课作业还没开始写,我觉得即使梅林蕾丝四角裤上的霉菌长成参天大树了我也补不完。”菲恩几乎把头埋进了桌子上那一堆厚厚的书本里,阴沉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绝望:“我希望麦劳尔斯可以饶我不死。”
“不会的。”埃尔维拉咬了一口羽毛笔糖,像只狡黠的猫一样舔了舔唇:“想开点嘛,麦劳尔斯只说了会把没完成作业的人变成一只火鸡送去厨房而已。”
“那还是直接让我去见梅林吧。”菲恩垂头丧气地趴在了桌子上:“麻烦给我个痛快,谢谢。”
“你们给我写了六封信说很想我,其实只是想我的暑假作业。”艾斯特莱雅不动声色地从一本名为《唱唱反调》的杂志后探出头,轻飘飘地开口:“我感受到了真挚的友爱。”
埃尔维拉的舌尖卷下最后一口羽毛笔糖,给艾斯特莱雅送去了一个甜腻腻的飞吻:“我也爱你。”
窗外的景物由飞速后移变为逐渐停滞,从苍翠的树林一直到熟悉的霍格沃茨站台。无论在列车上还是列车下都是一幅人头涌动,熙熙攘攘的景象,今年入学的一年级新生好奇地四处张望,高年级的级长忙不迭地维持着秩序。
菲恩用漂浮咒把书本一股脑地塞进书包里,匆匆忙忙地披上外袍往外赶去:“今晚的分院仪式我不参加了,报道完后我直接溜回休息室室补作业——你们记得给我带点吃的啊。”
埃尔维拉整理好校服站起身,正打算跟上菲恩,艾斯特莱雅却突然叫住了她:“维拉,你好像有东西掉了。”
“什么?”埃尔维拉回过头,在她的座椅上一枚有着宝石质地的物体正借着窗外的暮色闪烁着彩虹般的色泽。
“这……怎么可能?”
她一时间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也许是补作业太久导致自己有点眼花了,也许只是一道反光——但当她的手小心翼翼地碰到那件物体时,指尖处传来的冰凉光滑的触感却告诉她眼前的事物都是真实的。就像有一盆冷水猛地浇在了她的头顶,让她浑身的血液在寒气中瞬间凝固。
她记得自己明明把云雀徽章留在了床头柜的抽屉里,为什么它现在会出现在这里?她不会记错的,可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呢?
“维拉?怎么了吗?”艾斯特莱雅疑惑的声音把她从回忆中拉回现实。埃尔维拉从对方声音里的关切中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表情一定不太乐观,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若无其事的笑容:“没什么……我以为自己已经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好了。”
“维拉,莱雅,你们不下车吗?”菲恩的声音从列车的走廊上传来:“塞缪尔和阿尔文都在等着我们。”
埃尔维拉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精致的云雀徽章,蛋白石特有的光泽静谧而绮丽,一个荒谬又大胆的决定突然在她的脑海中成形。她停顿了一下,果断地说:“莱雅,你们先走吧。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些事情要做,我们今晚礼堂大厅见。”
艾斯特莱雅迟疑了片刻,那双玛瑙黑的眼睛有些欲言又止地看着埃尔维拉。她的唇微微张开了一些,但最终只是抱起猫头鹰笼子转身跟上了菲恩:“那你记得不要迟到哦。”
霍格沃茨学生的身影如同浪潮般涌进站台入口,很快列车里的喧哗便被沉寂所取代。还留在这里的人寥寥无几,包厢中仅剩下了夕阳的余晖陪伴在埃尔维拉身旁。
假如她告诉艾斯特莱雅实话,对方绝对不会相信的,毕竟连她自己都无法接受云雀徽章会自己从床头柜的抽屉里穿越千里来到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上。埃尔维拉知道其他人只会怀疑是她记错了,安慰她这只是她太累了,但她不会怀疑自己,无论她所看到的东西再荒谬,她都坚信自己当时亲手把云雀徽章放进盒子里留在了抽屉中。
但她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证明。埃尔维拉深呼吸了一口气,看向窗外的黄昏。她可以再把云雀徽章留在某个地方,然后看它还会不会回到自己身边。虽然这样做很荒谬——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但至少她可以亲自看见真相。
“来吧……对不起了,斯拉格霍恩教授。”
埃尔维拉用力把云雀徽章抛出窗外,精致的蛋白石在暮色下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最后没入了站台旁的灌木丛中。整个过程结束得太快,她甚至没来的及产生丁点后悔的想法。站台上还剩下的学生已经寥寥无几,包厢里更是一片寂静,埃尔维拉屏住呼吸站在窗前,直直地盯着那片深绿的灌木丛。
金色的黄昏仿佛一块琥珀把整个世界凝固其中,一分又一秒过去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细密的叶片突然晃动了一下,当埃尔维拉又惊又喜地看过去时,却发现只是傍晚的风刚好扫过,卷来几丝软绵绵的凉意。
“我可能是疯了。”埃尔维拉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自言自语道。假如再这么傻站下去,自己就要迟到了,她可不愿意开学第一天就被关禁闭。她转过身,在失望的同时又有些释怀地叹了口气——自己那些荒谬的猜想确实有些可笑,但假如云雀徽章真的自己回来了才是令人担心的事情。
她快步跑向站台,赶在大门关闭之前进入通往霍格沃茨的道路,这里已经看不到其他学生的身影了。然而就在埃尔维拉跨过大门的那一刻,一道熟悉的尖锐的女声却突然在她身后响起。
“哎呀,让我看看这是谁?”棕色长发的女生带着轻蔑的笑容看着埃尔维拉,精心妆点过的五官漂亮得接近完美,却也透着一股凌人的锐利。克莉丝汀·诺特像只高傲的天鹅一样扬起下颚,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这么晚了还留在这里,让我猜猜……嗯,可怜的小疯子是不是弄丢了什么东西,忙着找呢?”
