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好了好了，别哭了。”洛言大声说道，“你们跟这位姨姨说你们想要什么样子的布娃娃，下个集姨姨做好了带过来，好不好？不过你们谁要是再哭，姨姨就不给谁做了。”
哭闹声被抽噎声代替，一个个孩子排着队，奶声奶气地挨个跟老六媳妇形容自己的愿望。
老六媳妇是个资深宝妈，完全听得懂这些天马行空的想法，沟通毫无障碍。
一阵忙碌，人群逐渐散去。
剩下他们五个人和一个空空的大背篓，老六媳妇蹲在地上一脸的难以置信。
从小生活在小村子里的她，觉得能吃饱就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
“五十文钱，能买多少红薯玉米啊……够我们全家吃两个月了……”她自己叨叨咕咕。
“城里人有钱，你不懂。”大高个靠在墙上解释道。
老六媳妇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从怀中掏出卖的钱，双手捧上，递给洛言，“林少夫人，卖的钱全在这儿了。”
洛言象征性地从中拿了几个铜板，“这些算是布料和绣线钱，剩下的都是你的。”
“啊？”老六媳妇错愕，一时呆住。“可这娃娃是少夫人让我做的。”
“对啊，我让你做的，做的人是你，卖的钱自然是你的。”洛言诚恳地看着她说道，“手艺是你的，出力的是你，这钱当然也是你的。”
“可是、可是、”老六媳妇结结巴巴。
“别可是了，赶快收起来，当心遭了贼。”林瑞说。
这时车夫跑来，“天可不早了，这到家都得天黑了，咱快走吧。”
洛言拉着林瑞向马车走去，两个短工拿空背篓跟上，老六媳妇也小碎步跟着跑。
上了马车，她还惦记着钱的事儿。
“少夫人，这钱我不能要。我做布娃娃就是逗孩子玩儿的，从没想过赚钱。”她继续说。
“以前没想过，那就从现在开始想吧。”洛言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养神。
“你们林家已经帮了我们不少了，要不是你们我家老六不被狼吃了也肯定瘸了。你们给我们找郎中还给我们留钱，已经是再生之德了，这钱我万万不能要。”
“别墨迹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家老六一时半会儿干不了活了。我们林家再有钱也不能一直养着你们，赚钱的路子教给你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拿着钱好好照顾家里，给老六吃点好的、伤好的也就快了，剩下钱留着以后孩子大了送去读书……”说着说着，洛言睡着了。
林瑞看到笑着摇摇头，又朝老六媳妇点点头，悄声说道：“收下吧，吴家现在全指着你了，何况你也犟不过她。”
老六媳妇一行热泪流下来，揣起了铜板。
马车回到村口已是掌灯时分。
林瑞叫醒熟睡的四人，让他们将住址告知车夫。
小圆脸和大高个婉拒，跳下马车自行回家。
吴家就在村口不远处，老六媳妇也告辞下车，她深深的向林洛二人深深鞠了一躬，又要道谢。
洛言制止道：“行了行了，很晚了，赶快回家吧。你明日来布庄找我，我帮你再选些布料和绣线，你可答应那帮孩子了。”
说罢她便唤车夫继续前行。
“真是大好人啊！”老六媳妇看着马车消失在夜色中，自言自语。
马车来到林府门口，正碰见打着灯笼寻出门的福伯。
“公子少夫人怎么才回来，林夫人急的不行。”福伯说完连忙进屋报信。
“瑞儿，你越来越不知分寸了。又是一大早出门这么晚才回来，你这是要气死我啊。”林夫人坐在正堂发火。
也许是被老娘责备的缘故，灯光下林瑞的脸色比平时更白了。
“快去把药喝了！”林夫人说完便转身回房。
洛言心想，“这要是平时婆婆定会张罗着吃饭，看来这下是真动怒了。”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林氏母子正准备吃早饭。
只见洛言和吴妈一起从厨房端着碗碟走了出来。
“婆婆，林瑞，你们快尝尝。”她欢快地招呼着，“吴妈教我磨的豆浆，你们快尝尝！”
“还有这个粥，是我亲自熬的！还有这个，这个小菜，是我……亲自端出来的！”她故意逗婆婆开心。
“你这孩子，就会哄我这老太婆！”林夫人忍不住笑道，“快坐下来一起吃。也难为了你，昨天回来那么晚，今日又早早起来准备。”
“只要婆婆喜欢，我起多早都没问题！”她的嘴像抹了蜜糖一样。
“对了，洛言，你不是有东西要给婆婆看嘛。”林瑞边吃边说。
“嗯嗯，婆婆，一会儿吃完饭我给你看点好东西。”她附和道。
饭后来到正堂，洛言给林夫人母子倒了杯茶，欢蹦乱跳的回房搬东西。
两个丫鬟帮她把大包小裹摆满了茶桌。
洛言打开包裹，拿出各式布样，摊平了给婆婆看。
林夫人看着条纹和格子图案评论道：“很是新颖，这是你们昨天买的？”
小夫妻俩笑而不语。
这时林夫人看到了旁边的一块布料，“这花纹有些眼熟，在哪儿见过呢？”
“呀！夫人，你看这门上的雕花和这块布料一样啊！”刚擦完门的丫鬟惊叫。
林夫人看看门，看看布料，大笑起来，“原来你拆了门就是做这去了！妙啊，妙啊！”
“婆婆，你看，这块是正堂的门，这块是你卧房的门，那边两块是我们的房门和屏风。”洛言炫耀着自己的作品。
“这条纹和格子也是她想出来的，还有这些颜色，都是水果和植物。”林瑞帮忙介绍。
“果然是奇思妙想，还有双灵巧的手！”林夫人大赞。
两个丫鬟也爱不释手。
“怎么没多买些？”林夫人问道。
“第一批货不多，镇上布行限量售卖。”林瑞实话实说，“还有几款已经售罄，没买到。”
洛言赶忙说：“方老板这边已经准备大量生产了。”
“好。等新的做好了，我们林府要定头一单。给我儿媳妇捧捧场，府上各人也都做套新衣服！”林夫人发话，欣慰地看着洛言。
两个丫鬟听说要用新布料做衣服，开心的直拍手。
福伯在院子里扫地，听闻也凑了进来，“我这老头子就不用做了，我那份能不能给我家闺女做？那快粉红小格子布，她肯定喜欢。”他小心翼翼地问。
“做！都做！老头子和小闺女都得做！”洛言开心地应承。
一时间林府的欢声笑语穿过大门，飘到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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