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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关心


“本王想知道什么?”尹京墨一脸疑惑地道,“本王没有什么想知道的啊!薛太医你在说什么呢?本王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呢?”

        “陛下!陛下!”薛太医已经方寸大乱,他见尹京墨说不通,便转而抱住君斐玉的小腿,甚至连称呼都顾不上改了。

        “臣是冤枉的,都是丞相逼臣这么做的,臣并不知道丞相给的药是什么,丞相用臣的家人威胁,臣不得不从,陛下,你救救我,你救救我!”

        虽然心中早就有猜测,但是当真的得知就是舅舅给自己下毒的时候,君斐玉心中还是有一刻的寒凉。

        血缘至亲,姑姑从前对他不管不问,舅舅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全身心信任过的人,没想到就连他都在算计他,那在这个世界上他还有谁可以信任呢?

        薛太医见他不说话,泣泪道:“陛下,您一定要救救我啊!”

        君斐玉冷冷地将自己的腿抽出来,“薛太医既然不知道那药是什么,为什么还要这么害怕呢?”

        “这……”薛太医一时语塞,慌乱之下甚至连给自己开脱之词都想不出来了。

        尹京墨回头看了一眼站的笔直的君斐玉,自己推着轮椅走出了大牢,吴宝福自然也跟着他出去了,整个牢房里就只剩下了薛太医和君斐玉两个人。

        “王爷……”吴宝福看着牢房的大门,有些犹豫地开口,只留他们两个人在里面,他还是有点不放心。

        尹京墨道:“无妨,薛太医现在不过是一颗废棋罢了。”

        尹京墨看着君斐玉的背影,十七岁的年纪,被至亲之人背叛,却还能如此冷静,已经是非常人可比了。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然阴沉了下去,转过目光不再去看牢房里面的人。

        不消片刻,君斐玉便从牢房里走了出来,吴宝福上前去关门,顺便偏头看了一眼里面的情景。

        薛太医如他们刚来时一样跌坐在地上,眼中没有了半点神采,君斐玉竟然没有动手杀了姓薛的,这倒是有点出乎他的预料。

        吴宝福将牢门关上,君斐玉已经推着尹京墨走出一段距离了,他连忙跟了上去。

        三人刚从牢房的地道里出来,忽然一道暗红色的身影越过司礼监高高的围墙,足尖几个轻点,向着他们飞驰而来。

        司礼监暗处蛰伏的高手同时出手,与那人缠斗,却又在片刻之后全部退散。

        君斐玉一开始还有些疑惑,竟然有人敢在青天白日之下硬闯司礼监,看清了来人的脸,他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来人竟是留在王府的韩枭玉,因为陆怀声不在,所以王府的一切事宜都交在了她的手上,她这般突然跟来,还是这么不走寻常路,必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果然,韩枭玉在尹京墨身前落下,一脸凝重地递上一封密信,“王爷,南方急报。”

        尹京墨神色从容地接过,也不避讳人,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展开。

        韩枭玉倒是没有什么反应,而吴宝福见状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君斐玉。

        他们这些人都是跟在王爷身边多年,才得了王爷这么信任,这个君斐玉几番和王爷作对,他又是凭什么?

        不过王爷的事从来没有外人插嘴的分,吴宝福虽然心中疑惑,但是面上却一点也看不出情绪。

        尹京墨展开信纸,快速地浏览上面的内容,轻轻眯起眼睛,神色倒还是从容。

        韩枭玉担忧地道:“王爷……”

        尹京墨将手中看完的信递给她,淡淡地道:“慌什么,不过是大魏国太子要来,好生接待就是了。”

        韩枭玉并不像他那样镇静,就连他身后的吴宝福也变了脸色,不过吴宝福的身份不像韩枭玉,他不敢随意开口。

        韩枭玉扫了两眼尹京墨身边的两人,隐晦地道:“周律在这个节骨眼上来,肯定是有什么阴谋。”

        君斐玉和吴宝福都不知道王爷身上的情蛊一事,情蛊当年就是出自周律之手,一个月前王爷身上的情蛊刚刚复发,周律就急匆匆地赶来,定是早有预谋。

        尹京墨冷冷地道:“有阴谋最好,本王还怕他一直作相安无事状!”

        这一次,新仇旧恨一起清算干净吧。

        韩枭玉还是不放心,十一年前王爷在周律手上栽过一次,她有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忧心地道:“王爷可要提前做什么准备?”

        尹京墨抬头看了看瓦蓝蓝的天空,叹道:“天气真好啊,漓山行宫的荷花应该已经开了吧?咱们去避暑去!”