“我这是见你弄丢了脑子,秉承乐于助人的精神正帮你找找呢。”埃尔维拉莫名其妙地回过头,不想在这个即将迟到的节骨眼上再和对方就纠缠。“你该不是被包厢的大门夹坏了脑子吧,亲亲斯汀?”
埃尔维拉大步往前走去,可是克莉丝汀像阵风一样追上了她,还得意洋洋地把手伸到了她面前,向她展示手心的物品。
“哎呀,失去双亲的生活一点很苦吧?所以才养成了你这种死鸭子嘴硬的性格吧?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弄丢了都不敢承认呢——也对——你大概觉得自己根本赔不起蛋白石这么明贵的东西吧?”
“你——你从哪里拿到这个的?”
毫发无损的云雀徽章静静地躺在克莉丝汀的掌心,蛋白石彩虹般的绮丽光泽如同涓流徜徉。埃尔维拉猛地愣在了原地,她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开始倒流,甚至无暇顾及对方的嘲讽:“怎么可能——你是怎么拿到这个的?”她后退了一步,震惊地看着克莉丝汀。
克莉丝汀显然把她的震惊误以为是变相的承认:“哦?现在知道后悔啦?如果你诚心诚意求我的话,我也许会考虑还给你这个可怜虫哦。”
埃尔维拉的大脑一片混乱,她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一个巧合。也许云雀徽章真的是克莉丝汀无意中捡到的,可是她为什么会跑去站台外的灌木丛里面呢?或许她只是路过了,刚好看见?克莉丝汀很明显以为自己是不小心弄丢了徽章,所以绝对不会是故意捡回来的。
“我不要了,你自己留着吧。”
埃尔维拉扭头就走,但克莉丝汀就像是蜂蜜公爵糖果店的跳跳牛皮糖一样紧紧地黏了上来:“你疯了吗?”
“我赶时间,再不回校就要迟到了。”
“如果你不打算要回去,我就把它扔了,你自己去找回来吧!”
“你扔吧。”
“最后一次机会哦,你求我一句,我就还给你。”
“赶紧扔,谢谢您。”
“埃尔维拉·希特斯!”怒气冲冲的克莉丝汀在通往霍格沃茨的道路上生生截在来埃尔维拉面前,她就像一只发条过紧的音乐盒一样开火了:“你的脑子是被巨怪舔过一圈还甜蜜亲亲了一轮吗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拿到这个徽章你靠着你不见得光的手段进了鼻涕虫俱乐部还不知道珍惜我看你是少儿智力障碍圣芒戈都爱莫能助堪称魔法界第一病例!”
埃尔维拉被她连珠带炮还没有任何标点符号和停顿的一番话说得生生愣在了原地,花了好久都没办法消化完。“斯拉格霍恩本来就是看背景选人的,你以为我想进吗?你觉得我失去了父母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地方?”她有些不耐烦地推开克莉丝汀:“还有——换我是你,我就会离那玩意远点,管它是什么徽章,你爱扔不扔。”
“你——”克莉丝汀眯起了眼睛,刚打算开口,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却打断了她。
乔纳森·弗里克斯匆匆忙忙地跑到两个女孩面前,额角还挂着几滴汗珠。他习惯性地把刘海往后撩起,却没有意识到这个动作完美地暴露了自己脸颊俊朗的弧度:“终于找到你们了……”他松了口一气:“两位女士,你们都是二年级的学生了,怎么比刚入学的新生还要活泼呢?我们得快一点,不然迟到了我就不得不给两个学院都扣分了。”
“扣分?”埃尔维拉把目光移向乔纳森胸前的级长徽章,这才醒悟过来——他今年刚好是五年级。他一定在清点人数时是发现自己不见了,才折返回来的。
“我可不想在当上级长的第一天就扣分——特别还是自己学院的分,再扣下去戈德里克·格兰芬多都要后悔创建了这个学院了。”乔纳森狡黠地眨了眨眼,嘴角扬起一个明媚的弧度:“所以,我能否有这个荣幸带两位女士去礼堂大厅就餐呢?”
“我来了,我来了,亲爱的级长。”埃尔维拉果断地跟上了对方。她觉得乔纳森就像是带有某种神奇的魔力,只要他一出现,所有的阴霾和不悦都会一扫而空。
“惺惺作态。”克莉丝汀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低声嘲讽了一句。也许是担心乔纳森作为格兰芬多的级长真的会扣分,她没有再和埃尔维拉纠缠下去。
“这是什么啊?”埃尔维拉看着道路中间停着的一辆马车——然而负责拉车的生物却并不是马,而是一种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生物。这种生物身体似乎没有任何肌肉,黑色的毛皮紧紧地包裹在骨架上,每一根骨头都清晰可见;它们有着一颗与龙极为相似的脑袋,诡异的空白取代了眼中本为瞳孔的地方,目不转睛地瞪视着前方;在它们肩骨间隆起的地方还伸展出一双漆黑有力的翅膀,翅膀的样式令她想到了展翅的蝙蝠。
虽然这种生物的模样绝对不属于“讨喜”的范畴,但她却意外地并不觉得恐惧,只感到了好奇。
“你没坐过马车,还没见过车跑吗?”克莉丝汀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径自跳上了马车。
“我们上一年是步行进去的,确实没坐过马车啊。”埃尔维拉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而且我问的是拉车的那种生物。”
“什么生物?”克莉丝汀皱起眉:“你现在赶去圣芒戈看看眼睛还来得及。众所周知霍格沃茨的马车一直都是自动行驶的。”
“你的脑子是不是自动行驶跑出你的头了我不知道,但这么大一只生物放在你面前你都看不见吗?”埃尔维拉坐在克莉丝汀对面,正打算继续开口,却发现乔纳森和她都用一种很奇怪的表情看着自家——就好像她刚刚生吞了一只猫头鹰。“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你看到了什么?”乔纳森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你说的……拉车的生物,是怎么样的?”
“我什么都没看见。”克莉丝汀不耐烦地开口,埃尔维拉诧异地从她的神色里辨认出她并没有撒谎。“她疯了吧。”
“你们看不见吗?”埃尔维拉斟酌词汇,努力描述那种黑色生物的外形:“它就在这里,这个位置,我快碰到它的后腿了。”
乔纳森在一瞬间似乎有些茫然,但很快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一定是夜骐——我早应该想到的,我们今年的魔法生物课本里面就有介绍过。”他有些兴奋地看着埃尔维拉,孔雀石般的眼睛中似乎有星火在闪烁:“海格教授也说过霍格沃茨一直有训练夜骐来拉车,据说上个学期还有一批夜骐突然出了问题,导致有一批学生需要步行过去。”
“你们两个疯了吧?我什么都没看见。”马车开始平稳地往前跑去,克莉丝汀惊恐地往座位上缩了一下。
“我也看不见。”乔纳森并没有计较对方的话,反而耐心地解释道:“夜骐是一种很特别的魔法生物,只有经历过死亡的人才能看见它们。”说出这句话后,他看了埃尔维拉一眼,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又补充道:“我想你不会希望自己能看见它们的,诺特小姐。”
埃尔维拉并没有认真听清乔纳森的话,她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夜骐身上了。也许有时候上天也是公平的,在夺走了一个人非常重要的东西后又会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留下一份特别的礼物——就像夜骐,这是一份只有经历过死亡的人才能得到的馈赠,是她父母为她留下的最后一份礼物。
克莉丝汀的唇嗫嚅着,苍白的脸上浮起复杂的神色,但最终她只是移开了目光,安静地看着四周缓缓后退的树林。乔纳森什么也没有说,就这么陪埃尔维拉看着他根本看不见的夜骐。三个人在一片和谐又奇异的寂静中到达了湖边,赶上了最后一只木船。
在进入礼堂大厅前,克莉丝汀突然停顿了一下,略显生硬地把云雀徽章扔回了埃尔维拉怀里,就好像那是从某个炸掉的坩埚里跳出来的剧毒魔药。
“等一下,克莉丝汀——你到底是在哪里捡到的——”
埃尔维拉愣了愣,但是对方加快了脚步,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人声鼎沸的礼堂大厅中。重新回到她身边的蛋白石徽章在礼堂的灯火下闪烁着溢彩的流光,像是在无声地昭告着什么。
“走吧,维拉。”乔纳森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狡黠地眨了眨眼:“大不了这几天我盯着诺特,找个理由给斯莱特林扣十分。”
“滥用职权会被处罚的,你可要小心一点别被抓到了。”
“有道理,那我应该一次性扣个一百,这样即使丢了级长的位置也不亏。”
“级长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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