        避暑?君斐玉皱起眉,不解地看着尹京墨,敌国太子要来,他却要去避暑?

        朝政不管了?他已经接连罢朝一个月了,朝中恐怕早就有不满的声音了,内忧外患之下,他竟然还有心情去避暑?

        王爷做事必定是有自己的理由,韩枭玉不敢再问,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替他推轮椅。

        君斐玉跟在一旁也乐得清静,等到了司礼监门口的时候,尹京墨忽然回过头道:“愣着干什么?还不抱本王上马车?好歹是在宫里呆了那么久,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伺候人这么不上心,次次都要本王提醒你?”

        君斐玉不悦地抿起唇,上前一把用力地将尹京墨捞了起来,便上了马车。

        今天他本来就心情不好,尹京墨还总是对他颐指气使,使得他更是心烦气躁。

        而尹京墨却仿佛心情很好的样子,脸上比刚刚来的时候要红润一些了。

        上了马车之后也不像之前那样懒洋洋地躺在君斐玉的腿上了,而是盘膝坐在小榻上调理内息。

        君斐玉早就注意到尹京墨内力不同寻常,不像正宗的功夫,带着一点点邪气。

        不过今天经历了太多事情,他也没有心情再探究什么了,尹京墨不生事,他就那么默默地坐在角落里,不发出一点声响,生像是马车里没有这个人一样。

        尹京墨来时休息了一路,又闭着眼睛调理了一下有些杂乱的气息之后整个人感觉好多了,这些年来他早就习惯了不需要太多的睡眠。

        他睁开眼睛,看着旁边像是透明人一样的君斐玉,想起什么忽然道:“你身上的功夫是跟谁学的?”

        君斐玉兴致不高地道:“舅舅教的。”

        尹京墨不屑地道:“李世臣可没有那么好的功夫。”

        这话倒不是尹京墨对李世臣抱有偏见才这么说的。

        当年他们几个当中就属李世臣的天赋最差,甚至于连湘儿君云晴,以及君斐玉的母亲,这三个女孩的悟性都比他要好。

        君斐玉道:“心法是舅舅传给我的,招式身法等等都是我自己悟的。”

        尹京墨挑了挑眉,在深宫之中,君斐玉每天想忙着提防自己,也没有一个像样的老师教,竟然能练到如此地步,还是让他有些刮目相看的。

        才十七岁啊……

        不过——尹京墨眼中闪过一抹微光,他倾身靠近君斐玉,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霸道的内力灌注进去,探了探他内息的情况。

        李世臣这个狗东西狡猾得很,他既然狠得下心对君斐玉用那种虎狼之毒,难保不会在其他的地方动手脚。

        好在君斐玉的内力浑厚纯正,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君斐玉也难得没有挣脱,他看着尹京墨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不知怎么竟然察觉出了他的意图。

        他这是怕舅舅在给他的心法动什么手脚吗?

        君斐玉不解地道:“王叔为什么帮我?”

        他不是一直很讨厌自己吗?为什么带他来见薛太医,他大可以不告诉他真相,任凭他日日服用那蚕食身体的毒药,看着他蹉跎而死。

        尹京墨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这个人最看不得别人好,尤其是某些人总是在我面前一副舅甥情深的样子,恶心死人了,我是不喜欢你,但我也同样讨厌李世臣,告诉你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也乐得看你们狗咬狗。”

        君斐玉不说话了,指望着从尹京墨嘴里说出一句好话了,他可真是疯了。

        两人都不再说话,就这么沉默着回到了摄政王府。

        马车刚一停下,外面就传来了一阵狗吠声,尹京墨道:“哟,我们的如意回来了。”

        说完,他也不等君斐玉抱他了,自己掀开车帘探身出去,在韩枭玉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君斐玉跟在他身后下来,就见到王府门前蹲着一只威风凛凛的松狮犬,见到尹京墨之后立刻凑上前来。

        尹京墨伸手揉揉它的头,它就高高地昂着头,任由尹京墨抚摸。

        韩枭玉笑道:“王爷刚走,锦衣卫的人就将如意送回来了,如意平日里都不叫的,还是见了王爷才会叫两声。”

        前些日子,如意被尹京墨送去锦衣卫,帮忙办一件差事去了,所以才一直没在府里。

        君斐玉的目光只在如意身上停留了一瞬间便移开了,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旁边的小狗吸引了过去。

        注意到多吉嘴里叼着的藤球的颜色,他目光微微一变,又很快恢复正常。

        那是他的人给他传信时常用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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